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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如梦方醒

早上一觉醒来,昨日恍然如梦。但立时觉得手臂沉甸甸地,秋媛媛还在我怀里熟睡。太阳刚刚升起来。时辰还早。我心里被一种饱满的、无法替代的快乐填充了起来。花园里也亮堂起来,小鸟轻声在枝头歌唱,紫藤、樱花、风信子被朝阳照射出明丽的朝气来。水池中的水还如昨夜一样汨汨流淌。

我凝视着躺在我怀里的秋媛媛,她脸色白里透红,胸膛随着她的沉稳的呼吸一起一伏。她嘴唇如樱桃般红润可爱,头发因为在我怀里靠了一夜而有些散乱松动。她全身温软如玉,毫无防备地躺在我怀里,胳膊软软地伏在我胸膛上。

我呼吸急促了起来。喉咙里突然像着火了一般,忍不住想低头偷偷吻一下她嘴唇。

她眼睫毛微微忽闪了一下。我以为她醒了过来。她却咂咂嘴,又睡了过去。

我松了口气。赶忙掐灭了我的胡思乱想。

等了一会儿,她还没醒。我的坏念头又滋生了出来。

我无法抗拒地凝视着她的红唇,此时她的红唇就像是一个红艳艳的、饱满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我的心脏在疯狂地撞击着我的胸膛,一阵阵热血涌上了我的脸,全身忽然燥热如火。无法抗拒!我俯下身来,往她嘴上亲去。但是我一低头,她那毫无防备地、沉稳的呼吸传了过来,沉沉地一直传到我内心深处。她如此信任我!如此信任我!我不能......

我叹了口气,直起了身子。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她舒服地在我怀里伸了个懒腰,睁眼瞧着我。

“你睡得好吗?”她问道。

我笑着说:“很甜蜜。”

她也笑了,忽然深深伏在我怀里,轻轻念道:“云陇。”

我“嗯”了一声。只觉她这一声里,深情无限,令我十分感动。

我扶起她来,说道:“走吧,去吃点东西。”

她听话地点点头。

她走在我身边,我搂着她腰,朝用膳的厢房走去。

我们起得很早,假期还未结束,术士苑里人还很少。只有清扫庭院的老婆婆厢房外“刷”“刷”地扫地。我搂着她坐在厢房里,又起身去问厢房做菜的师傅拿了一笼包子,两份煎蛋。一份小乳猪肉。想到她在海边长大,一定爱吃鱼。于是又要了两份鱼片粥。师傅替我把饭放在一个三层小木锅里,教我提了过去。

她果然吃的津津有味。尤其是那碗鱼片粥,吃了个碗底朝天。

用过了早饭,她托着腮,看着我,问道:“接下来做什么呢?”

我笑问道:“你想做什么?”

她突然眼神迷离地看着我,说道:“云陇,你好英俊。”

我又笑了起来,说道:“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摇着头,说道:“不是的,你本来帅气的紧。”

我从未对自己的相貌过多在意。自以为大丈夫不须关注自己的外貌。可现在在她面前,我突然对自己的长相十二分的感兴趣起来。听到她这般夸赞,我不禁飘飘欲仙起来。

她又说道:“我想在术士苑里到处走走,听你给我讲故事。”

我带着她在术士苑里逛了起来。术士苑上课的圆形大草坪,草坪后的森林,森林之外的小湖,以及术士居住的寝所,用膳的厢房、还有后花园,这些她都已熟知。我决定带她去她没去过的地方。

“术士苑中,有一口大湖,叫做未央湖,前年冬天,绛云君说要来点新花样,把我们一个个都推到了水里。游了四个时辰。”我说道。

“啊!绛老师真是太...严厉啦!”她吃惊的说道。

“嗯。”我笑着点头,又说道:“幸亏你来得晚。”

“那我们就先去未央湖瞧瞧。”她说道。

走了一会,她又问道:“术士苑到底有多大呀?”

我说道:“术士苑方圆数十里,除了术士们经常活动的圆形草地、厢房寝所之外,其他地方虽然广阔无垠,却很少有人来。后来变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荒草野花地、还有乱山、悬崖、丛林。我爹一直说,要请一些花匠,种种仙草什么的。但是族里事务繁多,一直没落到实处。其实倒不如把这些地让出去,让给平民耕种。术士苑以前其实是武士帝王的宫殿,现在这宫殿被改成了术士苑,又开辟了一块出来,作为东方家族的大本营。就在离术士苑不远的地方。”

她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听说,很久很久以前,世间除了遁身术士,摄魂术士,还有机关术士。东方家族也是有的。但后来不知怎地,世上就只有遁身术士、摄魂术士在繁衍了。机关术士竟然消亡,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我搂紧了她,想起了那天和金陵子与爹爹在书房里偶然谈到机关术士。紧接着又想到,再过十几天,我就要去令狐家族打探。因为令狐家族提出了一个非常无礼的要求——我想到了那个词,心里升腾起一股难言的怒火。我决不允许那种事发生在秋媛媛身上!

我没注意到自己的脸因为突如其来的愤怒而扭曲了。秋媛媛忽然仰头看着我,抱住了我的腰,担忧地问道:“云陇,你怎么了?”

我赶忙放缓了自己的表情,摇头说道:“没什么。”

可是她不肯放过,只是固执地搂着我,不让我往前走。

我叹了口气,她一旦固执起来谁都拦不住。就像那天在湖边,她一次次往湖里冲一样。

“下回告诉你,好不好?”我柔声说道。

“不行。”她顽固地摇摇头。

“你知道不?那口未央湖非常非常大,里面据说有湖怪。还有很多鱼。到了那湖边,我们就能捕鱼了!我们俩还能一起造一叶小船。在湖面上荡舟。”我滔滔不绝地说着,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果然神往了起来,问道:“可是我们没有渔网怎么办?”

我说道:“没有渔网,可以自己做鱼竿啊。钓钓鱼还是不错的。”

她又说道:“你不是说里面有湖怪吗?”

我说道:“真的有湖怪的话,我就打死它。你给我做成菜下酒!”

她笑着捶了我一记,说道:“你真坏。”

我赶忙说道:“走吧,现在就去。”

她却突然又想了起来,表情一下子比刚刚固执了百倍,抱紧了我,撅着嘴说道:“不行,你先告诉我。”

我叹了口气。拒绝她太难了。

于是,我把爹爹从令狐家族娶了我妈妈的历史,到后来令狐家族提出的要求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努力控制着说道“宫妓”时候的腔调。

她听了,沉默了半响。

我以为她吓坏了,或是要逃离东方家族,离开我。我紧紧抱住了她,一遍遍亲吻着她的额头,向她保证,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她却喃喃说道:“云陇,为什么这么难?我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我说道:“你在瞎说什么呐?别想啦。”

她垂下了头,不再回答我。任凭我怎么逗弄她,她都不说话了。

我无奈起来,怎样才能让秋媛媛相信,我会永远保护她,爱惜她呢?

当然,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我郑重地问道:“媛媛,嫁给我吧。我爱你。”

她震惊地抬起头来,透过她那浓厚黑睫毛看着我。

“为什么?”她呢喃道。

“我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想让你照进我的生命里面。”我认真地说道。

她愣了半响,说道:“我只是个海边长大的孤女,我配不上你。”

我生气地说道:“不准你再这么说!不准你再轻贱自己!走,我们现在就去瞧我爹爹去,让她看看我未来的夫人。”

她犹犹豫豫地,说不出话来。

我又是生气,又是焦急,忍不住又问道:“媛媛,快回答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瞧了我一眼,也许是我现在焦急迫切的神态感动了她,她绷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好。”

听到她的回答,我顿时如释重负。我牵着她手,执意说道:“现在就去见我爹爹。”

她又开始退缩:“非得现在去吗?以后去不也一样吗?”一边竭力挣脱我的手。

我抓着她的手,笑道:“不行,以后怕你变卦了。现在就去,好让爹爹赶快答应我们成亲,你就逃脱不了我的手掌心啦。”

她笑了起来,说道:“我偏要逃。”

我立刻拉下了嘴角,装出了一副可怜的伤心的模样,说道:“媛媛,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秋媛媛立刻抱住了我,说道:“怎么会!”

我笑了起来,说道:“那就跟我去见我爹爹。”

她叹了口气,说道:“你太狡猾啦。”却把手递给了我。

我笑嘻嘻地拉着她,朝东方家族的族宫中去。

一路上,她低声说道:“会有这么容易吗?咱们要是真的能结为夫妻,那可真是我的福气,我总不相信这福气是真的......”

而此时的我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幸福冲昏了脑袋,恨不得今晚就能和秋媛媛洞房花烛。我加快了速度,风在我耳边呼啸,秋媛媛在我身边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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