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为证:
浮云水月镜中花,
斜风纸鹤壁里茶。
无作有来真亦假,
问心与世我非他。
墨尖玉色的羽扇来回掀动,细竹编织的桌上摆放着一尊白泽香炉,点点青色烟香飘逸而出,一旁的白玉瓷杯上也漾着一股白色雾气。
沉默,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他眸中的光芒散乱,只是死盯着他背后墙上的铜镜。
金黄而又华美的面具掩盖着的俊美脸庞微微露出一丝无奈。
“你,看见了什么?”赤色犀利的目光如炙焰般凝固在他的脸上,随即一句话打破了这宁静。
他嘴角微动,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又吐出了另一句话。
“我什么也看不见。”
“呵,”黄金面具之下钻出一声冷笑,“那镜中,可不是你吗?”
他眸中依然毫无光彩,带着疑惑:“是了,只有我了。”
“嘎吱——”
寒风小心翼翼推翻屋子唯一的纸窗,散落在竹席上的纸张鼓鼓作响。隐隐看见窗外飞腾的黄色叶片,如同漩涡一般来回盘旋,风突然烈起来了……
长发被风儿托起,掩住了他部分面颊,他的唇扯起一个弧度,淡淡的弯眉略微挑起。
微笑,微笑……
“那么,你是谁呢?”
他眸露不解,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旋即自嘲笑道:“我是谁?我是谁早已不重要了罢,因为,我早已经不是我了。”
说罢他闭了眼,回忆,回忆……
至少,从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是了。
“你非你,何为你?”
话语简短,干脆,却又充满了哲理。
黄金面具之下,淡淡剑眉微微皱起,朱红色的唇略微撇下,他显然略有些怒气了。
他沉默,只是沉默,因为他只有沉默,只能沉默。
“你是谁呢?当年江湖之上誉为恶魔的杀手陌生公子梅墨生?抑或是棋界纵横的棋圣黑白无常?既然你已经遗忘,如今的你,为何不重新做好你呢?纵然你企图遗忘,照如今看,你却忘不掉。”
指尖因为激愤而微微颤动,羽扇尖端也直指他衣襟上的墨梅。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非我,何为我呢?
“在有些时候,你若认不清你自己为何,那就去问吧。”
许是觉察自己略有激动,稍稍平复,失笑道。
“问谁?”他不解。
黄金面具间的赤色眸子忽而掩上,纤长的手屡起长发,他站起来,一步一步,羽扇直指着他。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了他的面前。
赤色的眸子陡然睁开,凝望着他,纤长的手散开长发,持着羽扇触了触他。
“问这儿。”
羽扇尖端触着他的胸口,那里……
是他的心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