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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冰封的高原

北斯特林河是莱亚公国北部的天然边境线。从“无尽的山脉”深处,融化的雪水沿着“冰风高原”的坡地流出,汇聚成了这条分割深秋与极北方永恒严冬的河流。

似乎是大地绘卷上的一条区分色彩的曲线,北斯特林河以南,是昏黄的色调,以北便只有灰和白的颜色了。

终年飘扬着雪片的铅灰色天空,似乎还不及苍白的陆地明亮,伸出积雪的灰黑色枝桠,犹如秃顶者的残发般萧条。可是无论自然环境如何严酷,这里依旧可以看到人类和兽族居民们生活的迹象。

沿着河岸的城墙,伸展向风雪混杂的远方。烟囱中升起的热气,朝着一点也不温柔的穹窿缓缓的爬升,边境城市中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同兽族商人们讨价还价,在酒馆中,和这些面目狰狞的异族揽着胳膊一起豪饮,一起唱着粗俗的歌谣,一起对着摇动腰肢的女人吹口哨。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甚至这里的人族孩子们,都被长辈从小教导,绝对不要同那些阴险的人族败类搭讪,他可能会把你们掳走买到外乡。而兽人则可以放心大胆的同他们嬉闹,因为他们都是单纯、质朴、善良的。

穿过横跨北斯特林河的石桥,一条完全是踩踏出来的道路,向没有边际的北方山脉中延伸,终点便是“冰风高原”中央的兽族聚居地“黑岩围场”。

载满纺织品和果蔬之类的人族商队,和运送矿产的兽族商队在这条道路上交错而过,因此甚至有些交易,在路途上的一次偶遇中,便实现了。

“黑岩围场”并不是整个兽族各大分支部族,唯一共同的聚居地。而是以战斗能力卓越著称,长久以来在兽人部族中,占统治地位的狮头人一族的聚居地。其他兽人部族,则分布在“冰风高原”上,离“黑岩围场”不远的各处峡谷盆地中。在宽广的“黑岩围场”中央,耸立着整个兽族唯一的全石料堆砌成的建筑物,兽族种族象征物之一:“牙骨城堡”。

这座城堡以保存着兽族至高典籍“牙骨文书之墙”而得名。城堡前的空地上,有一座黑色岩石组成的环形阵列,那便是兽族祭司祖先的祭坛:“黑岩石阵”,另一件兽族部族的象征物。

这座闻名大陆的巨石阵虽然不是一座魔法阵,也没有丝毫的力量波动,但是却真实的散发着神秘而强大力量。在终年飘雪的极北高地上,无论“冰风荒原”上的冰风多么猛烈,石阵中央就象是另一个空间,风雪根本落不进去,可是生物却可以自由的在石阵中穿行。平时就只能看到这样的异象,而据说举行各种祭祀的时候,在兽族祭司的触发下,这座神秘的石阵会呈出现更奇异的力量。许多精通各种魔法领域的贤者和导师,曾来到“黑岩围场”研究这座石阵,可是都无法解释这种怪异现象。兽族族人们则认为,那是依附在石阵上的,来自远古兽灵所掌控的宏伟自然之力。

兽族所占据的“冰风高原”,是大陆地图上,标注出来位于最北端的一个地域,大陆标准地图到这里便完结了。

其实冰风高原也只是“无尽的山脉”南侧一片低缓的坡地。这由此再向北,便没有任何已知的生物居住了。根据奎西拉大陆地理典籍的记载,这片极北的山脉无边无际,而且完全被远古冰川封闭起来,大气中也凝滞着永恒不散的冰雪暴风,即使上位龙族也根本无法逾越,历史上各个种族不知道发动过多少次翻越山脉的尝试,全都以失败而惨淡收场,没有任何生物,能从山脉深处返回。所以山脉那边是什么,是否还有陆地或者其他种族的存在,全是被迷雾淹没的谜团。研究地理的贤者们,都把“无尽的山脉”以北,当作是神所划定的禁地。

依稀有传说在“牙骨城堡”的某间地下密室中,遗存着一幅残破的,来历不明的古石板地图,地图上没有任何文字和符号,只是潦草的刻画着“无尽的山脉”的那边,存在着巨大的平原和海洋。很多意义不明的线条横亘山脉,也许是在描绘古代的道路或者淹没在冰川下的地底隧道。

或许在没人知道的过去,这里并不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在眼前就只剩下这条被踩踏出来,冰雪混合着泥浆的商路,沿着这条孤道行进,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在走向世界的尽头。

在这里,马匹是根本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拖曳车辆和载人所用的,都靠一种浑身披着细密的灰色长毛,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类似犀牛的动物。这种动物被称为“驼牛”。它全力奔跑起来,比健马要慢一些,但是并不会慢很多。身体的重量却足足有普通健马的三倍以上,浑身的力量极其惊人,不过性格却非常的温顺。兽族的骑士们,大多都喜欢驾驭这种“驼牛”作战,在平原战场上,它奔跑的速度并不显得慢,而且在冲刺撞击时,它的体重能够给骑士提供可靠的支撑力和澎湃的冲击力,另外最大的优势在于,即使给驼牛披上厚重的钢铁尖刺冲锋甲,也丝毫不会变成急速奔跑时的负担。除了真正的龙骑士,就只有莱亚公国的精锐重甲地行龙骑士,能够和兽族的驼牛骑士抗衡了。

深灰色的天空,苍白的雪原,黑色的泥道通向天与地的夹缝。远处行进的商队,犹如虫蛆一般的蠕动着。顶着从天际扑面而来的风雪,坐在缓缓踏步的驼牛背上,连平时安静不下来的德伦,都紧紧的闭起了嘴巴,仿佛要把每一丝热量,都封存在身体里。隔着三层厚实的皮毛,依然可以感觉到寒风的侵蚀,不断的把温暖凝结成冰寒。

克恩斯抬头看看仿佛没有止歇的冰风,默默的吟诵起了咒文。一团绯红色的光芒,从魔杖上升起,宛如极度缩小的太阳一般,发出脉脉的光和热量。一圈淡红色的光芒,在四周环绕起来,寒冷的风和雪片,就再不能靠近到身边。

连习惯寒冷的驼牛,都发出了哼哼的声音。德伦一把扯下了包裹脸面的皮毛,大声的指责说道:“我说克恩斯你这个家伙,既然有这样防寒的手段,为什么不早用出来?”

“刚才在制作魔杖。”克恩斯拿出一根冻裂成几截的魔杖,朝德伦扔去,“这根梧桐木的魔杖,早就损坏不能使用了,只好用这里的雪松木重新制作,雪松的木质太硬,先前我叫你帮忙削,你说你的手都僵硬了削不动,那我自己削肯定会比较的慢了。”

“这个!”德伦看着手里的断杖,挠挠头发,一脸羞窘的嗫嚅道,“你的嘴巴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啊,克恩斯。”

年轻的神骑士这次居然没能占到上风,语塞的样子让艾弥丽笑出声来,掀开头上包裹的皮毛,甩动那一片淡金色的秀美长发。

“你又不是没有银币了,为什么不去买一根金属的魔杖?老是用这种破木棍!明明力量强的不像人,天天要装得跟不会魔法的穷酸学徒一样!”德伦被艾弥丽一笑,更觉得脸面无存,把手里的断杖远远的抛开,扯着喉咙叫嚷起来,“再说了,我就不相信,没有魔杖你放不出魔法!”

“金属材质的魔杖,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会粘连撕裂手掌的皮肤,还是木杖比较好些。魔法师的位阶又不是写在魔杖上面的,大陆上有大魔导师必须使用昂贵法杖的规定吗?没有吧!没有魔杖作为媒介,维持这种范围魔法,需要的魔力可是非常惊人的。”

“再惊人也累不倒你这个怪物!”德伦非常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可还是给艾弥丽听到了,美丽的少女狠狠的瞪了德伦一眼,吓得德伦连忙缩了缩脖子。

“再爬上这个山坡就到兽族中央聚居地‘黑岩围场’了。”艾斯手指着远处的天空。几道浓浓的红黑色烟雾,冲破风雪升上天顶。“这是焚烧皮毛和琉石粉末所产生的烟柱,据说能够不被风轻易吹散,这些烟柱是兽族‘怒灵祭’开始的先兆。这样做是为了召唤远古的兽灵,给它们指引回归的方向。”

“那我们是不是要加快速度?”

“据说兽族的传说,一共要召唤二十四位古兽灵,才会开始正式的‘怒灵祭’。每一位兽灵的回归,烟柱就会相应的熄灭一道,现在还剩下九道烟柱,应该还有不少的时间。”

“不过还是早些到达的比较好,会有比较充足的时间探查神骑士和信仰套装的下落,兽族每个成年族人都拥有很强悍的实力,我们的行动要非常的谨慎,尽量避免惹上麻烦。”

“那也得麻烦不会自然找上我们!”德伦依旧抱怨着。

“我想您可以放心,德伦先生,兽族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野蛮!”加图微笑着说,“其实真正了解北部边境的人才知道,虽然兽族人都有丑陋的外表,可是他们的内心非常的纯朴善良,尤其是在这样的和平年代,他们对人族是相当友好的。你看前面的那些商队,都是由兽人和人族的商人们组成的,在这里,他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呢。”

“恩,毕竟在眼下的年代中,真正要对抗的,是这里的恶劣环境,种族之间必须要更多的沟通和协作,才能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您说的没错,艾斯大人。”加图点点头。

一边交谈着,一边前进,很快眼前便出现了成片的房屋,和到处闪耀的火堆。

“这里便到了‘黑岩围场’的边缘,我们看到的全是兽人居住的房屋,用木材、石块和皮料搭建成的。平时‘黑岩围场’只有狮头人居住,他们的使命是守护‘牙骨城堡’和‘黑岩石阵’。不过现在快到‘怒灵祭’了,所以这里的居民比平时要多出几倍,其他地方的兽人都聚集到这里,直到祭祀结束才会离开。”加图用手朝北方一指,“看那边,最高大的那座灰黑色建筑就是‘牙骨城堡’了!”

在向导的手指方向,搅动的风雪中,隐约潜藏着一座巨大的城堡。看不清样式,却似乎象是一位身材宏伟的巨人族黑甲武士,披着厚实的纯白色冰雪披风,端坐在远处的高地上,威严凝重的气势,压迫过来。

所有人发出了一声感叹,随着寒风,远处一片坚硬的金属敲击连绵的传来,星星点点的篝火光焰,令整个冰雪荒原不再充满了世界边缘的萧条。

××××××××××××××××××××

穿越了北部大陆,来到了极北冰原的人们,会在这里遭遇什么样的事件?

铁血苍穹下的冰封城堡,潜藏着神秘力量的黑色巨石阵,是将为克恩斯揭开心中的谜底?还是另迷雾愈加深沉?

钢铁的撞击,溅射出战士的信赖和友谊!

穿破风雪的谋略,是否能引发北部大陆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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