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摘星台宿了一宿,阿娇醒来时,却已身在椒风殿的暖阁。
“皇上呢?”阿娇轻柔了眼睛,不见了刘彻,好似昨天的一切只是梦境。
叶儿拿了软银轻罗百合裙,又挑了一件白玉兰散花纱衣,“娘娘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了,皇上把娘娘抱到椒房殿便去上早朝了,这个时辰也只有娘娘还赖在床上了。”
听闻是皇上早上把自己抱过来的,阿娇心里一暖,脸上挂满了笑意,“快些给本宫梳妆,本宫还要去给皇祖母请安呢。”
“娘娘也不用去了,太皇太后知道昨日娘娘和皇上在摘星台,今日定当劳累不堪,特打发了孙公公来免了娘娘今日的请安。”边说着还促狭的看着阿娇,阿娇想起昨日的春光旖旎,脸色不禁一红。
“贫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再这般多嘴,看本宫不把你发配到永巷给内侍们洗衣服去。”
许久没有这般轻松愉悦的起床了,叶儿看着一脸幸福的皇后,心里也是开心。朵儿早已准备好早膳,水儿从库房里找了几支攒珠的簪花,又寻了之前皇上赏赐的和田玉挂珠步摇,配上玉白色的纱衣,今日的阿娇褪去往日沉重的皇后装扮,越发像个邻家妹妹。
“皇上临走前特意嘱咐了奴婢,让奴婢给皇后娘娘梳一个灵蛇髻。”阿娇看着妆镜里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收敛了笑容,叶儿认为是自己梳的发髻不合皇后的心意,连忙解释起来。
阿娇摸了摸高耸的发髻,将挂珠步摇斜插在发髻之中,“这般轻巧的装扮,和本宫的身份实在是不符合,看看也就罢了,你们还是把本宫往日的发饰准备好,若是太后看见本宫这般打扮,不知又要说些什么了。”
自从做了皇后,自己整日梳着凤冠,只有一日想着梳个垂云髻,也被太后明着暗着说了一通,此后,虽然皇上说过想念自己之前的打扮,自己也未敢逾越。
“皇后娘娘不必担忧,皇上说下了朝,便来椒房殿接了娘娘,说是要带娘娘去长安城里逛逛。特意让奴婢为娘娘打扮的像寻常人家的小姐夫人,可是皇后娘娘多为朝服和凤服,寻常的衣裳实在是少。还是水儿去长信殿拿了一些娘娘尚在闺阁时的衣裳,太皇太后听后还嘱咐着要给娘娘穿上白玉兰的纱衣,说是清凉舒服,生怕娘娘热着了。”叶儿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阿娇这才想起身上的衣裳是之前母亲给置办的,一时间竟然也是没有发现。
“母亲今日可有来宫里走动?”
“昨日来了,太主进宫陪伴太皇太后,得了空来椒房殿寻娘娘,可是娘娘已和皇上去了摘星台,太主听后,十分开心,留下些东西便走了。”叶儿这才想起来昨日窦太主吩咐她交给皇后娘娘的东西,走到外室拿了进来。
等到叶儿拆开,阿娇对母亲的良苦用心彻底是吓了一跳,“太主说,这是她遍访名医得来的求子秘方,让娘娘按时服用,假以时日定能怀上龙种。”
叶儿说完之后脸色绯红,太主也真是的,奴婢可是个黄花大闺女,整日龙种龙种的挂在嘴上,多不好意思啊。
“拿去让厨房的人煎了,本宫会按时服用。”为了自己的肚子,母亲没少费心,据母亲说,她十五岁怀了大哥,眼看着自己也马上十五岁了,承恩虽多,却终是没有效果,薄少使只是一个月的承恩,却能怀上龙种,可谓是福泽恩厚。
“娘娘明日再用吧,皇上早朝马上要结束了,娘娘还是赶紧用了早膳,和皇上开开心心的去宫外玩一圈,皇脉什么的以后再说,咱们皇后娘娘福气大,要个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水儿端了茶水过来,请阿娇漱口,顽笑着打趣阿娇,叶儿吐了吐舌头,还是水儿胆子大,每天都和皇后娘娘打趣顽笑,也没见皇后娘娘对她冷过脸。
用过早膳后,来接阿娇的人倒是来了,却不是刘彻,阿娇有些不开心,皇上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刘迁看着坐在轿撵上不发一语冷着脸的皇后,心中悱恻,虽然皇上玉树临风,小王也是不错的啊,皇后您干吗给小王冷脸子看嘛,小王也是万般不情愿的来的好吗?!
“皇上呢?”阿娇冷眼看着跟在轿撵旁边的刘迁,没有见皇上虽然是伤心,但是皇上竟然不是遣了侍卫,而是这个冷傲的淮南王世子,也算是有心了。
“皇上下朝后去换便服了,路上碰巧预见小王,才遣了小王过来接娘娘,而且,不幸的是,皇上邀小王同行。娘娘怕是不能和皇上肆无忌惮的亲亲我我,旁若无人了。”果然,刘迁此话一出,阿娇的小脸立马耷拉了下来,樱桃小嘴撅的老高,甚是可爱。
刘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娇使劲的瞪了他一眼,好像碰见这个人,自己从来就没有好运过,真是个衰神。
“世子在京如此无趣,本宫改日求了皇上,让皇上放你回淮南,可好?”阿娇看着他心烦,坐在轿撵上也是无聊,只好出言打趣他。
听说这个世子在淮南时,那是莺莺燕燕的环绕身侧,到了长安却是冷冷清清的,整日在皇宫游游荡荡,好生无趣。
刘迁对着皇后作了一个揖,“小王不才,却又几分逗趣的本领,皇上闲时无聊找小王打发一二时光,也是小王的荣幸。况且淮南虽好,却不及长安半分,淮南王府佳人虽多,却不及皇上后宫佳丽一分,小王还是想留在长安饱饱眼福。”
阿娇见他言语浪荡,对他的印象更是坏了几分,直想让乔明懿拿弓箭来给他几支箭,或许他就老实了。
乔明懿也是这样想的,他是皇上钦点的射声校尉,也是守卫椒房殿的首领,此刻正带着护卫跟在阿娇的轿撵后面,却不想听到刘迁这般轻狂的声音,手中的弓箭早就想招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