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他们走到了森林的边界。
一条小河将这片森林与对岸的田地隔开。
这是平静的午后,四周是那样平静,微风怜爱的拂过河面,泛起的涟漪一圈圈的向前扩散,有时一片叶子被吹落到水面,水温柔的将他托起,借着风的呵护,这只黄色小舟在水面上摇摇晃晃的荡漾远去。远处深绿与金黄有层次的交替在一起,那是成熟的油菜与稻麦。
“真美啊。”汉森不禁将手放在胸口,另一只手抓住树干依靠在柳树上,他在赞叹自然赋予这片土地的美丽。
而他旁边的娜塔莉则走到河边闭着眼睛蹲了下来,她一只手轻轻的抚着胸口,另一只手则捧起那只落叶,她轻吻了一下叶子,随后又将他放回水面,轻轻的吟唱起来:
“请带走我的祝福,
暮秋的使者,
用我的吻镌刻上,
我无尽的思念。
返回我的故乡,
在那里徜徉,
希望有人会捞起,
并读懂我的忧伤。”
汉森看着这样的景色,完全被这娜塔莉留给他的美所震撼,在风中,她的五官宛如雕刻般精美,却又那样遥不可及,他直着眼看着她的身上每一个微小的细节,无论怎么强迫自己,都无法移走目光。
最后,落下的树叶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才反应过来。他走上前,为打扰她感到一丝罪过,但他又不得不这样:“我们走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娜塔莉点了点头,她起身站起,抹了一下眼睛,她伸出脚准备下水。
“请等等。”汉森制止了她,他接着说:“让我先下去吧,我探探水深不深。”
娜塔莉点点头。
汉森没有脱下衣服,直接下了水。水不深,只淹没到汉森的胸口。他在水里转了一下身,举起双手,对娜塔莉说:“来,我来背你,你伤口还没痊愈,伤口浸泡在水里会感染的。”娜塔莉红着脸思索了一下,但她还是将双手搭在汉森的肩上,汉森努力的抱起她的大腿,尽可能的不让她碰到水。
娜塔莉的黑色长发垂了下来,它柔顺的依偎在汉森的脸庞,虽然它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但汉森不忍心拨开它,他想再闻闻这清幽的香味,感受他也说不清的莫名悸动。
水环绕在他们的身边,无声的趟过,似乎它们也不忍心打扰这样的安宁。
娜塔莉惬意的闭上眼睛,向后仰着头享受这样片刻的温柔,她曾以为在这世界上她已彻底成为孤身一人,迎接她的只有黑暗,但眼前这个男人又使她燃起片刻的希望之火,虽然渺小,但至少给了她一个说服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我们到了。”汉森将她放在了岸边的草甸上,这时他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也许是这样静谧的景色让她一直绷紧的神经暂时放松下来。他微笑起来,没有去打扰她。随后他转身去对岸将行李囊又背了过来,看到娜塔莉依然在熟睡。汉森静静的端详着娜塔莉美丽的脸庞,慢慢的他的目光向下移,黑色披风没有遮住她那如同羊脂一样洁白的身体,还有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丰满的胸脯,从大腿深处泄露出的无限春光充满了诱惑。不由自主的,他忍不住想将手放在她细腻的皮肤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有火在燃烧,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驱使着他,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脑门上的汗珠不住渗出滴落下来。但最终他的手离她还有一寸时,他的手停了下来,经过内心长久的角力,他最终抽回了自己的手,并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巴掌:“见鬼,汉森,你这是怎么了,你忘了骑士的八条准则了吗?你忘了你所起的誓言了吗?图森加特,你怎么能让家族的剑蒙羞!该死,该死,清醒点。”
当他还在那里责备自己时,娜塔莉张看了眼,汉森连忙转过头看向河对岸的那棵树。
娜塔莉慵懒的揉了揉眼睛,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披风的领子垂了下来,不停向外面抛出诱人的春色。然而她竟没有拉上。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汉森的背影,眼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汉森一路上显得很紧张,他不断东张西望着,好像在担心什么。
“怎么了?”在他身后的娜塔莉关心的问道,她的身上穿着罗多克的服饰,一身不起眼的农妇装。即使这套服装在平常人眼里显得破旧甚至简陋,但穿在娜塔莉身上依旧别有韵味,但娜塔莉显得很不舒服,她从来没穿过将自己束缚的那么紧的衣服,虽然如此,她还是在努力适应。
“没事。”汉森对她笑了笑,不过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笑容装的太勉强,最后在娜塔莉关切的注视下,他还是把心中的不安说了出来。
“前面就是丘吉山谷了,不知道苏哈有没有到?”他不安的说。
“放心吧,苏哈肯定会到的,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马。”娜塔莉对他安慰说,汉森点了点头。“我看得出,虽然你们老互相“拌嘴”,但你对他很有感情”娜塔莉接着说。
“嗯。”汉森回答她:“它从小陪我长大,当父亲将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时它还是一匹刚能站起来的小马驹,它陪伴了我十年,我把它当做我的亲人一样。”
“是吗。”娜塔莉轻声说,她突然想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的位置。
两人向着森林边界走去,一座山慢慢浮现在他们面前。
汉森焦虑的四处张望着,草地上没有苏哈的影子,汉森想大喊,但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知道现在他们还没有绝对安全。
娜塔莉不由的将手扶在汉森的背上,想要给他安慰。
突然一阵宣鸣将两人的目光拉到同一个地方,一匹健硕的白马从远处的草原跑过来,它身上的白毛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清洗而变得有点肮脏,但它显得分外有精神,它洪亮的发出它的嘶鸣,因为看到主人而显得兴奋。
“苏哈!”汉森发出惊喜的喊声,他飞奔着跑过去,跳起来用手静静的拥抱着苏哈的脖子,人和马都显得十分高兴,汉森丝毫没介意苏哈身上沾着的泥土,他直接跨上马,骑着苏哈在草原上来回驰骋。
娜塔莉扶着树干,微笑着看着他们,她从没见过汉森这么快乐,她也为他的笑容感到由衷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