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花千骨静静地趴在白子画身上，一时间竟不知到底该如何回答。告诉他自己只是一介游魂，还是告诉她自己是未来的小骨？且不说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她到底算是个什么情况，就算她真的告诉白子画所有实情，若是被白子画问起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她又该如何解释？
思及至此，花千骨只好闭口不言，什么也不再说。
白子画见花千骨不在说话，明显是不愿提及此事，便也不再询问，只是再一次请求花千骨留在身边，不要再走。这一次，花千骨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只是，花千骨刚一答应又后悔了。她想起自己之前要走的理由，想着要转身离开，可一想到白子画却又狠不下心来，犹犹豫豫，心中一番天人交战后终于决定要离开，一回头，却看到白子画竟然又睡了过去。
那憔悴苍白的容颜，轻微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他眉间充满愁绪的轻蹙，都在那一瞬间无声无息的融化了花千骨心中所有的离意。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再也没有办法离开白子画了。
自从那一夜过后，白子画偶尔清醒的时候，经常会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自言自语。他并不怕别人会听到花千骨的声音，因为他已经发现，她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没过几天，小骨趁夜悄悄地潜了进来，替白子画医治好了所有伤势。温热的血液迷惑了他的所有心智，那一瞬间的情动，白子画似梦似幻，不知道自己亲热的到底是眼前的小骨，还是梦里那个倩影。至于他此时正在亲吻的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知道，梦里那个倩影也是小骨的化身，既然都是小骨，又为什么要去区别？被神血激发出魔性的白子画，在那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彻底放纵，他忘记了自己的师徒身份，也忘记了整个天下和长留，只记得唇下被肆意吸吮的柔软，忍不住将那烙印在心底的名字喊了出来:“小骨……”
清晨，白子画从昏睡中醒来，大睁着眼睛盯了天花板看了许久，终于轻轻问出口:“昨天晚上，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这话似乎在问他自己，又似乎是在问花千骨。
花千骨不答，因为她此时还没有从昨夜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虽然她知道这一幕迟早会发生，甚至当年的自己还曾十分怀念这段记忆，难忍心中羞涩，可此时再次看到，心里却一点都不好受。就好像看着自己的情人在自己面前出轨，可情人出轨的对象却是过去的自己。如此怪诞的经历，让她整晚都在吃另一个自己的醋，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能。她真的不知道，那一声小骨，到底叫的是谁呢？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白子画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右手使劲捏了捏眉心，十分疲倦的长长叹了口气，轻声说到:“对不起……”说完又忍不住开始苦笑，他到底在对不起些什么？
淡淡的苦涩溢满心间，白子画突然感到有些无法面对那个一直陪着自己的梦中小骨。她一定全都看见了，她会怎么看待自己？是不是，在她心里自己已经成了一个不知廉耻的混帐东西？
再一次轻轻说出一句对不起，白子画感觉到那个身影从他身边擦了过去，出了房门，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心一瞬间仿佛被挖了一块，浓郁的血气在喉间蔓延，挽留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硬生生卡在了唇边。
他已经没有资格再留下她了，因为他已经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