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甘泉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椒盈焦急地等在外面,看到离歌回来了,忙迎上去说:“娘娘可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奴婢担心着,又不敢遣人去问。”
离歌笑道:“本宫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
椒盈闻言浅笑不语,跟着离歌进了寝宫。抱琴忙出去给离歌端水准备洗漱,椒盈便说:“娘娘,如今伺书走了,你身边若只有抱琴一人不妥。”
离歌知道,椒盈是说甘泉宫又要添人了。但是出了上次蔷薇的事情,椒盈也不敢乱选人了。蔷薇是椒盈一手调教,居然还能被收买。
离歌思索着,自己小心去挑,难免会被收买,倒不如就让内务府随便去拨个人下来。蹙眉,离歌说:“姑姑,这次不要去理会,让内务府随便拨个人下来就好。”
想安插眼线,离歌就是要瞧瞧,究竟是谁那么大胆,敢在甘泉宫安插自己的人。
再说了,如今最张扬的可是掬宝宫,掬妃今日去了驿馆瞧着潇王,也不知道还回不回宫,后宫那么多人盯着,看她怎么应对。
第二天,离歌果然就听到了消息。皇上封左元振属下旧部袁焕为皇城守将,同时下旨封袁夫人为诰命夫人。
听到此事的时候,离歌与众妃嫔还在长乐宫给太后请安。太后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不悦,离歌仔细一瞧,可不是。
就听太后说道:“哀家真想不到,那个甄氏也会有今天。想当初那个袁焕只不过是西郊一个小小的护卫,她就成天巴结着王公贵族,整日想着他夫君能够升官发财!如今皇上居然封了她为诰命,哀家就想不明白了,那样的人……”
离歌心底暗自纳闷,原来太后是认识那袁夫人的,看样子印象很差。只是左贵妃还在呢,太后这么说她父亲部下的夫人,可想而知,左贵妃那脸色可不大太好。
太后也意识到了,瞧了一眼左贵妃说:“贵妃啊你也别怪哀家这么说。哀家知道是你爹提拔了袁焕,可那样只会趋炎附势的人,迟早要出事的。”
左贵妃面色一变,随即神色尴尬地说:“太后放心,臣妾想那袁焕对于皇城得事情,不敢怠慢的。”
离歌暗自冷笑,不管那袁焕是不是个人才。总之有了他夫人那样的妻子,这辈子,他是不要想着交好运了。
太后嗯了一声,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抬眸看了一眼说:“掬妃呢?”
离歌这才记起来,进来就没有见到掬妃,昨晚萧元吉也说了,准掬妃去驿馆探望潇王,难不成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吗?
果然,坠儿说:“太后,昨日皇上特准掬妃去驿馆,探望潇王,还未回。”
离歌只感觉心尖一颤,果然没有回来,难道说潇王的伤势真的很严重吗?要说掬妃去叙旧,这点离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只因,潇王曾告诉过离歌,掬妃这个义妹,是临启程的时候,匆忙认得。
太后猛然将茶盏扣到了桌子上,脸色愈加深沉地说:“如今她已是王朝的妃子,居然在驿馆彻夜未归,这成何体统?来人,给哀家去驿馆将掬妃请回来!”
太后再说这个请字的时候,咬牙切齿的。七年前,太后为了萧元吉设计送走她,纵然七年后她又回来了,但是太后对她的不满意和憎恶依然只会增不会减。
外头立刻有宫人应了声,然后匆匆离去。
太后这一怒,众人大气不敢喘,由于刚刚关于袁夫人的事情,左贵妃此事脸色也是很难看。左芬忽然侧目瞧了一眼离歌,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地微笑。
离歌眼神一凝,心底暗自冷笑,难道她以为本尊遭殃了,她这个替身就该高枕无忧了?
众人又坐了一会儿,忽然间小路子匆慌跑过来说:“太后!不好了皇上,皇上他误食了含有甘草的点心!”
“什么?”太后勃然色变:“那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呕吐不止!”路公公擦了把汗,小心地问:“太后,您要过去看看吗?”
话刚落,太后已经抬步走了出去。坠儿忙跟了上去,扶住太后小声说:“太后,您慢着点。”
众妃嫔都一脸的惊惧和担忧,左贵妃则立马起身,追了出去。
离歌也跟着起身,追了出去。萧元吉才刚刚封官,这个袁夫人居然就送了点心,看来那袁夫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如太后所说,只是个曲意逢迎的人!
太后一面走着,一面震怒地说:“宫里头怎会有哪些东西?御膳房的人都不想活了吗?”
离歌心底轻笑,太后必然大怒了。这样也好,起码太后不知情,表现出来的情绪很自然的,不会令人起疑。再有,太后似乎对那个袁夫人是很不喜欢的。
而且,听太后的口气,那个时候,太后恐怕还是亲王府的王妃。也许,那个时候,袁夫人也给过老亲王送过什么,巴结亲王,那个时候,太后就对她印象不好了也有可能。
所以,本来萧元吉是不打算杀人的,但是若太后知道了,那个袁夫人恐怕下场可就不那么好了,离歌只得感叹,那个袁夫人要自己多保重了。
路公公小跑着跟上太后说:“太后,不是宫里的东西,听说是袁夫人带进来的东西。”
“什么?”太后脚步倏然一停,满脸的怒容,随即大踏步急急走着,冷哼一声说:“那女人,当真是活腻了不成!”
离歌本能就去看左贵妃,果然她手帕被绞紧,脚下一个虚浮踉跄着就要走不稳了。离歌赶紧及时地扶住了她说:“娘娘,小心些。”
左贵妃是几乎下意识地就拂开了离歌的手,狠狠地瞪了一眼离歌。
离歌不以为意,萧元吉都没有问自己前日在御撵里出手的事情,倘若左贵妃再敢出手,离歌定不会再藏拙了。
嗤笑一声,离歌不恼怒地说:“臣妾觉得,娘娘您该回去告诉班将军,日后识人,可要看清楚了。”语毕,不理会她黑乎乎的脸,抬步跟上了太后的步伐。
左贵妃咬着牙,在后面狠狠地说:“你以为,小小的一个袁焕,就能够动摇我左家的根基了吗?”
离歌嘴角勾笑,不再搭理她。一个左景荣都不足以动摇左家,何况是一个袁焕呢?但是,萧元吉本就打算,一步一步,慢慢的瓦解左家的势力而已。做什么事,都不可能会一口吃了个胖子,这一点,萧元吉自然比离歌还要清楚得很。
左芬忽然笑颜如花地说:“哎呀,贵妃娘娘,恐怕这一次班将军要白跑一趟了。”
离歌诧异地回头,这是左芬第一次,露出这么嚣张的样子,尤其是敢在贵妃面前。她掺着蒹葭快速走过,对上离歌的眼睛笑着说:“离妃娘娘一定也很高兴,就和嫔妾一样的高兴。”
离歌一怔,才想起来,她是明月啊,所以她这般,是为了纪轻扬!
左贵妃气得脸色铁青,却是发作不出来。离歌更加想起来了,如今左贵妃想要仿得不只是离歌了,也不只是蒹葭,还有一个掬妃!
心底暗自冷笑,离歌倒是瞧瞧,她还有什么杀手锏!
到了天乾宫,就看到袁焕夫妇颤抖着,跪在了外面。
太后此刻也顾不上那两人了,急急地扶着坠儿的手进去了。
里面传来小安子急切地声音:“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离歌也已经进了里面,就听着太后焦急地说:“太医,皇上究竟怎样了?”
说着话,太后已经到了床边,握住了萧元吉的手。
太医颤抖跪下来着说:“回太后,皇上已经吐了好久了,这会儿稍微好些,臣等,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萧元吉忽然挣扎着要坐起来,离歌一惊,过敏是假,他背后的伤可是真真切切的。赶紧上前,离歌扶住他说:“皇上,您怎样?”
萧元吉一脸的虚弱,扶住离歌的手偷偷掐住离歌,离歌装出一副担忧焦急的模样,嘴里却是小声揶揄说:“皇上,您可真会装啊!”
萧元吉狠狠地瞪了一眼离歌,这时忽然有人高喊:“太后,班将军求见!”
左贵妃身体微震,众人也都一致地瞧向了门外。
离歌也忍不住看过去,在这之前,离歌的确还没有看过那个权倾朝野的左元振将军呢!他是两朝元老,每朝都是手握重兵。
用萧元吉说的话来形容,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太后转眸示意下,宫婢将帷幔放了下来。离歌看着萧元吉似乎真的很难受的模样,伸手帮他抚着胸口。透过朦胧的帷幔,看向来人。
左元振已经走了进来,单膝跪下说:“辰参见太后,参见吾皇万岁!”他居然还穿着盔甲,走起路来发出嘎嘎的声音,腰际居然还别着一柄宝剑!
怎么看,都能够感觉出是久经战场之人。身上的硝烟味十足,倒是同样驰骋沙场的潇王,身上却是儒雅,没有一丝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