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起了好奇心,这鸾凤公主出嫁的时候,还是邀约王朝身份显贵的公主,如今五年后回来,这天下虽然还是萧家的天下,却是相当于落到了她堂兄萧元吉身上了。
萧元吉这次二十四岁的生辰,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就等着看热闹呢!
回到了甘泉宫,抱琴跑了上来说:“娘娘,您可算回来了!内务府送来了新衣裳,是给您宫宴的时候穿的,奴婢们就等您回来试试呢!”
离歌瞧着,抱琴似乎很高兴的模样,想来那新宫装也是很漂亮的。
离歌却是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纪轻扬曾经也送过自己很多衣裳和珠宝首饰。只是离歌那时候在赵府的境况,非但无法穿那些衣裳,戴那些首饰。甚至于,会被因此受罚。
离开赵府进宫的时候,离歌一是舍不得云天朗,纪轻扬两人,再有就是纪轻扬曾经送给自己的那些衣裳首饰。
进了里面,就看到了新的宫装摆在桌子上,旁边打开了许多盛满珠宝的首饰盒。心底一震,离歌问道:“各宫主子都有吗?”
抱琴应道:“是的,娘娘。只不过因着身份不同,衣裳和首饰有些差异。”
离歌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那便给本宫更衣吧!”
伺书和抱琴也笑了,上前应道:“是!”
天气已经暖和起来,虽然比不上前世因为温室效应,四月份的灼热天气,不过也能够穿些稍微薄一些的宫装了。
不由自主地又想起萧元吉与自己初次面对面的夜晚,究竟那晚上,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唱得那首明月几时有呢?
兀自浅笑着,伺书和抱琴伺候离歌更衣好了,便开始为离歌梳妆打扮起来。瞧着两个丫头的开心样子,离歌也禁不住更加愉悦起来。
又想起刚刚在亭子里,与珪王的话,更加地放心起来。当年贞元帝驾崩,太子火烧东宫,拒不登基。若非萧元吉也有着皇室血脉,想要登上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所以,只要萧家的子孙无心作乱,那么别人想要篡位,就是师出天朗,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而左元振当年之所以选择拥护萧元吉,想来也是想要自己的女儿诞下的孩子,将来能够坐拥这萧家的江山的。
否则,这么多年来,左家手握重兵,定然是按耐不住的。所以,左元振才会将女儿送进宫,成为萧元吉的妃子。所以,离歌愈发感觉,太后的考虑真是谨慎。
梳好了妆,离歌坐了一会儿,椒盈进来说:“娘娘,时辰差不多了,您该过去鹿台了。”
离歌点点头,扶着伺书的手出了甘泉宫。外头,鸾轿早已经备好了,离歌上了鸾轿,伺书放下了轿帘,就听抱琴说:“起轿吧!”
鹿台距离甘泉宫稍微远一些,离歌安静地坐在鸾轿里。心底自然明白,萧元吉为什么选择鹿台设宴。只因为,当初珪王与琛王离开皇城的时候,萧元吉就是在鹿台设宴为二王践行。
然而,藩王平常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可以随意回皇城的。以往萧元吉的生辰都没有这次声势浩大,所以二王也只是遣人来皇城送贺礼。
如今五年过去了,二王此番前来,萧元吉选择在鹿台设宴为他们接风,定然是想要告诉他们二人:兄弟骨肉之情,萧元吉铭记,不曾忘却。
从鹿台分别,再相聚在鹿台。萧元吉考虑的,果然是周到。鸾轿行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抱琴掀开了轿帘,离歌扶着她的手下了轿。
鹿台真是热闹啊,来往的宫人众多。离歌还瞧见了蒹葭,来往的宫人纷纷向离歌见礼。离歌瞧着左芬紧跟在蒹葭身侧,小声附耳说了些什么。
蒹葭瞧了一眼离歌,自顾自上前,坐在了堂下左侧第二的位置,还挑衅地看了一眼离歌。离歌自然明白,左为上,蒹葭仗着肚子故意要给离歌下马威呢!
前面空出的位置,是给远道而来的二位王爷的。只是萧元吉说了,是家宴,离歌自然不会跟她计较。
微微一笑,离歌坐上了右侧第二的位置。
左芬规矩地一笑,对着离歌福身,然后去下面找了个远一些的位置坐了。她只是个嫔,是没有资格坐在身为如妃的蒹葭身边的。
离歌看到先到的妃嫔都已经找好了位子,坐了下来。有的小声交谈着,有的则规矩地安静地坐着。
离歌下首坐的是田婕妤,她的对面是秦妃。离歌瞧过去的时候,秦妃刚好看过来,对着离歌浅浅一笑。
离歌也回之一笑,看到了秦妃下面是夏修仪和左芬,而田婕妤下面是齐美人和向美人。
这时候,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都起身,见礼:“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离歌低了头,瞧见一行脚步从身边走过。抬眸瞧去,看到太后跟在萧元吉旁边,而左贵妃则搀着太后,走在一侧。萧元吉身后,跟着两位王爷。
待萧元吉与太后都入了座,众人才纷纷落座。左贵妃去了萧元吉右手边下首坐了下来,继而目光看向离歌,得意地一笑。
离歌不禁哂笑,不过是个座位!刚刚,蒹葭不也是如此挑衅了吗?按理来说,离歌是离妃,蒹葭只是普通如妃,离歌都没计较,何况是左贵妃本就是四妃之首呢?
心底暗自冷笑一声,回眸瞧着身边之人,必是琛王无疑了。相比于萧元吉和萧子珪,琛王萧子琛身材更加魁梧,周身隐隐更有犀利和霸气。
似乎感受到被人注视的目光,琛王猛然转身,离歌吃了一惊,立刻别开眼睛。刚好与对面的珪王目光相对,萧子珪对着离歌微微一笑,离歌也勾了勾唇角。
回眸的时候,蓦然瞧见萧元吉正直直地看着自己。心底一慌,离歌面上却是古井无波,平静地与萧元吉对视,直到萧元吉自己别开目光,离歌方才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这种时候,要是离歌刚刚哪怕露出丝毫惊慌,或者躲闪开眼神,那可就糟糕了!
萧元吉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已经五年过去了。朕与你们已经五年未见了,若不是这次朕的生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与你们相见啊!”
太后轻笑着说:“皇上一向崇尚节俭,这次生辰的事情还是哀家的主意。哀家可也是存了私心的,就想要见见你们俩。”喟叹一声,太后又说:“哀家老了,这时常就会念着你们这些小辈。”
离歌在太后说到节俭的时候,下意识去看珪王,然后看到他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悦,不过很快就一闪而逝了。
想来,珪王是想起了萧元吉的春猎之事了。离歌想,看起来,珪王还没有对萧元吉提起此事。
只是离歌与珪王巧遇的时候,他说是要去长乐宫给太后请安。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见萧元吉,将此事说出来呀。莫非,太后有别的事,与珪王说了,所以他才没有来得及与萧元吉提起春猎的事情吗?
正想着,忽然听到身旁地琛王说道:“母后多虑了,皇上不召见臣弟们,才是朝廷之幸呀!”
离歌一惊,好大胆的琛王!他此话的意思,便是太后故意借萧元吉生辰之际,找借口要他们来皇城,目的就是要瞧瞧他们是否有异心。
果然,此话一出,太后面色骤变,却瞬间恢复过来,没有发作。
倒是珪王说:“三弟说话还是直来直去,母后也深知他的脾性,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一点儿改变。”语毕,举起酒杯对着萧元吉说:“此番臣弟回皇城,还不曾与皇上多说话,臣弟先自罚一杯!”语毕,将酒一饮而尽。
刚刚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萧元吉浅笑着举起酒杯说:“好在这一次要住一段时间,朕不怕没时间与二弟和三弟好好叙旧。”他笑着,又转向琛王说:“三弟,朕这一杯也敬你。”
琛王立刻举杯:“臣弟不敢!”而后也一口饮尽杯中酒。
太后本就是很能隐忍的,此番脸上早已没了不悦,而是笑吟吟地说:“哀家听说子琛前年娶了王妃,听说是吏部尚书的女儿?”顿了下又说:“此番回来,为何不带王妃来给哀家瞧瞧?哀家老了,也想看看自己的孙子啊!”
琛王说道:“劳母后费心了,儿臣感觉带着他们不妥。孩子还小,离不开王妃,儿臣便一个人来了。”
离歌心底暗自腹诽,既然琛王怀疑太后昭他们前来有什么阴谋,自然不敢带着妻儿前来。毕竟留在封地,她们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离歌也心知,太后说了那么多话,恐怕为的就是那最后一句话吧?
孙子呀,只是可惜,不是萧元吉的孩子,而是琛王的孩子。
所以,太后才要后妃们赶紧诞下属于萧元吉的孩子。前朝的贞元帝,忽然驾崩,太子又火烧东宫,倏然出事,没了继承大统的人在,才让萧元吉钻了空,继承了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