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就是酒店,就连床铺被褥都散发一种淡淡的清香。有薰衣草,有柠檬香。
今天这里的味道,是柠檬香和薰衣草混合的味道。
本来我们就已经很困了,被这样的味道熏一下,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好像成了仙。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睡着的,但是我是半夜被柳霜儿的尖叫吵醒的。
不知道为什么,柳霜儿半夜突然躺在床上大叫起来“啊——啊——啊——”声嘶力竭,但是却不是很大声,感觉好像是被人压住了身体,而且是掐住了喉咙。
鬼压床!
这个是在农村经常见到的事情。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经常在晚上就会感觉被人压在身上,不能呼吸,也不能翻身。
这个时候,要看被压者的念力,有没有足够的力气把鬼赶跑。
当然,如果旁边有人的话,对着空气打两巴掌,实际上也就是对着鬼打两巴掌,就一切都解决了。
醒来的时候,柳霜儿还是心有余悸。呼吸急促,满头虚汗。
她对我说:“啊,刚才,我感觉好像被人压住了,怎么也挺不过来!”
我说:“那是什么情况?”
她说:“我梦见一个女人,穿着超市的工作服,说这房间是她开的。家里面来了客人,老公要在家里陪客人打麻将,她就带女儿出来住了。
可是我说这里是我和霂溪预订了的,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来?她就拿出一张半透明的开房卡。卡上面的标记和我们的房卡一模一样!”
我说:“怎么可能?那个女人多大?女儿有多大?”
她说:“女人大概三十岁,女儿四五岁!”
“林夏?”我情不自禁地说出来。
她说的年龄特征,还有做事方式,真的和林夏不约而同。
林夏也是这样的,从来不接受外界的改变,也不接受别人的建议。
她觉得是对的,那就一定要做,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柳霜儿说:“你知道她是谁?”
我说:“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你说的是和我上班的一个工友。”
柳霜儿说:“那是谁?她人怎么样?”
我摇摇头,告诉她:“几天前,她已经死了!”
虽然我听说过很多类似的故事,说很多人死了以后都会回到人间,但是所谓的还魂,都是在自己住的地方啊,怎么会到宾馆来呢?
但是我仔细想想,好像又是有道理的。
她现在还刚刚去世,遗体在殡仪馆里面,魂魄游荡到自己生前的家,家里肯定有很多吊唁和守夜的人,然后她看到人多,就自己出来了。
而且我早就听说过,宾馆这些地方,怨气很重。
特别是客房,不仅仅是给活人预留的,死人也是可以随便居住。
特别是那天在便利店收到过冥币,而且还被老板夸奖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人。
柳霜儿摇摇我的头,说:“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入迷呢?”
我说:“柳霜儿,你现在相信我说的灵异事件了吧?那个大姐,真的是我见过的,而且和她一起上过班,说过话。她也有一个5岁的女儿,可爱极了。”
“可是,”我说了一半,我觉得我说错话了。
因为我说的林夏大姐,死了的人物,所以被林夏见到,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林夏好像是活生生的啊,怎么可能会灵魂出窍呢?
好在柳霜儿是不介意这些怪力乱神的,她没心没肺的说:“要是我死了,天天都来缠着你!”
我忙按住她的嘴唇,说:“小霜霜,话不能乱说的。红口白牙,怎么寻死觅活起来了呢?”
柳霜儿说::“人家随便说说了啦,你说的那个林夏姐姐,是不是真的见过,然后真的死了啊?”
我说:“是,我们还共用一个更衣室呢!”
柳霜儿说了一句:“啊?”
我说:“怎么了?是不是嫌晦气?”
她说:“不是啦,你不是答应过我,这辈子除了老公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的吗?怎么你又给了她呀?”
我说:“柳霜儿,你能不能成熟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个?”
柳霜儿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脑残的,我觉得她是那种选择性脑残的类型。
听到我这么认真的责备,她忙说:“霂溪,你误会了,我是说,如果你们见过,而且又这么好,是不是她死了,还没有火化,要不要我们去看看她?”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虽然和林夏不算是什么知心朋友,起码是在便利店的工友啊。而且也算是工友里面想出比较好的。
出事以来,又是被传讯,又是处理后事,还要正常地工作,我已经忙的不可开交。
现在柳霜儿提出来要去拜祭一下,我举双手赞成。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白天去比较合适吧。
于是我跟柳霜儿说了我的想法。
可是柳霜儿刚才遇到鬼压床,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她是打死都不愿意再去睡觉了。她好像小妹妹一样,缠着我,叫我跟她说说我打工的故事。
“怎么说呢,这个,说起来话长了……”我开始好像讲故事的老奶奶一样,对她说起我来到费城的种种故事。
我从出租屋里面的神秘魔掌印,说到柜子里面的黑雨伞,从林夏的莫名死亡,说到我见到的沉默男孩。
这些种种,不说不知道,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平时我个人是不会太过计较的,可是跟柳霜儿说了,柳霜儿计较起来,我就开始纠结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来到费城从租房到找工作,柳霜儿就刚好去了美国。
更加想不到,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她不在的时候。
我无法想象,如果我们一起面对这样的灵异事件,柳霜儿会发出怎么样的尖叫。
我跟她说起切身经历的时候,她却觉得我是在编故事。可是没有这样天衣无缝的故事啊。
于是,柳霜儿一口咬定,一切的一切,根源在我租住的那套房子,一切的一切,都和那把神秘的黑雨伞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