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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一直在等你来

我宁愿在你面前哭,也不要再一个人。

我从没有向谁乞求过什么,我只站在这里,只要你来爱。

——《冬夏的秘密笔记·DN》

临夏从咖啡馆出来已经是临晨3点多,看过手表,忽然就想宋冬宁有没有睡着。无奈笑了笑,然后找了个旅馆,离冬宁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近,隔了两条大街,里面的房间远远比不上冬宁住的酒店,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不过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临夏草草的淋个澡上了床倒头便睡。

醒来的时候是早上8点,洗漱完出了门,阳光正好,暖暖的似要赶跑秋意。只是街道两旁的行道树都掉光了树叶,光秃秃的。阳光一洒下来,留在地上的树影错错乱乱歪歪扭扭,像极了小孩子信笔的涂鸦。

在街边小吃摊上买了两根油条,咬在嘴里看着手机上的北京地图,上面标出了他现在的位置和目的地两个点,用蓝色笔迹连成一条交通路线。还有一个点上面打了一个醒目的红叉,孤零零的站在蓝线之外,那是宋冬宁的位置。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他真的再见不到宋冬宁了。

临夏挤上公交车,打算逛逛附近的某大商场,給薇薇带份儿礼物再过去方蔷那边。可他接到那位朴叔叔的电话,说冬宁一个人从酒店跑出来了是不是去找他了,临夏当然说没有。

“那就是又跑丢了,跑丢啦。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朴章录显然已经没了主意。

“您还没有到北京吗?不给她打电话?”

“电话打不通。我自己刚到,一来就发现冬宁不见了。冬宁在这边不认识什么人,所以我以为她去找你了。”

临夏骂了一声自己白痴,她的手机不是早没电了吗。

“她不在我这边。但我会帮忙找的。”

宋冬宁跑丢了,一个人。

他本来可以风轻云淡的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可他没有。实际上他大吼大叫着把正跑在路中间的公交车喊停,下车后把正要上出租车的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拉下来自己挤进去,都顾不上说一句对不起,他都怀疑出租车司机有没有被他吓傻。

他想他肯定是要疯了,自从她出现以后,他就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临夏了。

联系了小良和胖子,简单说了情况,让他们也帮忙找。小良在某大型网络媒体中心工作,现在的大量消息都是最先在网上散播开的。而胖子本身也开了一家拍客公司,每天都有人手在街头抓拍“美丽瞬间”,当然说白了就是抓拍些美女美景而已,然后再卖给杂志社。有他们两个帮忙,能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范围的话以冬宁住的酒店为圆心,10里半径画圆。冬宁身上没钱,走路的话,应该不会跑太远。

而凭着本能的直觉,他自己先赶回到自己住过的旅馆。

天知道她现在正在什么地方。找对了,也算他们心有灵犀;没找到,也只当自己猪头浪费时间了。

无论天涯海角,他总要找到她。

但愿她没有受委屈。

旅馆里没找到,他疯了一般奔走在大街上,不时拿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

早知道就留下来陪她了,他不该自私的一味逃避。

他开始害怕,五年前侵蚀过他的恐惧感再次向他袭来。他怕再找不到,就会再次失去。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她对他已经有多重要。

************

冬宁挎着小肩包,百无聊赖的在大街上走着,走的腿都酸了,她现在越发感觉自己走路笨笨的了,即使不穿高跟鞋。可是肚子又饿,又没钱,又没有认识的人。哼,冬宁踢着脚,心想他真的就狠下心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里了。本来以为他至少会给自己打个电话啊发个短信啊什么的告诉她他住在了哪里,可她从临晨等到早上6点,等的肚子都饿了,都不见手机亮一下。酒店准备的早餐她一口没吃,就自己跑出来了。她吃不下。

早知道不跟着他来好了,嗯。早知道当初就厚着脸皮让他负责任好了。早知道就在身上带点中国人用的钱好了,一路走来看见好多好吃的东西,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世宗大王现在你的子民流落异国他乡忍饥挨饿你却帮不上什么忙,有没有感觉一点惭愧呀,冬宁歪着脑袋手指点着一张韩元上印着的世宗大王的头像想。

不知不觉走了好久,冬宁走路从来不辨东西南北,只记得出了酒店就一直走,看见好看的好玩的就停下来。如果现在要走回去的话,冬宁按着手指头,直走左拐直走右拐直走,再右拐?

不记得啦。感觉上应该就这么走,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遇到他为止。

肚子君又在咕咕叫了,实在不行就站在大街上喊“我是宋冬宁”吧,反正也没人管我了,冬宁心想。现在连朴叔叔也不理自己了,早上的时候老头儿发了一条“务必呆在酒店”的短信就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然后,手机就真的没电,黑屏掉了。

可自己不想一个人呀,多无聊,就一个人出来走走看喽。

也不知道这么走能不能再碰到他。

原本要出来时就是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吧。

要是碰到,哼,冬宁可爱的皱皱鼻子,那就不能放过你。嗯,吃穷你好了。

这时候正好走到一处教堂门口,阳光很温暖,一对乞丐母女缩在旁边墙角,母亲歪着睡着了,孩子还睁着大眼睛打量着路人,不时有人把钱放到女孩儿抱着的铁盒里。

冬宁摸遍全身,只有一只挎包,一部手机,一张面额50000的韩元,还有自己最宝贝但其实并不值钱的月牙项链。好像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索性坐到女孩儿身边,想要陪陪她。坐下来之后不久就有人走过来在她脚边丢了钱,冬宁有些莫名其妙。后来就开始有人朝她指指点点,冬宁开始不安起来,想要起来走掉,可是周围不知不觉就围了好些人。缩在角落里的乞丐妈妈这时候也突然醒来,把手护着孩子和铁盒,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冬宁不知道发生什么,她何曾这么被人指指点点过,那些人的眼神简直比刀子还要扎人。捂着脸不敢再动,只在心里不住地喊着“你们快走开呀,快走开呀。呜呜,临夏欧巴你为什么还不来?”。

泪眼迷蒙中看见他披着阳光向她而来,俊朗的身影似乎高大好多,身后的阳光也衍射出金光万丈……他向她伸出手,说宋冬宁,跟我走。

冬宁感觉自己一定是想他想疯掉了,怎么可能真的就遇见他,他不可能每次都出现的这么及时的。

“宋冬宁,能自己起来吗?跟我走,好吗?”临夏挤进去,也不理会其他人的闲言碎语见她一副欲言又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猜是坐的腿麻了,索性直接将她抱起就走。

直到走了好一段路冬宁才反应过来,她一直不相信的揉着眼睛,最后才确定他是真的真的又出现了。抬起头看着他就忽然不争气的哭了,眼泪汩汩流下来。

“你不是走了吗,不是都不管我了吗?”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呜呜~”冬宁小手捏拳,一下一下无力地捶打着临夏,临夏只好放她下来。

“你怎么会一个人跑来这里?你知不知道这样容易走丢?”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不同的是临夏几乎是喊出来。他也是吓坏了,心想,这傻丫头不会一个人一步步找到这里的吧,那个教堂离他住过的旅馆也只有几百米了。要不是那位朴叔叔突然打电话说冬宁自己跑出来找他了,要不是胖子的摄影师正好拍到她,要不是自己正好赶到,今天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我,我……。我先问你的。”冬宁也被他忽然大声地吓住,心想,还不是为了出来找你。

临夏上前替她把眼泪擦干,秋风冷冽,细皮嫩肉的皴掉怎么办。丫头哭到一半停下来,肯定被自己吓到了。

“他们说你不见了,我就来找你。”临夏尽量温柔道。

“我在酒店一直等你等到天亮。”冬宁低着头道。

临夏一时如遭电击,有如百抓挠心,几乎就忍不住想要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然后问问她你怎么会那么傻。

“你在等我?”还在压抑自己,表现的波澜不惊。

“你不肯回来看我,也不给我打电话。”眼泪又跑出来,冬宁用手蹭掉,感觉自己好委屈。

打电话?

“可是我根本没你号码。”临夏无奈道。

其实,仔细一想就算是有,就算心里再怎么想她,自己也不会打的吧。大半夜的打过去对一个刚认识不到24小时的女孩儿说我想你,不会显得很突兀吗?

“有的,就有。”

临夏拿出手机,冬宁上前伸手点着屏幕,从电话薄里一翻,果然找到“冬冬宁宁”,还放在最显眼的最开头的位置,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存在自己手机里的。(自己因为习惯问题,手机用的是中文和韩语两种输入法。)

“你自己又不会问我要,我说手机没电都是骗你的,才借了你的手机偷偷存下来。可是,可是你都不看。后来你走了,我站着脑子里是你,坐着的时候脑子里也还是你。我已经没办法一个人了,只好出来找你。如今我为你做的你都知道了,我心里想什么你也该都明白。可有些话,你非要让我、非要让我说出来是不是?好啊,我,我说就是了,你可不许笑我。我,我……我就是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了,从小到大,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你了。”冬宁一边在哭,一边脸都烧红了,连耳根和脖颈也都在阳光下透着少女娇羞的红晕。这样一下子对他全说出来,心里反而轻松好多,受再大委屈也都觉得值了,她可不想再和他分开了。

这些话,居然是由她一个女孩子来说出口。

临夏有些汗颜,手机他是看过,电话簿也用过,来之后不还打电话了吗。只是很习惯的就划到要用的位置,根本没仔细看。同时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这个女孩子,真的真的,一点一点把他心里的冰都温暖着融化了,并且不断以胡乱的温柔的节奏轻叩着他的心门,使他忍不住就要打开让她走进来。

自己多年来坚守的冰冷的城池,如今土崩瓦解,被她一举攻破。

“我怎么不明白,你那么明显,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可是冬宁,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这样的。而且我怕,怕自己伤害到你。冬宁,临夏何德何能,受你垂青……”临夏伸手环抱住她,他不管了,至少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去想。

他只要抱着她,只想对她好。

“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的,我不是说过嘛,你不一样的。”

冬宁垂着的双手,也慢慢在他背后扣在了一起,这样真好,她想,不由的又把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

“我本来都想走了,你为什么还总来招惹我?”临夏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再也不逃避,再也不骗自己,再也不放你走了。”

冬宁一听,抱得更紧了。

“千万别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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