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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潜王都

自从小辉拉子爵从沉郁森林逃出来,然后因为所属武力已不足支撑领地治理而被剥夺了子爵头衔之后,古浩帝国的气氛突然变得非常紧张起来。稍有规模的城市三天两日实行宵禁,每隔三天进行一次城市人口排查,同时帝国鼓励国民留在家乡度过帝国排查敌人时期。不得已必须外出的帝国公民,必须到本城的城防军军部办理“守纪国民证”方可在帝国内行走。

出行需要“守纪国民证”的政策让柏华吃足了苦头。不过柏华和阿范找到一个不幸的小镇,两人包起头脸,闯入小镇的办证室,并通过非正常手段弄了个证。

得手后,两个怪异匪徒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小镇,然后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柏华和阿范当然是到了帝国王都,阿妮和洛哈理应在这里。两人离开的时候,罗通大师曾亲口说要收阿妮和洛哈作徒弟的。

在王都中,柏华肩挑铁砧和铁火炉,手持铁锤,身后跟着走路摇晃不已的阿范,外城小巷中穿梭,他要去的地方是王都城防军军部前。

到军部前打铁也是无奈之举。王都被分为外城与内城,外城和一般城市相同由城防军管辖。但内城属于皇家禁卫军管辖,所有人进入都要经过反复的盘问。

罗通大师爵府就在皇宫旁边,属于帝都禁卫军管辖的内城区域。

柏华从小镇上搞到的铁匠的“守纪国民证”,根本没有资格进入王都内城。而且这张黑证有来历,柏华还担心小镇是否报告了帝都,所以柏华在外城打铁也得小心翼翼的,不敢张扬,还不用说接近罗通大师的爵府。

柏华的猜想没错。他威胁帮他帮假证的小镇早在柏华走后就派出快马,向王都上交了假证办理时的所有资料,连同柏华和阿范的穿着打扮也附在其中。

柏华的假证,加上其他地方办的假证才不过32份,几乎所有王都的禁卫军、城防军都随口说得出办假证的情况,若柏华表现得显眼少许,肯定就被发现。

行事谨慎小心的柏华到达帝都之时已经主动找人查过“守纪国民证”,并刻意在城防军军部前面扎摊,天天在城防军面前摆着铁砧打铁。

帝国现在正励兵秣马,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武器,所以柏华的生意特别好。城防军几次想上前核对柏华的“守纪证”,也被蜂涌的顾客骂走了。

“哪有这么好的铁匠做间谍的,就算他是间谍我们也不会让他有空的,官爷们就放松点吧。”顾客们笑骂着。

柏华手里飞快地煅打修理的长剑,肚子里暗想:眼前的铁匠还真是个通缉犯呢。

城防军见柏华生意挺好,插队让柏华免费修了几个豁口,然后笑骂着走了。

城防军刚走,又来了一伙更猛的:一队皇家禁卫军标准小队。十个人,人人腰悬剑,背负盾,其中拖后的两个把盾换了军用弩和弩箭筒。

禁卫军到场,马上一个包围架势,然后小队长越众而出,戟指喝骂道:“活着的全部都掏出守纪证,双手平举在胸前,两脚自然分开。凡挡路的人给老子自动滚到一边,不然休怪老子的长剑无眼。”

见禁卫军们来到外城发威,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城防军全体小跑溜了。这禁卫军可是有后台的土匪,外城的势力在他们面前都矮几分,还别真惹上了。

围得密密匝匝的人群被开路的禁卫军左赶右推,很快就露出坐在小板凳上打铁的柏华。

敢怒不敢言的人群担忧地看着柏华,禁卫军啊,可没人敢去招惹。大家都乖乖闭上嘴,乖乖掏出不离身的守纪证,双后平举捧在胸前等待禁卫军检查。两个禁卫军随便在人群中走上一圈,就当检查过证件了,然后转回头,走到柏华面前。

“******,你就是那个死打铁的?真奶奶的平凡,还敢劳动老子走一趟,都活不耐烦了是不是?守纪证掏出来,捧在头上递给老子。”禁卫军小队长指着柏华喝道。

柏华平日借打铁之名赤着上身,胯间仅穿了条皮短裤,装作没地方袋证件的模样,就是为了逃避日常检查。想不到眼前仗势欺人的禁卫军竟然真的打中他的死穴,柏华心里苦笑不已:只要帝国的政策下对了,就算手下不肖也能让敌人倍受打击啊。

柏华感叹间,心想有机会还真见见创立了“战时紧急守纪平民证”的帝国高人。

柏华心里暗暗打算盘,右手看似顺手地往怀里掏,不料摸了摸自己的胸部才尴尬地笑了说:“我的守纪证放在客栈,我这就去拿,哪位军爷和我一起去一趟?”

小队长左瞧瞧柏华的铁砧,右看看柏华的小火炉,漫不经心地说:“拿个鸟!守纪证要随身带你知道不知道?这次我跟你没完!”

小队长叉着腰瞪视着柏华,见到柏华似乎害怕地低下了头,又开口说:“不过,老子这次出差有个不好办的问题。”

众人回头一想,刚才小队长还说柏华“劳动他走了一趟”,肯定是想不给工钱!

果然小队长说:“老子的顶头上司的剑断了,如果你碰巧能把这把绝世好剑给补好,老子就当没见过你,也没检查过你的守纪证。怎么样?”

群众们肚子里暗笑小队长虚伪。不过当事人柏华倒觉得庆幸,连忙点头。

小队长把一把用布包好的断剑递给柏华。

断剑是好剑。呈青灰色的剑身仍青得发亮,淬火得相当合火候。剑刃有不少缺口,估计已使用了不短时间,但剑锋仍然笔直锋利。只不过剑身从中断裂,而且缺口整齐,估计是与别人对剑的时候被砍断的。

柏华称赞说:“一把好剑!如果主人是位剑师的话,一定不会被人斩断的。”

小队长长叹了声,又指着柏华喝道:“你别指意在老子面前耍高手,有本事和老子单挑去。如果没本事,乖乖打你的铁,什么剑师不剑师的乱说,让老子上司听到有你好受!”

柏华苦笑不已,随手把断剑扔进小火炉里,吩咐阿范扇风。

围观的人都懂剑,见柏华草草看了眼断剑,竟然没有拒绝。都不禁伸长脖子向小火炉里面瞧。来找柏华的人大多只是修平时砍伤的豁口,柏华也没说什么,其中还真没见到柏华修断剑。

烧了一会,柏华让阿范坐回凳子上,然后夹出断剑,把断口的两处剑身叠起来,举起大铁锤就一锤。

“轰!”围观的人只觉地面震动,整个世界都晃了一晃。真不敢相信柏华并不粗壮的身体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还没等众人感叹完,又是“轰”一声。周围闹市的人纷纷从屋子里奔出来,眼睛望向打铁地摊。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干嘛惊天动地的?”

“好像在打铁,是流浪技工在卖力气活吧?”

“确切地说,是禁卫军让流浪铁匠修理一柄好剑。正在打呢。”

人们朝柏华的地摊赶去时,又是“轰”一声,跑出屋的人们只觉脚都站不稳了。

那流浪铁匠力气也太大了吧?!

发出巨大震动的柏华可不管围观的情况,他手掌是离开铁锤柄的,靠的完全是心灵对大锤的控制,根本没有用力。

他举起被打扁咬合在一起的长剑,剑身已体被砸大了一倍不止,于是又扔进火炉里。

不料抬头一看,围观的人多了十几倍,而且人人都手按剑柄,带着惊骇的表情瞪着自己。柏华回头去看阿范,阿范捂住前额直摇头。

柏华挠挠头笑了。看来自己用得太大力了,把别人吓得心惊胆跳。

再夹出咬合起来的长剑,柏华随手叮叮当当飞快地把剑身敲打十几遍,把剑柄缠上,递给禁卫军小队长,然后大叫道:“下一位!不许插队。”

禁卫军小队长恭恭敬敬接过长剑,柏华一口气力大气沉的敲击把他吓怕了:如果那锤是对准自己抡过来的,多几条命都没了啊。可笑自己刚才还敢嘲笑柏华,还指着他叫单挑。幸好自己是禁卫军,不然今天恐怕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小队长退开后,下一名修剑人把长剑和竹筹一起递给柏华。柏华把长剑扔进火炉,又叮叮当当修起剑来。

禁卫军小队回到驻地,当晚王都内城都知道有个力大无穷的一流铁匠在外城出现。

第二天,禁卫军小队长身着便服,早早来到城防军军部前,这时候柏华刚好挑着铁砧和铁火炉来到。小队长大喝一声:“滚开!禁卫军工作,都闪一边去!”

大群专程早起等待柏华的人怒目,不过都乖乖让开路给小队长。

小队长来到柏华面前,又弯腰又敬礼地说:“铁匠兄弟,今天又开工啊?我来给你打下手。要是谁敢来找麻烦,兄弟给你撵走!”

“你们这帮畜生听讲!都一个个排好队,从早到晚排起来,不许说话,不许随地吐痰,不许乱放屁,以下都给我乖乖等铁匠兄弟吩咐!”

“兄弟,你看以下该做什么?”

柏华惊讶地看到顾客非常有纪律地站成一列长长的人龙,目光期盼地望向自己。他也是多军队里出来的,还真没想到平民竟然也能有这种纪律。只是,他们的指挥官似乎不太像样,媚上欺下的样子。

柏华拉过阿范平时坐的小凳子说:“军爷,你坐着歇会。我开工了。”

小队长飞快地坐在凳子上,目不斜视。阿范在他后张牙舞爪地做鬼脸也不知道。

柏华接过顾客的长剑,烧红就叮当敲打起来,途中当然不忘与禁卫军小队长攀谈。

“军爷,王都有哪些人杰哪?小的从乡下来,对王都的事情不太熟悉呢。”

禁卫军眉飞色舞地给柏华介绍:“说起王都,最著名的人杰当然是剑学大师罗通,和他的徒弟、准剑学大师耶那刹!”

小队长口若悬河地介绍了罗通大师师徒的功绩,终于在柏华修完第三十把长剑时结束。

柏华又问道:“帝国好像还有其它大师啊?”

小队长脸露痞相,呲着牙说:“他们?不过两个乱臣叛徒罢了。那个大师级叛徒叫热莱信,还有个准大师级的刚刚才冒起的,叫柏华。这两人本来都是帝国军人,很有前途的。可惜受到魔鬼诱惑,为了获得力量把灵魂卖给了魔鬼。可大师哪,整片大陆只有罗通大师一个正义的存在,可罗通大师什么人,忙啊。不料给两个魔鬼在西北站稳了阵脚,在沉郁森林圈了地,建了个名叫抗暴联盟的小国。”

“啊?那国王陛下能容许吗?怎么没派剑师部队把他们灭了?”

小队长哀气长叹说:“帝国也想啊。可是你知道吗?和以前蛮族的狼军一样,抗暴联盟有一支很恐怖的部队,叫魔鬼战团,里面的士兵全部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都拥有常人没有的力量,很可怕的。他们有一个普通的士兵就把小辉拉子爵的精锐双剑士团给灭了!那个人出名了,叫塞卜!小辉拉子爵就栽在魔鬼战团手里的。贵为二十一子爵之一啊,手上有4000多人的精锐部队,可就这样倒3000来人的魔鬼团手上。所以现在帝国只有二十子爵了,被抗暴联盟灭了一个。而且帝国现在也静下了,就好像当年容忍蛮族一样。”

柏华听到塞卜一人灭了一个精锐团,心里暗暗震惊,面上却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说:“不可能净是魔鬼出能人。帝都也有能力的精英才俊出现吧?”

小队长想到帝都的人杰,又眉飞色舞起来说:“说起年轻一代,就不得不说罗通大师的得意弟子阿妮女士,当然还有我们皇家骑士团的金线猁洛哈小弟弟啦。这两人一个被罗通大师称为准大师的后备人选,一个被皇家骑士团团长相中,你可知道他们只有几岁?”

“11岁和12岁!”阿范在两人背后说道。

小队长瞪向阿范说:“你怎么知道的?你打听过了?”

阿范微笑着说:“因为我13岁了。”

小队长疑惑地看向阿范,柏华插入其中解围了:“这个小屁孩早把两人当作目标了,天天嚷着要见阿妮和洛哈。不过长官大人也算是王都名人,请个把人到街上来逛逛应该没什么问吧?如果长官真能请来这两个人来哪,小弟就给长官做一柄眩目的长剑。”

小队长瞪大眼睛说:“眩目?怎么眩目法?”

柏华随手在手上的长剑上狠狠地旋了两锤,剑锷近处两道兽牙状利刺从锤下生长出来,利刺呈倒钩状,看样子既眩目又能锁敌人的剑。

柏华把修复完毕的长剑递给它的主人。剑主人比比不能归鞘的兽牙剑,又仔细打量外伸的兽牙尖刺,实在越看越喜欢,最后把剑鞘往地上扔了,捧着剑飞奔而去。

小队长看着远去的剑主人两眼冒光,不停地搓着手说:“我要的剑要长满这种牙!”

柏华仍努力工作,边锤着剑边道:“没问题。”

小队长兴奋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对天长啸,然后指着列队的人吼道:“站好,立正!不许说话,不许插队,不许放屁!老子去去就回来!”

3天过去了。禁卫军小队长那边没有像柏华所想的顺利。因为曾是柏华的徒弟,阿妮和洛哈显然被关起来培养。当然禁卫军小队长是不可能从帝国组织手上把他们带来的。

不过事情也没有变得糟糕。禁卫军小队的宣传让柏华在王都里打响了名声。柏华在他们口中已经变成一个实力稍次于剑师的大力士,拥有家传锻造技巧的高人。

现在柏华的工作场所是在一间伯爵府的私人铁匠铺里,所处地点也是王都内城。这让柏华的目的又近了一步,而且伯爵把伯爵府的卫兵腰牌交给了柏华,柏华能持腰牌在内城普通区域走动了。可惜带上伯爵府卫兵的腰牌也不能去罗通大师的府弟,拜访罗通大师必须预约。

现在拜访柏华的人已经不是平民,而是背后有势力的贵族阶层。柏华也不用每天修上百把长剑,他现在只需专心锻造1柄剑,据说是伯爵要献给罗通大师的。

柏华敲着剑,心里思索着给伯爵提个要求。最后开玩笑似的打伯爵的要求交给了阿范,年纪尚小的阿范提了个非常没有利益的要求:他要见见阿妮和洛哈。

伯爵答应了洛哈的要求。而柏华向伯爵要了100斤生铁,烧红了打,打黑了再烧,3天下来100斤生铁已经被锻退了许多杂质,只剩下30来斤。在等待阿妮和洛哈的柏华觉得反正没事做,仍在反复锤打越变越轻的铁块。

可是说柏华他不急,3天前他就已经和伯爵说了,为了实现阿范的愿望,阿妮和洛哈到来之时,就是他打造的剑出炉之日。

见多识广的伯爵见柏华不停地挥动大锤敲击乌油发亮的锻铁,咬咬牙也作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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