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姚小白失望了,姚清儿不但没有被姜疏桐强迫着穿上女装,而且看她同姜疏桐的相处交流,仿佛是反将姜疏桐给治得服服帖帖了。
纪帘亦是同姜辙有隔阂的,因而两人相对表情都极淡。
姚清儿再不会看人脸色也是知道分寸的,只对纪帘介绍了羡鱼与姚小白,什么话题都尽量避免牵扯到姜辙。
纪帘也因此对姚清儿更加热切了。
羡鱼看见姚清儿与纪帘相处极好,心内也为姚清儿高兴。以前的事情的确是不应该牵连太多人,有人幸福喜乐才是最好的。
一顿饭还算融洽地吃完了。
纪帘要留姚清儿说话,姚清儿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留了下来。
姚小白打趣道:“姐,你好好表现啊,当然也别表现太过。姜夫人,我姐她行事有时会有些鲁莽和不周,你多担待些。”
纪帘应着是,再去看姜辙,对方早已携了羡鱼走远了。
姚小白这才反应过来,也许是自己对纪帘的称呼使得姜辙心中不快了,因而才不等他便走了。
姜辙的确因为姚小白的那声“姜夫人”而心中不快,他虽与姜辟有罅隙,毕竟还是认自己姓姜,还是只认自己的娘才是姜夫人的。
羡鱼自然知道姜辙为何拉着自己匆匆回了房间的,姜辙与纪帘的事情她毕竟不好多说,只能扯了一个话题缓和气氛。
“姜大哥?蜀中五鬼的事情,可否跟我细讲?他们也算对我施了恩惠,我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好歹也弄清楚为何他们会突然对我那副仇恨的态度。”羡鱼道。
姜辙深深看羡鱼一眼,道:“当年你娘离家出走,不知怎么跟蜀中五鬼有了纠葛,你舅舅不愿你娘同他们混在一块,便邀了他们到洪福酒楼去。说是你舅舅赢了他们便回蜀中去,他们赢了则带着你娘也去蜀中。结果是他们被羞辱得很惨,沦为笑柄,他们对你舅舅恨得要死,连带着对你娘态度也变了。”
羡鱼略微明了地点点头,道:“看来当年他们实在是丢了大脸,才会到如今仍然如此愤恨。”
姜辙轻笑着将羡鱼拥入怀里,将下巴轻轻抵在羡鱼的头顶。
羡鱼回抱住姜辙,脑中却还在想着蜀中五鬼的事情。舒略武功多好她是见识过的,但蜀中五鬼既来参加用毒比试,想必毒功了得,看五鬼提到比试时,亦是非常有自信的样子。
舒略将他们羞辱了,他们怀恨在心,应该会早就出手报复了。但看他们的样子,却仍然像没有在舒略手里讨到任何便宜的样子。
羡鱼问姜辙:“姜大哥,我总觉得这蜀中五鬼有些古怪,你觉得会不会十几年前舒家的事情他们也有参与呢?”
姜辙一愣,片刻又觉得有道理:“他们被你舅舅那样羞辱,想来被收买去对付舒家也极有可能。那年我再到杭州去时,也曾见到过他们,舒家的事情他们未必没有参与。”
羡鱼沉吟,问出了一直以来她最为困惑的事情:“十几年前舒家又出了事情,但舅舅如今的模样,却一点也不像是记挂着仇恨的,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姜辙道:“你舅舅的胸襟气度岂是其他人能及的。”
姜辙从荆州回到苏州时曾质问过姜辟,姜辟说,当年他的确又对舒家出手,但是舒略防范得很好,他根本没有讨到好处,还险些丧命。是舒略救了他,他也便消了恶心,因而即便知道舒略仍然活着,却没再做什么恶事。
姜辙心内一面觉得姜辟定是如今临渊山庄事情的主谋,一面却又想相信姜辟所说的是真的。姜辟始终是他的父亲,他又如何愿意把他想得太坏。
羡鱼道:“如今只有一面让爹他们早作防范,一面追查辛夷和弄晴,究竟事情只是她们二人做的,还是有人指使,而指使的人又是否另有其人。”
姜辙点头:“他最得防。”
羡鱼何尝不是希望临渊山庄的事真的与姜辟无关呢?
次日,姚清儿来找羡鱼同她一起陪着纪帘出去走走。羡鱼想着纪帘应该不会如楚祁祁般拉着她逛街,因而也便答应了。
羡鱼和姚清儿前脚刚走,姜辙后脚便去了孤鸿阁。
姜疏桐对于自己这个哥哥的到来颇为惊讶,姜辙何曾与他单独说过一句话。
姜辙也不顾姜疏桐惊讶之余带着嘲弄的微笑,直陈来意:“如今姜家上下都是由你在接管了是么?”
一句话触及姜疏桐心防,表面上他是做了姜家的新当家,实际上一切事情皆还是由姜辟做主。连一个管家都能骑到他头上,他算得了什么当家。
但姜疏桐也明白姜辙不会为了嘲弄他而专门来孤鸿阁,且姜辙神情严肃,显然是有重要的事,他问:“为何这么问?”
姜辙看姜疏桐的样子也便知晓姜辟还在主管着姜家的所有事情。对外宣称与对内所为完全不符,临渊山庄之事与姜家有关的可能也就越大了。
姜辙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侧耳去听孤鸿阁外的动静,对姜疏桐道:“去你的书房谈。”
姜疏桐闻言,立即在前面给姜辙带路。
姜疏桐掩上书房门,对姜辙道:“可以说了吧。”
姜辙点头,便将舒家当年的事情对姜疏桐说了一遍。
姜疏桐联系到临渊山庄之事,忽然明白为何当初陆如也会问他姜家到底是谁当家之事。细思片刻,姜疏桐问道:“这件事情,清儿还不知道?”
姜辙点头道:“自然不知,你亦是不希望姚姑娘知道的吧。既如此,那你便将姜家的大小事宜全盘接过来,将姜家所有人的动向你都掌握着。如今还没到最难看的地步,防患于未然。”
“为什么要我做这些?”姜疏桐疑惑,“你该知道,你才是他属意的接班人。”
姜辙道:“我对姜家的事情的了解哪里及得了你,你自是做这些的最佳人选。当然,这些事情如何做得滴水不漏,还得看你。”
“这些我自然明白。”
姜辙伸手指向外面:“既明白,那么首先你得让你的人真正变成你的人。”
姜疏桐眸色瞬间晦暗了,他看着姜辙走向门口,忽然笑道:“其实心里还是认他这个父亲的吧,你心里也希望着临渊山庄的事情与他无关,所以你让我做这些。即使最后确定了真的是他,至少也比你自己确定的好。”
姜辙头也不回地道:“是又如何,你与他的亲情不也淡漠么?否则如何肯接受我给你的提议呢?”
姜疏桐眸色微沉,跟着姜辙出了书房。
才到了大堂,忽然见一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她对姜疏桐道:“少主,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怎么回事?”姜疏桐大惊。
姜辙也闻言停下脚步,羡鱼是同姚清儿与纪帘一块出去的,若是纪帘出了事情,那么羡鱼……
丫鬟道:“夫人和两位姑娘正逛街,走到一处人少的街道,忽然来了五个怪人,他们打晕了夫人,还将陆姑娘撸走了。”
五个怪人?肯定是蜀中五鬼!
姜辙暗叫不好,忙问丫鬟:“陆姑娘在何处被掳走的?”
“在杜家染坊附近。”丫鬟道。
姜疏桐看着姜辙匆匆离去,忙问丫鬟:“夫人可有被送回来?还有姚姑娘呢?姚姑娘可有事?”
丫鬟道:“夫人已经被送去最近的医馆了,姚姑娘见了陆姑娘被掳走,立即就追过去了。”
“可有人也跟着追去?”
丫鬟摇头:“没有,夫人只带了我和杏儿两个人出去,我和杏儿将夫人送到医馆去,我便回来禀告了。”
姜疏桐闻言皱眉:“立即派人去找姚姑娘和陆姑娘,还有,夫人在哪个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