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谨走近羡鱼和姜辙,脸上淡淡笑着,他拱手朝二人作揖,道:“陆姑娘和姜大公子也好事将近了吧?”
羡鱼笑得羞涩,侧头去看姜辙,后者也淡淡地笑道:“快了,到时还望秦少侠能赏脸来喝杯薄酒。”
秦谨笑容里立即便多了些苦涩的味道,他道:“只怕不能喝二位的喜酒了,明日我便要离开苏州,去游历四方了。”
“哦?”姜辙挑眉,好奇道,“秦少侠不是有苏掌门的遗命,要担任苍山剑派的掌门么,怎么还有心思去游历?”
秦谨道:“如今大师兄已经接任了掌门,苍山剑派自是由师兄打理,我也乐得清闲,便游历去。”
“那想来不接任掌门还是有好处的,祝秦少侠一路顺风。”姜辙说着朝秦谨拱手,作别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秦谨过来还没同羡鱼说上话,但姜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也只好再一拱手,转身离开。
姜辙看着秦谨离去,侧头想看羡鱼的反应,羡鱼只是看了眼秦谨的背影一眼,又移开目光盯着仍在比试的闻绍与楚祁祁看。
姜辙勾出一抹笑容,暗暗自嘲自己过于小心眼了。
管家走过来喊姜辙:“大公子,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姜辙瞥了管家一眼,淡淡道:“你就说我有事,去不了。”
“额……”管家碰了壁有些尴尬,却也不走,仍是道,“大公子还是去一趟吧,老爷还等着呢。”
“我说了,我有事。”姜辙这回没再看管家,揽了羡鱼转身便离开。管家还在后面喊着,他理也不理会。
羡鱼虽是不解,却是不会反对姜辙的行为的。两人穿过回廊,绕过几个小院,径直出了姜府。
前脚才踏出姜府,秦谨也随后出来了。
羡鱼听见后面有人,连忙回头看,见秦谨肩上还背着包袱,显然是要连夜离开的,不禁疑问道:“秦师兄为何不等明日再走?”
秦谨也没料到会在姜府门口再与羡鱼和姜辙碰上,因而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见了羡鱼与姜辙郎才女貌亲密的姿态,内心煎熬难受,所以呆不下去连夜离开的吧。
羡鱼见秦谨没有答话,倒也没有继续等着秦谨作答,她还想到了别的,因而又问:“当初我和姜大哥没等蜀中五鬼都抓住就离开了苏州,不知道后来如何了?”
秦谨听羡鱼又发问了,顿时也不那么尴尬了,他道:“师叔们领着一些师兄弟们腊月初八那日才到的苏州,那时有其他江湖同仁帮助,又抓了两人,师叔和师兄们押着抓住的四人回苍山的路上又抓住了剩下的那个,如今他们五人被困在我们苍山派的密室中囚禁着,已经废了武功。”
羡鱼闻言感慨:“虽是血仇,却没有用蜀中五鬼等人的命来抵,苍山剑派这样的处置真是教人敬服。”
秦谨淡淡一笑,道:“都是人命,纵是杀了他们师父亦是活不过来了,徒增杀孽也是不该的,囚禁他们,让他们再不能作恶,这也是惩罚。”
羡鱼点点头,又问秦谨:“不知秦师兄离开苏州之后,想要去哪儿?”
“继续往南走吧,不能往南了再往西走,也许哪天乘船出海也不一定。”秦谨说着目光放远了,“天大地大,慢慢游历着。”
羡鱼赞赏秦谨的态度,她道:“秦师兄好雅致,我亦曾想过四处游历着,天地宽广,多见识一些心胸亦要更宽广。”
秦谨未料到羡鱼亦有这样的想法,因而看向羡鱼时倾慕的眼光一时也顾不上掩饰了,若非察觉到姜辙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他便要出言相邀羡鱼一同去游历了。
自知自己的单独的恋慕是得不到回应的,秦谨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拱手朝羡鱼与姜辙告辞。
秦谨离开了,羡鱼与姜辙仍站在原地,羡鱼唤了好几声姜辙,都没有得到回应。姜辙眼睛望着秦谨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好一会儿,姜辙终于回过神来,冲羡鱼微微一笑,道:“走吧。”
“嗯。”羡鱼点点头,没有问姜辙为何失神,两人默默地往雁回别庄的方向走着。
两人没有绕偏僻的路走,而是走是喧闹的街道。元宵节的夜晚,街上人很多,街道两边都挂着许多花灯,满街灯火通明。
人和人相互拥挤着,脸色却都是喜悦的神色。不少人聚在一块猜着灯谜,卖汤圆的小贩吆喝着,还能闻到许多种汤圆陷交杂在一起的味道。
卖其他吃食的小贩也吆喝了起来,“嘭嘭嘭”,有烟花的声音响起来,一时间许多少女惊喜地呼喊出声,但很快被烟花的声音掩去。
“真好看。”
羡鱼轻声感叹了声,她不是要将这话说与姜辙听的,也没想到姜辙竟听到了,竟拉着她穿过人群,到更空旷的地方纵身一跃,两人一起落到了街边房屋的屋顶之上。
羡鱼轻呼了一声,便被姜辙拉着坐下,又被姜辙牢牢地搂在怀里。
站在高处看烟花比在人群里看要看得清楚些,羡鱼不是第一次看烟花,却是头一次觉得看烟花这般有趣。被姜辙搂着,渐渐的,羡鱼也没有再用心去看烟花了,而是依偎在姜辙怀里,感觉满满的幸福。
姜辙搂着羡鱼,伸手把玩着羡鱼的头发,眼睛望着下面的人群。
在一暗处,有青年男女搂抱在一块。姜辙看得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出声轻唤了一声:“鱼儿。”
羡鱼听到声音,连忙抬起头来,神色带着些许迷茫。
姜辙也看得有些呆住。
明明是熟悉的眉眼,竟生出些初见的错觉,而后是浓烈的惊艳之感。
羡鱼为姜辙眼底的情绪感染,主动凑上去吻住了姜辙。姜辙回过神来,闭上眼睛,深深一吻,极近缠绵。
两人回到雁回别庄时闻绍和楚祁祁早已经在了,见二人回来,又是甜蜜蜜的模样,不禁都坏笑着盯着二人看。
羡鱼面皮薄,脸色很快便绯红。姜辙面不改色,与闻绍和楚祁祁略略说了几句,便拉着羡鱼回房休息了。
羡鱼的房间是在姜辙房间隔壁的,送羡鱼回了房间,姜辙一时情动,竟有些不愿离去了。
羡鱼自是看出了姜辙的想法的,她心里羞涩,却还是缓缓将手放在了姜辙手中。姜辙望着羡鱼,随羡鱼一同进了房里。
屋内的烛火被吹熄,门窗皆掩着,屋内的旖旎半分没有泄露出来。月亮在高处往低处缓缓移动着,月光稀薄。
楚祁祁觉得羡鱼的表现格外奇怪,面上总是含着春色,眼神不自觉地往马车外瞟着,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与之说话,亦是重复许多遍才得到回复。
为此楚祁祁很是疑惑,在一处客栈落脚之后,她拉了姜辙问话:“羡鱼是不是生病了啊,最近奇怪得很。”
姜辙往羡鱼的方向望了一眼,摇头道:“并不奇怪啊,许是你多心了,亦或是你变奇怪了。”
“哪有啊?”楚祁祁斜了姜辙一眼,道,“你都不好好关心羡鱼么,我瞧着她很不对劲呢,跟她说话都不搭理的。”
姜辙闻言便笑了,打趣楚祁祁:“是不是在苏州同闻公子说说闹闹的次数多了,如今没人同你说话,心里燥恼得很啊?”
“才不是好吗?”楚祁祁说着摸了摸下巴,道,“不过经你这么一说,倒有些想闻绍了呢,他功夫真好。”
“仅仅是功夫好?”
“对啊。”楚祁祁点点头,见姜辙笑得促狭,忙抛过去一个白眼道,“是不是你有了羡鱼,所以瞧谁和谁都像一对啊?”
“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姜辙说完,走向羡鱼。
楚祁祁跟上去,道:“什么长辈!你要是随羡鱼喊我姐姐,那么我可就是你的长辈了。”
“哦?”姜辙停住脚步,回头瞥了楚祁祁一眼,道,“姐姐。”
楚祁祁被姜辙那一眼看得浑身不适,她抖了抖,随即炸毛道:“谁是你姐姐啊,把我喊老了。”
姜辙心情甚好地笑了笑,又快步走向羡鱼,后者见他过来,主动把手放进了他的手掌之中。
三人并没有很赶路,但路上平静,天气也晴好,很快便到了荆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