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折腾了这么半天了,也不在乎再折腾一回。
奉临从内寝走出来,由小侯子带路,直接去了发现血迹的一角。
“皇上,您看。”小侯子举着火把过来,指向了角落里的一滩血迹。
徐天心走上去仔细看了一眼:“皇上,是新鲜的痕迹,应该是刚留下没多久的。”
奉临点了点头:“四处找找,看看哪里还有?”
“是。”小侯子赶紧带着人去找,这一滩血迹不多,也就鸡蛋大小。但足以说明此人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功夫。
只是偏偏附近没怎么见到低落的血痕。
徐天心有些奇怪,正仔细的看着,忽然听见那边有动静。
“皇上,这里有血迹。”
桦蕊的心揪的很紧,格外的惶恐。
“怎么了桦妃?一脸的惊慌,是做了什么样的亏心事才会这么害怕?”徐天心很不客气的问。
“徐妃姐姐见笑了,臣妾并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才害怕。而是三更半夜,宫里竟然有斑斑血迹……”桦蕊垂下头:“臣妾自幼是长在书香门户,并不曾见过这样的情形,还请姐姐原谅。”
这人真有意思!
徐天心轻蔑的哼了一声:“桦妃说的,就好像旁人都是生在匪家一样,天天见的都是打打杀杀,鲜血淋漓的场面。就只有你会读书。”
说完这番话,徐天心也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径直跟上了皇帝。
“皇上,怎样?”
奉临瞟了一眼地上:“血迹一直到这里……”
“皇上,前面发现了一个人倒在血泊里。”戍卫扬声道。
“皇上,这边请。”小侯子赶紧领路。
徐天心心想,这下子看桦妃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在宫里行刺妃嫔,怎么也得剥掉她一层皮。
“翻过来,看看他的样子。”奉临看见的是趴在地上的一个人。
然而徐天心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打起鼓来,这人似乎不像是刺客。他穿的是宦官的衣裳而非夜行衣。难道无双交代做戏做全套,连衣裳都换了?这也不大可能!
要是这样嫁祸桦妃,也未免太过明显了。
“季斌?”桦蕊惊呼了一声:“季斌你这是怎么了?”
“季斌?”奉临一下子看清了这奴才的脸,不由得皱眉。
徐妃纳闷:“季斌是谁?”
“徐姐姐少来臣妾宫里,季斌是臣妾宫里的执事太监。”桦蕊连忙解释。“只是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转眼就倒在这里还满头是血的?”
小侯子探了探鼻息,道:“皇上,季斌还有气。”
“先把人弄醒再说。”奉临挑了眉头。
于是小侯子便赶紧掐了掐人中。
趁着这个功夫,奉临问徐天心:“被你暗器打伤的刺客是伤在哪儿了?”
徐天心皱眉到:“后肩和左臂两处。”
小侯子马上检查了季斌的身上,除了头上,并没有其余的外伤。
也就是说,那刺客根本不是季斌。
“皇上,季斌方才还在宫里,两个小丫头也都见着他了。那会儿还是好好的,臣妾吩咐他出来迎驾,怎么就会伤了头,这实在是太蹊跷了。”桦蕊心里明白,这一定是季斌急中生智想出的办法。
正说着话,小侯子就把人弄醒了。
“哎呦。”季斌使劲儿的揉了揉自己的头,一摸竟然是一手的血。“啊,这血……”
“季斌,你到底是怎么弄的?”桦蕊急匆匆的问:“本宫不是吩咐你去掌灯,准备迎驾,你怎么好好的晕在了这里?”
“娘娘赎罪。”季斌连忙跪下,看见皇上也在场,不由得紧张起来。“奴才是掌灯,可是……刚掏出火折子,就掉在了地上。奴才就去捡起来。可是天黑,当时院子里并没有掌灯,奴才一脚踩在了火折子上,便一头撞在墙上。”
有些愧色,季斌低着头:“奴才想着来伙房再拿个火折子好掌灯,哪知道刚进门就……就倒下去了。”
徐天心自然是不肯相信的。“你踩了火折子就能把头撞成这样?”
“是啊,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桦蕊赶紧道:“最先发现血迹的地方,是否有火折子遗落?谁看见了么?”
搜查的戍卫连忙点头:“回桦妃娘娘,的确是有一个,不过被踩碎了。”
“那你们再去看看,那附近的墙上有没有什么血痕。”桦蕊为表明清白,赶紧吩咐。她知道,季斌既然能想出这个办法,就一定会做的天衣无缝。
“是。”戍卫提着灯笼过去仔细的找了半天,果然发现了墙上的血迹。
“皇上,如桦妃娘娘所言,半点不差。”
徐天心不禁要懊恼了,这桦妃聪明也就是了,连身边的人都这么多鬼心思。
奉临接着问:“其余之处你们都仔细查了?有无遗漏?”
“回皇上的话,都仔细搜查了,并无遗漏。”小猴子恭敬的回道。毕竟桦妃宫没有毓秀宫那么大,桦妃也没有皇后那么尊贵。奴才们哪里敢不配合。
实际上,也真的没有查出什么不妥之处。
“皇上,如此,便能证明臣妾的清白了吧?”桦蕊柔和的笑了笑:“只是皇上许久不来臣妾宫里,从臣妾到奴才都惊喜的不行。才会惹出这样的事情,叫皇上不悦了。”
“无妨。”奉临瞥了季斌一眼:“去太医院好好包扎。”
季斌听皇上这样关怀,当时就跪了下去:“奴才谢皇上隆恩,谢皇上关怀。”
“行了,别磕头了。”徐天心似笑非笑道:“本来就撞破了,再磕的鲜血直流,怕是没到太医院就牺牲了。”
奉临叹了口气,朝她无奈的勾了勾唇。“下一步,徐妃想搜哪里?”
徐天心已然没了兴致:“皇上说了算。不过臣妾乏了,也该回宫歇着了。再不然,天就亮了。”
说完她行了礼,转身就走。
奉临宽慰了桦妃两句便也跟着出来。
待到确定随行的戍卫一并离开,桦蕊才吩咐叶子叶梅去烧热水,拿面纱和止血药散过来。趁着这个时候,她赶忙问:“怎样?你发现了什么?”
“娘娘,有个黑衣人倒在此处。奴才没有办法,故而急中生智……”季斌小声的说。
“那人呢?”桦蕊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按娘娘的吩咐,扔在咱们宫门外了。”季斌有些不安:“那是个没人会走的侧门,但是今晚若不好好处理,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的确是不好处理。”桦蕊心想,徐妃那么狡诈,难保不会回来。万一被她抓个正着,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人死了没有?”
“看着像是气息奄奄,不死也差不多了。”季斌皱眉问:“娘娘可要当机立断,该怎么办才好。”
桦蕊仔细想了想,问:“皇上来桦妃宫之前,还去过哪里?”
“听说是毓秀宫。”季斌低头道:“是奴才听方才搜宫的戍卫嘀咕了几句,说是搜完毓秀宫又要来搜桦妃宫,今晚是没得睡了。”
“明白了。”桦蕊算是看透了这件事。
“那个人不管生死都不能留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办法解决了,趁着天未亮,运馊水的时候,用车把人扔到宫道上最显眼的地方去。记得,怎么都不能留下痕迹。门外的血迹一定要清理干净。”
“是。”季斌凝重的说。
“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本宫记下了。只要有本宫的好,绝不会亏待你。”桦蕊很是感激的说。
“娘娘说这话便是见外了,奴才既然是娘娘的奴才,就得时时刻刻想着为娘娘分忧。”季斌拱手。
“好。”桦蕊扬眉:“已经有人容不下本宫了。不过想要合她们的心意,也不是容易的事,走着瞧吧。”
徐天心一夜都没能入眠,想不出到底是桦妃太过狡诈,还是她和无双第一次联手,没有什么默契。不过能救出遥光,就算没白费力气。
只是接下来,要怎么逼着皇后和桦妃出手,揪住她们的狐狸尾巴,却还要仔细的斟酌斟酌。
天刚亮,她便急着前往伊湄宫,想将昨晚的事情告诉皇贵妃。
哪知道,宫道上聚满了奴才,围着什么东西看热闹。
“金铃,你去看看。”徐天心坐在轿子上淡淡的说。
不多时,金铃返了回来:“娘娘,是个黑衣人,倒毙在宫道上了。”
“倒毙?”徐天心听见这两个字,心头就是一紧。她的确是击中了刺客两处,但是金钱镖没有毒,不至于丧命。顶多就是流血不止,留下痕迹。但只要稍微调息,止了血也就能活命了。
“看来还真是我棋差一招。”
“娘娘……”金铃不是很明白。“您是说,这个人就是昨晚行刺您的刺客?”
“不管了,咱们去伊湄宫。”徐天心懒得费唇舌。
“是。”金铃不再多说什么,乖巧的陪在身边。
哪知道还没走两步,就遇见了桦妃一行人。
“这么巧?”徐天心看着桦妃是徒步而来,不免奇怪。“一大早你这是要去哪儿?”
“臣妾听闻有黑衣人倒毙在宫道上,特意过来瞧瞧。不知道这黑衣人,是否就是昨晚徐妃您要找的那个?”桦蕊平和的问。
“不知道。”徐天心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昨晚上若是找到了,他便不会死。今早倒毙在宫道上,那是不是他行凶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这件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桦妃你,还真是不可小觑。不急,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