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日,一群人围在了村口,在那里临时搭建的一个木台,而在木台之上跪着了那些杀人的府役,刘千户的黑甲兵就四散在周围。
这时,一名黑甲兵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知州的判决,说道:“同乡们,这些是这次主持杀人的县令主薄,今日在银山府衙处决,这些人贪图财宝,搜刮民脂民膏,还造成了银山县及以下各个乡镇伤亡一百多人,法行司给出判决,按我朝律法立即处以斩首之刑。行刑。”
跪着的七名府役呆木,身上的鲜血还好像未有全干,一身的衰败的气息,不用去杀看起来也就是将死之人。
黑甲兵背后七名刽子手手起刀落,血溅当场。
木台之上的鲜血滴滴落下,伴着西下的太阳,难免不会想到这些暴徒对自己家中的残忍,台下便是阵阵啼哭,呼唤自己惨死的父母儿女,真的是悲惨至极。
陆一在不远处看着这一次处决,默默地埋下头,想到自己得有了本事,这些人物便不再是横行乡里,不再让乡里妻离子散。陆一掉头,便立马向着王知识的家中跑去。
这王知识的家是一套三进小院,也并非说他阔绰,是王知识家在这银山附近也是了不得的书香门第,年轻的时候考过仕途,虽说中了第三名,但是毅然决定回到乡里办起义学,不过在回来之前整个人边去游学四方,整整十载,这才回来,到了乡里王知识已经四十出头了,他便将家中良田以很低的租子租出去,一面维持办义学的经费一面也得维持生计。从此王知识就在乡中做义学的老师,这一做就是二十年。
陆一直接走进小院,穿过了前院义学课堂,走到中院堂屋,见王知识就坐在堂屋之中,手里摇着折扇,闭目养神。
陆一也不客气,拿起茶几上的茶水,一口就给喝了下去,最后吐出一片大茶叶来,说到:“今日处决那些杀人的府役,王知识怎么去不看看?”
“有什么看的?他们杀了人,今天又来杀人。杀来杀去有什么看的。”
陆一叹息了一下,便是问道:“王先生可晓得那刘千户怎么怎么巧,我还没有去找他,他就来了?”
“听说是他昨日出操,正巧路过。”王知识还是没有真开眼睛。
陆一望了一下王知识,接着说道:“真有这么巧?”
“哼哼,这是无巧不成书。”王知识接着摇扇子。
“那,那些府役杀人又是为了什么啊 ? 这天也才下过雨,没有多的粮食也没有宝贝啊?”
“这一点,我也是不知道的。”王知识慢慢真开眼睛了,望了一望陆一,接着说道:“这整件事就是很蹊跷。现在的朝廷已经强盛了两百多年了,外驱蛮族,内平叛乱,可以说是根基稳固,那些府役也不是呆子,几十号人出来杀人根本就没得活,而且那刘千户也不是神仙,正巧出操,奇怪的很呐。”
陆一眨了眨眼,倒笑不笑的看着王知识,说道:“那么依王先生来看,这个事儿到底是怎么了?”
“明函和尚知道。”王知识想都没想,直接就说了出来。
陆一一白眼,凝视着王知识,说道 : “看样子王知识也是知道些什么。”
“鬼知道。”王知识冷哼一声。
“咱,好好说话……”
王知识一板脸,黑得老长老长的,接着说:“给你说了,这个事儿我真不知道,估计也只有只有明函和尚知道。”
陆一一听,立马打了一个机灵,问道:“王先生何出此言?”
“灵脉大乱,明函不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么?正巧南极观出完事儿,这里的官府便来杀人,却不是为了夺财,哼哼,这个真的是蹊跷的很。”
陆一心里又是一愣,说道:“王知识,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想说个啥?”
王知识端起茶碗,小酌了两下,接着说道:“这个事情得靠你自己去看了,你想知道这是什么,你就得自己先晓得这天神魃是个什么东西,你腰上的铜钱又是个什么东西。”
陆一心中大惊,这天神魃是给王知识说了的,但是这腰上的铜钱自己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王知识一眼就瞧见并且知道了这东西的底细,陆一感觉事情不妙,倒吸一口凉气,问道:“王知识就直说了,这些是些什么东西?”
“我老了,没什么帮的了你了,我游学十载,没有学得半点法术回来,那是因为我走的地方太多了,听过的东西太多了,这个世道不是你想种下了粮食便能够活得下去,让你痛苦的地方太多了,我帮不了你。你应该去走走。”
陆一见王知识不肯说也不再问了,直接问道:“那,那请王知识给我指条明路?”
“你若是想知道,就去找个宗门修习法门,自己去找吧。”
陆一听了立马就跟着问:“哪里可以去学啊?”
“在北面是五百里便是将凡宗的山门,名曰:罗琦山,你可去学修真法门,增长见识。”王知识在“法门”二字的音量加的特别重。
“去吧,每一二十载便是有一次七门大选,将选出优秀子弟纳入门下。这一甲子的大选或许你还能赶得上。”王知识捋了捋胡子,接着闭上了眼睛。
“那王知识告诉我,这七门的大选是在哪里啊?又是啥时候啊?”
“鬼知道。”
“……”
陆一也不愿久待,便辞别了眯眼的王知识,走到前厅,看着那墙上挂着的四君子,想着还是有模有样的拜了一拜,王知识背着手站在堂屋中,也是望着这四君子,说道:“天地浩然,唯有这大道至臻,快走吧。”
陆一拜过四君子便是径直的走了出去,想想自己少年丧父,前不久又失去母亲,村里又是惨遭血屠,人世的悲凉便是交集,而正道沧桑,哪里才找的到头绪。走出了这村子才是另一个开始。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陆一便在家中的残骸中只摸索到了一件能将就换洗的灰麻衣服,除此也就是些随身的物件儿,望着这残垣,心中不乏泛出一丝凉意,自己不孝,没能守住家中土地,这里又出去不学无术,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不过人生就是得挺一挺,挺一挺人生就好好的过去了。
陆一悄悄地走过房舍农田,生怕惊醒了那些还在熟睡的人们,静悄悄的离别了,也不予儿时伙伴道别,真的是无人知晓,便是村头的黑狗也不叫唤,自己也就默默地离开了。
想想也是,自己所追求的并不是世俗所有的,那么这一条道路里也就是荆棘满布,一颗小小的刺也会让自己伤痕累累,一条非常的路不是这样就能够走的下去的。
陆一走到村头,向着母亲的方向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母亲,孩儿此去寻道,旨在探究这一切的真相,我得将这些真相和假象告诉世人,也让您不再被人收了魂魄。孩儿,这,这就走了。”
陆一一直向着北走,也是不知走了多久,翻山越岭,饿了吃野味渴了喝露水,天地为寝,日月为伴。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
这里正数着天日,估摸着走了四百来里路程,自个也都摸爬滚打了一个月,辛亏自己从小身体不错,若是路上感染了个疾病,说不定还赶不上了七门大选,也是自己在一路上询问这七门的大选,也是听得不少说头,七门大选就是为了平衡各个宗门的势力,也是宗门商量世间度化等等的问题的一个聚会,这个时候,当今的朝廷也会参与,只不过作为一个旁听者,这修仙问道的事是宗门的,但是这一旦涉及到江山社稷的事情便是朝廷的了,而唯一的佛门兜率宗是不会出席这一次的大会,愿意入佛门的也不是这般被选择的,是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