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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狂言(上)

这十天之中,发生了太多事情,徐立青本想一一告知,但想到他功力尽废,说了不过徒添伤悲,只好作罢。又念及他大病初愈,多需休息,陪了他一会后,起身离去。

阳光透窗而入,洒下的光线恰和正南墙面垂直,看来,已是日当正午。

封铭回忆起“梦中之事”,历历在目,尤为清晰。他忙穿好衣服,推门朝山腰走去。他在心中暗暗打气,心想从现在起,自个儿有多少劲使多少劲,必当完成前辈嘱托。

他刚走不久,唐毅黑着脸来到他房中,见床褥干净,摇头离去。

青松峰向阳一面是松柏山石,阴面多是溪水潺流,偶有悬崖断路、瀑布飞流。封铭以前每每经过,听到那瀑水落下的轰鸣声,自会看上几眼。

但此时,他一直低头想着青雾之事,却是瞧也不瞧。越过云桥,朝下方走去,没入云海之中。

“奇怪,这三千年来,明明有十八位前辈渡劫飞上,武神前辈怎么说是十七人?”

他掰指细数,自武神前辈飞升后,破虚飞升的还有自己门派的无梅真人、饮霞真人,菩提寺的慧悟、德清、净法三位圣僧、峨嵋派的百明真人、度霜真人,再加上六门四谷中五位前辈、五位散修道人和书仙画神前辈,恰好十八人。

“什么说是十七人?”

一道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近在咫尺。

此处常年为云雾笼罩,水汽浓厚,地面颇是湿滑。他受惊之下,脚底一个不稳,朝下方滑去。

说话之人笑着把他抓住。

“封师弟,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封铭抬起来,见是瞿良祈,忙抱拳道:“瞿师兄。”

这瞿良祈,正是那日和唐灵一同飞起,打算救下封铭的男子。他入山时间较早,如今已有二十二个春秋,不过资质也是凡庸平常,至今仍未结丹。

当初,封铭入山不久,因修炼过慢缘故,常为群小戏耍捉弄。他看不过去,出手解了几次围后,封铭和他渐渐熟络起来。

若是别的事情,封铭自然如实相告。但青雾之事非同小可,他又答应过武神前辈,于是当下只提不提,胡乱编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瞿良祈也只是随口一问,不疑有他,又笑问道:“此时已经正午,正是用膳之时,封师弟这时候下山,打算去哪?”

封铭道:“瞿师兄,我吃过了,今天刚醒过来,躺了十多天,想下山活动活动筋骨。师兄先去吃饭吧。”

瞿良祈点头道:“嗯,也好,那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迈步前行而去。封铭又复下山,朝青松峰五里外的乱石林走去。

乱石林处处皆是高大的岩石,小至指肚,大到百丈,随处可见,比比皆是。

据说,当年这里是一个比青松峰齐平的山峰。

两千多年前,无梅真人在这里练习剑术,不想却是突然领悟到一丝天道,他沉浸在那种奇妙的境界之中,不知不觉便使出了悟出的剑法。

哪知几招平平无奇的新招送出后,竟然削去了一座五百丈高的山峰,造成了现在的模样。后来,他将那几招合在一起,悟出一招惊世之剑,仅仅一式,便将此山后方穿透,形成一个近千丈的深渊!

也就是现在的剑渊。

剑渊处常有弟子练剑悟道,乱石林除了封铭,倒是极少有人过来。

他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盘膝而坐,双手刚作抱阳之势,又无可奈何地收回。

丹田毁了,炼气怎么炼?

他闭目冥神,感悟青雾的存在,但一直到暝色四合、华灯初上,也是毫无收获。

这也无怪乎他,武神见识渊博,尚且不知如何拿青雾来练功,虽有诸多猜想,但不知结果如何,是以没多说一言。

凭他一个小小的少年,妄想半天找到法门,当真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他正想继续感悟下去,忽然一道讥笑传至耳中。

“哎呦~我道是谁在这,原来是封乌龟!封乌龟丹田都碎了,还打坐,脑袋瓜子给驴踢了吧?”

“给驴踢不大可能,这十天烧坏了脑子却是很有可能!”

这说话二人,是一对双胞胎,封铭被抓去那日,他二人幸灾乐祸,将他的“光荣事迹”尽皆传扬了出去。

封铭睁开眼,见是李正光、李正明二兄弟,又闭上眼。

“当真傻了?”

李正光二人相视一眼。

他二人上山比封铭早上两年,封铭未来之时,唐灵整天和他二人一起练功玩耍、读书识字,甚为快活。而自打封铭上了山,唐灵喜他年幼、长得好看,于是弃了二人,和他整天缠腻在一起。

李正光二人心中嫌隙由此而生,又过了几年,见唐灵亭亭玉立、语笑嫣然,情愫渐生。二人几番接近于她,均被无情拒绝,悲愤之下,将怨气泼在了封铭身上。

封铭虽然有些怯懦,但骨子里尚有一股傲气。他虽常受欺负,却是从未向师父告发。

近两年,封铭和二人因为唐灵之事,积怨更深。封铭打不过二人,每每见到,便转道绕开。

二人未想到,今日封铭见了他二人,竟不躲闪。

“试试就知道了!”

李正明话音刚落,飞起一脚,揣在封铭的肩背,将他揣倒在地。

“你们又想欺负我?”封铭爬起,冷冷地看着二人。

李正明耸耸肩,揶揄道:“不是想,是已经欺负了啊!怎么样?也过来踹我一脚啊!”

封铭看了看他,转身朝一旁走去。

以前丹田没废时尚且打不过这二人,现在更是打不过。

李正光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纵身一跳,挡在她面前。“你光叔、明叔这些天,手痒痒地很,小乌龟,来尝尝分筋错骨手的厉害。”

他说着,慢慢朝封铭走来。封铭忙后退两步,口中道:“你别过来!”

李正明嘿嘿一笑,从后面走向封铭。

封铭朝一旁跑去,李正光曲指弹出一道元气,打在他腿弯处。他登即磕倒在地,头破血流。

“你们再欺负我,我将来厉害了,定然不会轻饶你俩!”

他转过头,咬牙看着二人。搁在以前,封铭断然不会说出这话,但现在不同,怎么说,自己也是被武神“看中”的人,不觉之中,底气涨了不少。

二人捧腹大笑,脸色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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