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宿的位置在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一路上走的七拐八拐,都快把人绕晕了。
孙悟空一边走一边把嘴撇的老高。这地方比师父那里差远了。就说路两边的树木花草吧,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毫无个性可言,看多了就倦了。而静心堂的树每一棵都是上了年头的,巍峨峻拔,一看就能让人展开无限遐想。
还有一点令人不爽的就是这儿到处都是人!穿着灰衣服的弟子来来往往,你一言我一语的简直烦死人了!孙悟空实在想不通在这种噪杂吵闹的地方,怎么能够静下心来修行无极剑法。
“师父呀师父,这次您真是糊涂了,把俺派到这个破地方……”
一路无言,三人终于到了地方。
“什么?”易蝉惊讶地捂住嘴巴,“这地方也太脏了吧!”
只见两扇破门之后,满院子杂草丛生,地上堆放着大量破旧残缺的瓶瓶罐罐。院子中间一口水井,连轱辘都没了。后面的几间偏院大门紧闭,墙壁斑驳,门窗上都挂着摇摇欲坠的蜘蛛网。一阵风吹过,门窗齐鸣,传来一阵阵吱吱扭扭的声音。
那弟子害怕孙悟空,故意站远了些,小声说:“没办法,就剩下这最后一间了。后面这三间屋子,中间的是卧室,右边的是厨房,左边的是仓库,不过里面已经空了,你们要是嫌住的挤把仓库改成卧室也行,还有那间小瓦房,那里事茅房……大概的情况就这样了……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易蝉看着满目疮痍的破院子,无奈地叹口气,冲他摆了摆手。那弟子见状立马绕过孙悟空,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喂!臭流氓,把行李放下。”易蝉挽起袖子,“打扫卫生了!”
孙悟空揉了揉干瘪的肚子问道:“师姐,咱们先吃饭吧……”
“想得美。”易蝉瞪了他一眼,“不把屋子收拾好,今天什么也别想吃!”
“……”
这一干就是好几个时辰,俩人忙里忙外,总算把卧室和厨房收拾好了。虽然看上去依旧乱糟糟脏兮兮的,不过好歹勉强可以住下了。
月上枝头时,易蝉这才开始做饭。可打水时才发现井连轱辘都没了,更别说打水做饭了。正发愁时,却见孙悟空扛着两桶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你……从哪儿弄的水?”
“河里盛地,干净着呢。”孙悟空嘿嘿笑道。
“河?这里有河么?我怎么没看到?”易蝉皱起眉头。
“有呢有呢,我还打算吃完饭去洗个澡呢。”
“切——”易蝉一脸嫌弃,眼下没法用井水,只好接过水桶,回厨房做饭去了。
孙悟空则是一翻身跳到院子里一棵树上,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树枝上,嘴里叼着一根枝叶嫩芽,一边嗅着厨房里的香味,一边看月亮。看着看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猛然从树上下来,深吸一口气,以掌为剑,行云流水地打了一套易大师传授给他地无极剑法,这才感觉心里充实了些。
恰巧这时,饭也做好了。虽然是几道简单的饭菜,但经过易蝉的手艺,立刻变得与众不同。孙悟空吃的大呼过瘾,把盘子来回舔了好几遍。
“你别舔了!”易蝉拿筷子敲了敲孙悟空的脑袋,“家里本来就缺水,你让我待会儿怎么洗!”
“没办法,谁让师姐做的饭好吃呢。”
“哼!”易蝉撇过脸,“别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会原谅你。”
孙悟空不解的抓了抓脸,忍不住问道:“师姐,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我气。”
易蝉猛地回头,瞪着他,“你难道从来都不考虑女孩子的心思么?有些秘密是不能告诉别人的,还有些话是不能当着女孩的面说的!”
孙悟空听的一脸茫然。
“哎呀。”易蝉跺了跺脚,把碗筷收拾一通,“笨死你算了。让开,我要洗碗了!”
……
入夜。星河灿烂,繁星点点。
“喂,你真的要睡在外面?”易蝉站在卧室门口朝外面喊道。
“当然了。”孙悟空躺在树杈上,“省得你又莫名其妙地生气,我还是离你远点喽。”
“你在树上睡一夜,明天不伤风感冒才怪呢!”
听到这话孙悟空差点没笑出声,以前在十万大山的时候,他每夜不躺在树上都睡不着。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哪怕天上下着雪,他都睡得安然酣恬,从来没因此落下什么毛病。虽说没了铜皮铁骨,但凭借自己的体格,这点风寒根本不再话下。
“你还是别操心了。”
“喂,把这件毯子拿去吧。”
“不要不要!”
“那你冻感冒了怎么办?”
“不要你管。”
“你……”
“师姐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好烦呐!”孙悟空索性堵住了耳朵。
“你!”易蝉气的无语,自己好心给他送毛毯,他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嫌烦!
“冻死你算了!”说完,易蝉猛地关上房门。
听到关门声,孙悟空这才躺回原来悠闲的姿势,用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俺可是堂堂齐天大圣,当年在天山寒池里泡过澡,会被冻死?哈哈……”
笑着笑着,孙悟空笑不动了。不知怎么的,他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了十万大山中,飘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白色身影上。
“阿狸……”
看着天空中越发明亮的月亮,孙悟空心里突然很是愧疚。
是啊,自己现在有吃有喝,生活的无忧无虑,可是那位曾经患难与共的伙伴呢?恐怕还在过着提心吊胆的流亡生活吧……哎,俺老孙真不够义气,早知道会被易大师收留,当初无论如何也要带着小狐狸呀……现如今,茫茫十万大山,一望无际的死亡沼泽,我该怎么找你呢?
他闭上眼睛,想像着一只八尾白狐在月色中奔跑的身影。此时此刻,虽然他们俩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同一轮月亮,似乎时刻都能感受到彼此存在的气息,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遥不可及……
“小狐狸,俺老孙一定会找到你的!”孙悟空在心里默默地说。突然,他耳朵一尖,听到数米外地墙根有轻微地的动静,像是窃窃私语中夹杂着混乱又轻微的脚步声。
孙悟空不露声色,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睡姿,但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过去了。
接下来,他听到了攀爬的声音和松动的泥土开裂的咔嚓声。
孙悟空猛地睁开眼睛!
月光下,一颗脑袋从围墙后面探了出来。
有贼?哼!竟然偷到你孙爷爷的头上!孙悟空猛地翻起身子,凌空一跃,竟然一口气跳出了五六米,眨眼间来到墙下。正在背面爬墙的小子一看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吓得差点晕死过去,身子一歪,连同在底下抬着他的另外两名同伴,一同翻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