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觉从梦中醒来,钟慕慕懒懒地伸了个腰,朝枕头边摸了摸,却没摸到人,睁开眼睛一看,枕边人早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昨晚把她折腾地那么晚,这么早,他就有精神爬起来了?
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好的精力。
钟慕慕嘟囔着,看向窗外,阳光有些刺眼,竟已是日晒三竿了。
原来不早了啊。
“来人呐!”钟慕慕冲门口喊着,一个当值丫头立即跑了进来。
“王爷呢?”
“禀王妃,今早皇上派人送来口谕,说是皇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王爷在校场相商,王爷就去了。临行时,王爷说王妃睡得正香,吩咐奴婢们不要搅扰了王妃,让王妃可以······”
“不要说了,出去!”
钟慕慕突然打断丫头的回禀,并大声下令让她出去。
丫头吓得连忙退了出去。
钟慕慕坐在床上,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拿起旁边的那只枕头,朝床上用力拍打着,一边拍打一边骂道:“拓跋晰,你个大骗子,死性不改,我就知道是这样,你混蛋!你去跟你的皇帝过日子去吧······”
她把枕头往床下狠狠一扔,指着那枕头,“我钟慕慕再也不要理你!”
发泄完,她仰头一倒,用被子蒙住了脸。
过了一会儿,钟慕慕把被子从脸上扯下来,坐起身子。
她望着地上的枕头气呼呼地道:“凭什么,凭什么你一拍屁股就不见了人影,凭什么我还要在这为你生气?你那么不在乎我,我也不稀罕你,我照样去玩,我一个人去放风筝,哼!”
钟慕慕蹭得一下跳下了床,随便找了件衣服穿上,然后从柜子上拿下一只风筝,就出门了。
侍女们见钟慕慕出来,不敢多言,只好一路跟在身后。
钟慕慕转身呵斥道:“干什么,我是犯人啊?我到湖边一个人放风筝不行啊?下去,都下去······不许跟着我,听见没有?”
侍女们见她发怒,又说是只到园子里去,所以就站在原地,不敢跟上前。
钟慕慕郁闷地穿过长廊,看她们没有跟过来,且四下无人,她一拐弯,快步往外围墙跑去。
她来到僻静处,钻进竹子后面的墙根下。
仰望高高的围墙,她不禁咒骂着,“该死的拓跋晰,还说不是把我当作金丝鸟,围墙建得那么高,我能飞得出去啊······”
虽这么说着,可是她却一脸轻松。
只见她爬上一棵粗壮的竹子上,从怀里掏出一根带铁钩的绳子,然后用力将绳子朝墙头一扔,拉了拉,固定住,她就挽着绳子慢慢爬上了墙头。
这些年,她就学会了翻墙逃跑的本领。
她骑在墙头上,对着并蒂园的方向低声道:“你就忙吧,我也让你看不见我的人影。姑奶奶一人玩去喽!”
虽然天气有点热,可是代郡的百姓还是喜欢到汝河边游玩。那里绿树成荫,远山如画,水光荡漾,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青草地上,一朵朵小野花昂首怒放,一个个孩童蹲在草地上采着花,天真的很。
河面上,一只只木船悠闲地在水面上漂荡着,船上并肩坐着一对对才子佳人或是彼此熟识的男女。
钟慕慕坐在河边柳荫下,望着小船轻轻荡着,心头涌上了阵阵孤寂。
想自己与拓跋晰相识相知这么多年,自己却失去了很多很多,身边除了他,再无有一个亲人和朋友,到现在,连个小孩也没有怀上,自己真是彻底地孤独了。
去年,娘亲在信里告诉她,那次倒春寒,她在风雪中为了寻找失踪的羊羔,竟被大雪压住了腰身,后来,还是那些士兵冒雪找到了她,可是,从此,她的腰就落下了疾患,再也做不得重活。
搬来新王府前,拓跋晰也有亲自去接她娘,但是,她娘说,王府新落成,不能带有煞气,她一个病人,不好立刻搬进去。所以,她说,等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她的腰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新王府也稳扎了,她再来。
以前,钟慕慕对拓跋晰抱有疑惑,因为只要让他去接娘亲,就总有这样那样的阻碍。
她也曾经试着一个人骑上马要去南床山,刚出城门口,不是被李腾挡住了,就是被风雨雷电半道上请了回来,要不就是被拓跋晰亲自给抱回了王府。
所以到了后来,对于拓跋晰所说的事情,钟慕慕也懒得去辨真假了,实在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她从来就没有赢过。
不过,这一次,他太过分了。
这一次,她偏要再玩一次猫捉老鼠的游戏,偏不让他找到她······
唉,谈何容易,自己一直就在他的掌心里。
看着风筝,钟慕慕就想到了自己的命运,自己这只风筝,总是被一根线牵扯着,而收放线的人,正是拓跋晰。
钟慕慕将手里的风筝朝河里一掷,风筝立刻随着河水顺流而下,再也不复返。
虽然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还是忍不住的悲从中来,眼泪滑下了她精致的脸庞。
不想因为自己的失态而破坏了周围人的兴致,钟慕慕将头伏在了双膝上,
一个颀长的身影在柳荫小径上走着,然后从她身后走过。
不一会儿,那人又折了回来,在她身后驻足片刻后,他将手里的药箱递给一旁的一个小厮。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赏赏风景再走。”
那小厮背上药箱,说了声:“是,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