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焘冷眼斜视,对他的心思明了于心,不免嗤之以鼻,“哼!她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生活里只会遇到你一个?你可是我北魏的大功臣啊,你的婚事决对不能马虎。”
他低头想了片刻,又道:“朕还是先给你指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皇后上次为你介绍的那个惊鸿郡主就不错,听说,人家郡主自上次回到家后,一病不起,都是为你相思得的病······说实话,哥哥,你真的年岁不小了,连朕的大皇子都可以握笔写字了,你却还孑然一身,都二十二岁的人了,还和小妹妹搞什么为爱痴狂!”
对于拓跋焘的知心话,拓跋晰紧抿朱唇,黑眸黯淡,心潮起伏。
拓跋焘又拍了拍拓跋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老王爷若在世的话,绝不会允许你这样胡来的。你为国拼战沙场这么多年,朕总得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吧。哥,真的不能再耽搁你的终身了!”
拓拔焘坐在火堆前,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他实在不明白,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男人,竟愿意付出大好青春,去苦等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那方面还真能憋的住!
“皇上······”
“哎呀,你要真舍不得她,先把她收了房不就得了,她一个牧羊女,让她做你的妾,也不算委屈了她!”
怀中人在拓跋晰臂弯里睡得那样沉静、安详,周身如一道柔晕的光,静如仙子。
拓跋晰深深叹了一口气,默默摇了一下头。
坚毅的眼神看向太武帝,没有任何犹豫,“皇上,不瞒您说,从见到她的那一天开始,臣的心就不再是自己的了。臣这辈子就只要她一个人,不管以后她是什么样的,臣都不会放手······恳请皇上不要再为臣的婚事费心了,如果皇上决意如此,臣也只有带着她卸甲归隐了!”
他的语气像他的表情一样,很冷毅,很坚决。
“你······”
没想到北魏第一美男子,第一战神,这么个响当当的人物,居然会为了一个小丫头违拗自己。
拓拔焘气得又在拓跋晰头上敲了两下,然后站起身,在他面前来回晃着。
钟慕慕突然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闪,小脸在他胸膛的凸点上蹭着。
拓跋晰直感觉仿佛被电流一击,周身紧绷。
他赶忙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俯下头,掩饰着此刻的窘迫。
瞧着拓跋晰那副痴情的样子,拓拔焘也只好重新坐下来,压低声音道:“奕忠,不怪朕生气,实在是你太没有出息了,居然为了她都不管朕了,可恶!”
他虽骂着,但言语间却并无责备之意,沉闷了一会儿,又道:“哎——也罢,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把握吧。不过,你可别怪朕没有提醒你哦,对女人不能用情太深,否则你伤得也会很深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是耐人寻味,似乎还很深刻。
没想到皇上会如此说,拓跋晰好奇地小声问道:“皇上,您后宫佳人无数,每日都有美人关爱,怎么听上去还这么感伤呢?”
拓拔焘看着火光,闷声叹了一口气。
“你以为朕很舒服啊?每天都要应付一大堆的女人。你要是对哪个妃子好一点吧,其他几个就要死要活地天天来烦你,你如果出宫找野花吧,皇后那就搬出一条条的祖训,所以,你只能做到雨露均沾······哎,做皇帝也有皇帝的苦处哟!还好,朕没有专情爱哪一个,要不然,只怕也要万劫不复了!”
太武帝坐在一旁,连连叫着苦,皎白的面容覆着淡淡的愁绪。
拓跋晰从来没想过,做皇帝也会为情苦恼。
低头看着钟慕慕,就算让他万劫不复,他也甘之如饴。
钟慕慕又动了一下,然后在他怀里伸了一下腰,从梦中醒了过来。
发觉自己竟是躺在拓跋晰的怀里,钟慕慕赶紧坐了起来,一偏头,又见皇上也坐在一旁,睁着一双蒙眬的美瞳道:“王爷,皇上,我竟睡着了。你们在聊天啊!”
拓跋晰收拾起自己的那点心思,把烤好的衣服给她披上,嗔怪道:“你呀,多大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回头你像上次那样病倒了,我可再不要管你了!”
钟慕慕一边由着他为自己穿衣服,一边懵懂地点着头。
拓跋焘看着他俩无邪纯爱的样子,不由得摇摇头,大声道:“哎,哎,天都晚了,这雨也停了,我说,你俩还出不出去了?”
“出去,出去,这就出去!”
拓跋晰为钟慕慕系好绮罗带后,忙牵起她的手,跟在皇上身后走出了山洞。
三人在御林军的引领下,来到山下一块平坦的空地上。
四周早已燃起了篝火,御林军们围成了一个铜墙铁壁的大圆圈。
众大臣坐在人墙包围的中心,正清理着今天的收获。草地上不仅有鹿,还有野兔,狐狸,看上去他们收获颇丰。
向丞相看见拓跋晰空手回来,上前打趣道:“我说,忠亲王,您的猎物呢?不会是身边的小姑娘吧?哈哈······”
其他几位朝臣也上前来取笑着。
拓跋晰偷瞧一眼身旁的钟慕慕,她倒是没听懂,眼睛只一直看着地上的猎物上。
拓跋晰八风不动,牵着钟慕慕的手走到一旁的坐席上,再无别话。
拓拔焘示意大家就坐。
方坐定,拓拔焘就指着拓跋晰对大家道:“这家伙刚刚在山里迷失了方向,一头猎物都没有打到,你们说,该不该罚呀?”
他一语双关,让拓跋晰有些心虚地看向坐在身旁的小美人。
“该罚,肯定要罚啊!”
大家成心要看拓跋晰受罚,也乐得个开心。
谁叫拓跋晰平日里威风八面,又总是冷着个脸,话又不多,今天难得见他脸色柔和,话语温柔,众人岂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