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拓跋晰抛却王者之尊的一番话,钟秦氏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沉思良久,然后擦了擦眼泪,见拓跋晰一直是站在那,指着一旁的椅子生硬地道:“你先坐吧!”
拓跋晰犹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撩衣袍,沉沉地坐下。
“你既这么说,我又能如何?”
钟秦氏摇着头,叹着气。
她轻抬美目,仔细打量拓跋晰一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忠亲王本人,不得不说,他的样貌和气质的确是一等一,只单单往那里一坐,便是一股王者之风,不怒自威。
只是今日这张冷峻的面庞上,沉稳中带着一丝焦虑,许是由于一路风尘,俊美的容颜略显憔悴与疲惫,一双狭长的凤目布着一缕血丝,想来,当真是为提亲而来。
要不是慕儿闹他,只怕,到现在,他都不会来见自己吧。
对于拓跋晰,钟秦氏的心情很复杂——
扪心自问,当初若不是拓跋晰英雄救美,她的女儿,也许逃脱不了匹黎先的魔爪。
只是,拓跋晰不该这样的骗哄慕儿。
如果,拓跋晰真的此生只娶慕儿为夫人,那慕儿倒也算得是因祸得福。
但是······
钟秦氏又叹着气,道:“只是慕儿还那么年幼,况你府上也没有个老人在,以后,她要是遇到了什么事,你一个男人家的又该怎样处理啊?”
她直言不讳,满怀担忧地问着。
女儿的成长青春期,做娘的不在身边教导,钟秦氏想想就伤心,眼睛又覆上了一层氤氲。
拓跋晰也知她的担忧不无道理,自己双亲皆亡故,而他除了钟慕慕外,从没有接触过任何女子,一旦慕儿某方面有问题,他一个大老爷们,难免会有欠缺之处。
但她好歹语气总算是软下来的,似有商量余地,拓跋晰赶紧回道:“夫人您大可放心,在下虽是个武将,从小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做事也算得上个细心。
这一年来,她的衣裳都是本王亲自为她挑选,绣鞋是让绣娘按她喜欢的花样制成。她长的有多高,脚有多大,今天都吃了些什么,夜里睡得好不好,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本王都清清楚楚。
本王知道,她还没有做好做人妻的准备,可是本王能包容她所有。夫人,本王也许不是天下最出众的男人,但一定是世上最爱她的男人!”
拓跋晰的话确实深情真挚,每一句,听得出,应该都是发自肺腑。
对于拓跋晰的屈尊降贵,钟秦氏不免为其所动。
她吸了一下鼻子,怅然道:“想我的女儿原本被恶人纠缠,命运堪忧,是你的出现,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本应当对你是要感激于心的。只是,只是我怕你想得太简单。
一则,听说那匹黎先阴险奸诈,曾经四处扬言要报什么‘夺妻’之恨,我想,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和慕儿的,怕是将来会使出什么计策来设计她;二则,就算我同意这门亲事,慕儿她也不见得会依允;三则,她一个姑娘家,开悟的晚,什么都不懂,就怕她稀里糊涂,不懂你这片痴心。一旦日后她明白了男女情事,她的心思往别处去了,到时候,你还会如此执着与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