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说,倒把梅儿给问住了,院子里的人也噤了声。
只听钟慕慕对余管家问道:“余伯,今日值守的是哪两个人,让他们进来。”
余管家应了一声,眼眸一扫,立刻在众人中找出那两个当值的卫士,他手一指,再一招手,那两个人从人群中走进了大厅。
余管家指着他们回道:“慕姑娘,今日正是这二人当值。”
钟慕慕眼眸微微眯起,冷冷地盯着他们,问道:“梅儿姐姐说,这男子是堂堂正正用脚走进忠王府的,请问,你们可曾看见?可又知这男子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当值地回答道:“看见了,而且还是梅儿姑娘亲自在门口接进来的。”
另一个补充道:“当时梅儿说了,说是他的表弟到府里来看望她的。”
两人态度轻松,觉得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嗯,那你们有没有回禀余管家?”钟慕慕继续追问,眼眸闪过一道犀利的光。
“余管家每日里事情那么多,这点小事用不着回吧?”
“就是,我们已经问清了,他不是坏人,只是来窜亲戚······”
两个人觉得钟慕慕有点小题大做,很是不以为然。
梅儿更是把嘴一撇,头仰得老高。
钟慕慕见当值的人竟然是这样守门的,心头涌起一股怒火,眼里的光更加犀利起来。
但她还是按压住心火,冷言道:“依你们这么说来,只要来人是认识府里的任何一个人,就都不是坏人,就都可以进入王府,是吗?从前王爷在这里的时候,怎么不见有陌生人这般随意出入啊?”
几句话问得两个人是张口结舌,僵直了身体,不知如何回答。
钟慕慕继续道:“王爷征战在外,府里头又多的是丫鬟姑姑婆子,且上院只有我一个姑娘家住着。一个陌生男子,就这样随意出入王府,万一这男子动机不纯,对府内女眷起了歹意,或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混进府中,那你们又当如何?你们认为这都不是小事?”
梅儿气愤地插话过来,“慕姑娘,他是我表弟,怎么可能是奸细?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可不要污蔑了他!”
“我污蔑了他?”
钟慕慕面色一沉,冷哼一声,“我且问你,你对我说,你表弟是来给你送信的,也就是说他是主动来找你的。可门房的人刚刚明明说,你早就在府门外等着他,难不成,你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能算出你表弟来的时辰?”
“这······我,我······”
梅儿的脸被她问得通红,嘴上仍狡辩着,“我说的送信,是上一次,因为接到信,知道家里的情况,所以约好今天让他前来,我将自己的一些金银首饰托他带给家里人······这有什么错吗?”
“是啊,我们的确是约好了的。”那男子也跟着帮腔,理直气壮地道,“谁都有亲人不是,刚过完了年,家里人手头都紧的很,给家里人捎点东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是!”
院子里的人也交头接耳,都认为这钟慕慕是因为王爷走了,在府里闲得无聊,拿大家涮着玩。
可是钟慕慕今日里一改往日顽童模样,镇定地坐在拓跋晰经常坐的位置上,长长的睫毛轻眨一下,审视着府里的众生相。
拓跋晰前脚一走,这些人就懒撒起来,余管家每日里一大堆的账要管理,自是无暇顾忌这些事情。今日若是止不住这些个歪风邪气,只怕千里堤坝溃于蚁穴,这王府日后都要成菜市场了。
钟慕慕今日里是铁了心要整治整治王府里的风气,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角,仍旧端坐着,双眼盯了男子的胸前一眼,视线落在了男子的脸上,不轻不重地道:“那就把她托你带的东西给我瞧瞧。”
梅儿面上一僵,随即气极,咬着牙道:“姑娘,你太欺负人了,就算王爷在这,也不会对下人这么无礼。我的私房东西,是靠我每日里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为什么要给你过目?”
可是钟慕慕压根就没有理她,只是一直冷眼盯着男子,夹着不可抗拒的语气,“我再说一遍,把她托你带的东西给我瞧瞧!”
这语气竟有几分拓跋晰的气魄,还有一丝寒冷的气息,在场的人不由得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