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金儿泪流哽咽,现在她终于是知道银儿为什么那么不喜姑爷了。
“陪我出去走走。”花繁天抽开叶小叶手中的账本和算盘,随意的往后一抛。
“没看到我很忙吗?你无聊可以去睡觉!”叶小叶本就烦躁至极,当即就恼了,捏紧双拳河东狮吼。
花繁天眯了眯眼,转身就走,叶小叶在心直口快吼出去之后就发现自己又犯了错,急忙追上去挽住花繁天的胳膊,嬉皮笑脸的打着商量:“相公,晚点出去行吗?”
花繁天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以为呢?”
叶小叶狠狠的磨了磨牙:“金儿,准备马车!”
叶小叶可是大忙人啊,马车一路颠簸,她还能靠着花繁天继续“噼里啪啦”,马车里账本到处飞。
因为眼不见为净的花繁天早就进入了冥想状态,可是留下的一丝神识也被她吵得忍无可忍,不得不睁开眼,捉住她的手。
“喂――”
“你是怎么理解从商这一行的?”花繁天曼声打断她。
叶小叶看着他,眼神闪烁,没有说话,花繁天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现在是你相公。”
叶小叶揉着额头去打他:“痛啊,你一棵破草,懂什么啊?”
花繁天捏住她打过来的手腕,危险的眯眼,叶小叶扁了扁嘴,赌气似的快速道:“商场如战场,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智,兵家者……”
叶小叶侃侃而谈,越说越起劲,双眼里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一天一夜没休息的疲惫,口水四处喷溅。
花繁天垂眸仔细把玩着她的指尖,淡定的抹了一把脸:“惊鸿教导你的道理不错,但只是纸上谈兵。”
“你怎么知道是惊鸿说的?”叶小叶刚拿起茶壶想倒口茶喝,闻言惊住。
“猜的。”花繁天嗤笑:“除了惊鸿,谁都把你当傻子,谁会跟你讲这些?”
叶小叶难得没有还嘴,面色有些不好的垂着头,紧捏着手指,却诧异的发现那本皮开肉绽的指尖竟奇迹般的恢复完好,神奇得让她心跳加速。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感动,花繁天就眯上了双眼,懒懒的靠上软枕,淡淡来了一句:“你喜欢惊鸿?”
“没有!”叶小叶猛地抬头瞪向他,语气倔强,双眼泛红。
“与我无关。”花繁天勾唇一笑,招手停车,率先下去之后,伸出手:“娘子。”
在外面,这小小草还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叶小叶在呆愣了片刻之后,也露出了虚伪的笑,递手过去,两人在大街众目睽睽之下,恩爱携手的走进……百花楼?!
“小――花――花――”后知后觉到了什么地方的叶小叶,咬牙切齿得想发飙。
脂粉香气浓烈扑鼻,女子薄纱裹身曼妙火辣,眼看就要朝他们围聚过来,花繁天脸色却比叶小叶还难看,拽住她就快速往外走。
“诶,公子玩玩嘛!”
“别走啊公子!”
花繁天脸黑了,叶小叶却兴奋了,拖住花繁天悄声问道:“跑什么?这里是女人的仙境,男人的天堂,进去玩吧,本小姐给你把所有的姑娘都包了!哈――”
才准备大笑,岂知一张口就发不出声音了,在叶小叶瞪大眼满目凶悍的注视下,他搂着她转身回走,微笑道:“娘子美意,为夫怎好辜负?”
叶小叶悔得肠子都青了,奈何发不出声音,只有瞪着不大的黄豆眼,秒杀着四面八方奔来的花蝴蝶,威胁十足。
花繁天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腰侧,“风度翩翩”的将她推到前面:“这位是我家娘子,叶府小小姐叶小叶,我们来此只为查账,姑娘们请随意。”
原来燕洲十家有七家都是叶府产业,种种产业链都有涉及,包括这家最大的百花楼。
刚才一群莺莺燕燕没看清来人是谁,现在看到叶小叶那张熟悉到噩梦连连的脸,连那传说中貌美如花的叶府五姑爷也不敢看了,一溜烟的四处逃散。
花繁天低头笑语:“叶府小小姐的名号果然好用。”
被戏耍的叶小叶口不能言,手又被他制住,恼怒的抬脚就要朝他踢去,花繁天却收了不羁的笑:“为夫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经商之道。”
叶小叶不屑的撇开脸,花繁天只是笑,对那迎上来笑得像朵雏菊打招呼的老妈妈道:“劳烦美丽的妈妈给我们安排个房间,把楼里的红牌都召集过来,我家娘子有话要说。”
老妈妈当即点头哈腰,送瘟神似的将两位送上最好的房间,暗暗对叶家小小姐接下来的“训话”心痛:她的宝贝女儿们又要受罪了……
其实,花繁天根本什么都没做,不过是隔着屏风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反而将叶小叶推出去和外面的老妈妈及各大红牌喝茶。
叶小叶当时就不乐意了,要她去打群架抓坏蛋还差不多,和一群姑娘谈天说地……咳咳,有点难度。
花繁天一个爆栗就给她敲了过去,笑道:“一个英明的君主,只需醉卧美人膝逍遥快活,却依然只手翻云覆雨满朝堂,不是靠废寝忘食的勤政缅怀,不是靠英勇赴义的浴血亲征,而是……你猜猜?”
叶小叶双眼眨了眨,也顾不得额头上又多出的疙瘩了,冥思苦想道:“收买人心的吧?”
花繁天满意颔首:“很好,笼络人心,算是恩威并施的重要一步。”
“呸!”叶小叶却丝毫不给面子,当即义愤填膺的抓起他的衣襟:“笼络人心就是坑蒙拐骗!被骗了还在帮着数钱!这种人应该抓进大牢!”
“那你可有把你爹……可有把岳父抓进大牢?”花繁天无辜的问。
叶小叶垂下脸去,似乎是在笑:“以前,小跟班也这样问过我。”
花繁天也笑:“惊鸿也叫岳父?”
叶小叶头也不抬的就是一拳朝花繁天的胸膛打去,闷声闷气的低吼:“就算是叫岳父,也跟我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我爹又不止我一个女儿!”
“好痛……”花繁天面色苍白的捂着胸口,一双眸子秋水荡漾,楚楚可怜。
叶小叶扁了扁嘴,想到花繁天的原身是一棵半死不活的小小草,虚弱得让她心疼,于是双手便不知轻重的揉了过去,还不忘狠狠的瞪他一眼:“叫你诬陷我!”
叶小叶的温柔,花繁天却不堪忍受,捏住她的一双手腕,问道:“你是怎么回答惊鸿的?”
叶小叶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干嘛一直问惊鸿?难道你对小跟班……小小草!你不懂!你是男人,不,男妖,是不能喜欢男人的!更不能喜欢小跟班!不准!”
花繁天没好气的推开她惊愤怒指过的手,戏谑的反问一句:“那我喜欢女人准不准?”
叶小叶娇羞的低下头,却听他继续道:“外面四大花魁就不错。”
“不准不准!”叶小叶抓狂的跳了起来,狂躁道:“本小姐要将春柳夏荷秋菊冬梅赶出百花楼!不对,赶出江南!”
花繁天眯着眼躺回软塌,似笑非笑道:“笨妞,你是演戏太过投入吧?我可只是一棵半死不活的草妖,人妖殊途……千万别爱上我。”
“呸!”叶小叶气恼得面红耳赤,对着他喷出一口唾沫,翻着白眼道:“本小姐就是爱上一头猪也不会爱上一棵破草!不过你现在和我有盟约在身,我不准许我的夫君给我戴绿帽子!男人不行!女人也不行!”
“那……包括你吗?”花繁天轻浮的眨眼。
叶小叶拽拽的扬起下巴:“小妖,人妖殊途,千万不要爱上我!”
花繁天:“……”
“哼!没有你,我一样能行!”叶小叶加油打气了一句,抬腿就往外走,头也不回的道:“放心,本小姐从小演戏演到大,刚才不过是逗你玩玩,就没有本小姐搞不定的事!”
花繁天惯来上扬的唇缓缓抿紧,那一句“没有你,我一样能行”,她是在对着他说话,却不是在与他说话……
“我要报仇!”
“不管小姐做什么决定,惊鸿都会陪着小姐。”
“惊鸿你说话算话!拉钩钩!”……
三岁,该是躺在娘亲怀里撒娇的年纪,可是那稚嫩的小女孩却带着满脸的仇恨,当时的她,该是多么的痛。
“杜妈妈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欣赏你,你不但把百花楼打理得兴隆旺盛,送来的账本记录得也井井有条,老爹经常在我面前夸你来着。”
“还有春柳夏荷秋菊冬梅,跟着我叶小叶混,保证你们有肉吃,有酒喝,银子当床榻,男人当枕头!你们尽管把百花楼当自己的家,百花楼的兴荣就全看各位姐姐了。”
外间的喧嚣打破花繁天飘渺的记忆,那高音似宣誓般发自肺腑,或真或假,他却不想去猜。
南院花园假山处,清泉碧池,绿树成荫,宽大的秋千架上摇晃着一对儿慵懒的男女,碧绿的裙裾和袍角在轻风中浅浅纠缠。
金儿银儿端着果盘茶水糕点伺候在一边,陶醉的看着自家姑爷和小姐相得益彰的身影,像是看着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外人所看到的却不一定的真实的,比如,在金儿银儿看不到听不到的前方,叶小叶手中捧着和花繁天兴味研究的“账本”,上面有着很多怪异的图画,一男一女,身无寸缕,姿态各异,旁边还有文字标注:貂蝉拜月。
“哈哈,相公,你说这样坐下去会不会折断?”
“嗯……如果换做是你,那就很难说。”
“嘿嘿,换一个换一个,男耕女织,这个怎么样?”
“唔……还行。”
“这个呢?竹林吹箫……呃,不好,太恶心。”
“还不错,值得一试。”
“呸!谁跟你试啊?”
“……你激动什么?跟你我岂不是很吃亏?”
“对,吹这个四姐姐最在行!哼!今晚不准再亲我!”
“是你缠着我和你一起睡,我也不用无法忍受花费法力为你换各种美人脸,我是正常男人,不是柳下惠。”
“还男人呢,你就是一棵破小草,真怀疑你是不是有那玩意儿!”
花繁天不语,戏谑的笑看着她,看得叶小叶面色爆红,哼哼唧唧的转移话题:“你说,我们这样招摇是不是不太好?你看二娘那脸色,几天就跟过了几十年,头发都白了一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