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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闻爱失踪了!

林途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睡着。这个消息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像给我当头一棒。我来不及洗漱就出去了,见到林途的时候,他正颓废地坐在床上,脸深深地埋在一个靠垫上,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他给我看了闻爱留下的字条。

从闻爱留下的字条可以看出,闻爱觉得自己对不起林途,现在又怀了严新农的孩子,更是没有脸面留在林途身边,所以她选择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带着孩子自己生活。

我拍了一下林途的后背,酝酿了好一会儿,说:“别难过了,尊重她的选择,也许这样会更好。”

“不!”林途抬起头无法冷静地大叫着,“我一定要找她,因为我爱她!我会找回她,让她生下这个孩子,我会当我亲生骨肉一样爱这个孩子!”林途拉住了我,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向大人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我为林途对闻爱深切的爱感动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和林途一起到处找闻爱,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爸那边有什么反应。他也没打电话给我,好像死水一样平静。林途在寻找的这几天里很少吃喝,他那洪亮好听的声音沙哑了,他那灿烂阳光的笑容消失了,他那干净整洁的头发蓬乱了。他为爱而寻找,为爱而疯狂,为爱而憔悴!我和林途找遍了已州市的任何角落都没有结果,他准备去外市甚至外省找。我知道,此时的他是多么希望能把整个天地都翻过来,好让他深爱着的闻爱出现!闻爱的失踪像一道奔雷走电一般撕裂了天空,撕裂了林途的心。

我们几乎在省内所有的报纸上都登了寻人启事,但时间在飞快地溜走,线索却一点也没有。看着林途憔悴的样子,我有些难受,我不希望他从此消沉下去。我劝他先回家等等消息,也许明天就有消息了。疲惫不堪的林途听从了我的建议。回到家他很快就睡着了,虽然他的心里是那么焦急不安,但任何人都无法抵挡得住疲惫和失望的重压。

我一进家门,就发现公安局的赵局长和供电局的汪副局长在。爸坐在沙发上以严厉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我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但爸这次却让我坐在他旁边,我只好强忍着睡意坐了下来。那两个人冲着我笑了一笑,然后又同时恢复到原先害怕和严肃的神情了。

“东市长,这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平日里是和严新农走得很近,但我不知道他居然是那么阴险的一个家伙。说到底,您是他的恩人,没有您,哪有他今天呀!这种白米饭喂狗反过来咬人的东西,我今后一定不和他有太多来往。”赵局长艰难地咽着口水,喉头在紧张地上下耸动。

“东市长,您知道的,我是最敬重您的。听听那些百姓说的,自从您上任之后,又清理母亲河又修路,已州市的变化大家都是看得见的。您的功绩可以称得上补天浴日。我是一直向您学习的,我怎么会和严新农那种人勾结在一起说您坏话呢?”汪副局长略显紧张地说。

看着他们这样一副嘴脸,我嘲弄地“哼”了一声。爸只自顾自地品着茶,然后对我说:“南儿,这野山的手工茶真的不错!”

他们两人对爸心不在焉的表示显然有些着急了,额头上都沁出了一排汗珠。

赵局长紧皱着眉头,说:“其实这事是……”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好像想把一切真情实况都和盘托出,但是他憋了半天,只是轻声“嗐”了一声,低下了头。

爸很敏锐地看了赵局长一眼,有种肯定能征服他的自信。汪副局长刚想说点什么,门铃响了。

“来了。”爸喊了一声,一面朝我示意了一下。

我会意将赵局长和汪副局长引进了我的房间,然后关上门听着客厅里的动静。我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我就听见一声敬畏的喊声:“东市长。”

这个声音很陌生,我正猜想着会是什么人物,就听见我身边的赵局长小声地对汪副局长说:“好像是丁贸国的声音。”

“听着像。”汪副局长点头认同道。

我知道丁贸国是水利局的局长,不知道他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他和爸并没有过多客套的寒暄,他开门见山地说:“东市长,我知道严新农背地里做了对不起您的事,真是没良心的。这种人该死!”

我听见爸哼笑了一下,说:“你今天来……”

未等爸说完,丁局长就抢过话来了:“我今天来只想向您反映一个情况,有很多人和严新农这个畜生勾结在一起,想把您扳倒。俗话说,邪不压正,他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了就听见他讨好的笑声。

同时我还看见我旁边的赵局长和汪副局长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丁局长在客厅继续说着:“像公安局的赵局长、税务局的钱局长和供电局的汪副局长都是和严新农一伙的!”

这句话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看了一眼赵局长和汪副局长,他们纠紧了眉头,气愤的情绪一下子冲上了他们的脸。

赵局长轻声骂道:“娘希匹,刚才本来想检举他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倒好,先吃起我来了!”说完他就不冷静地要朝门走去,我和汪副局长拉住了他。

过了一会儿,丁局长笨拙而有些口吃地说:“您为市里做了那么多实事,拿这区区几百万算什么呀……”

外面顿时一片安静。我相信丁局长肯定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而爸肯定十分生气。

丁局长走后,赵局长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东市长,您不要听那畜生乱说,平日里就数丁贸国和严新农关系最好,这件事和丁贸国脱不了干系!不信您问汪副局长。”

站在一边的汪副局长微微颤动了一下,忙摆着手,紧张地说:“这事……我不大清楚……”

爸大声笑了,将茶杯递给我,说:“南儿,这杯茶泡淡了,帮我换杯新茶。把原来杯子里的茶叶都倒了,一片也不要留!”

我接过茶杯,点了点头。我看见爸拍了一下他们两人的肩膀,说:“你们何必那么紧张。我又没说你们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你们今天主动上门来说,我还是感谢你们!你们回去吧。谁好谁坏,我自己心里很清楚。”

正在泡茶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二叔打来的。我知道他肯定还是为三叔的事,我慌忙进了自己的房间。

“南儿,你三叔的事怎么样了?”二叔在电话那头问我。

我吸了一口气,准备再次迎接他的骂声:“二叔,最近的情况真的很糟糕,我无法开口。”

“南儿,你现在身份变了,地位高了,不稀罕理睬我们这种农村人了,是吧?你难道不想想,你的今天是怎样来的?”二叔失望而又无力地说。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受不了他那么说我,于是大起声来,说。

“那你现在怎么就那么没良心……”二叔在电话那头也大起声来,他开始骂我。

此时爸推门进来了,我望出去,发现赵局长和汪副局长已经走了。我看着爸一步一步走近我,他的脸上有种胜利在望的喜悦。话筒里二叔骂我的声音很响,站在一边的爸也听得一清二楚。我看见他皱了皱眉,就从我手上拿走了话筒,放在了自己的耳边。

二叔还在骂我,直到爸轻咳了一声,他才停住。从这么一声咳嗽中,二叔竟能分辨出是谁的声音了。他语气马上就缓和下来,说话的声音也明显地低了下来。

爸很耐心地听着二叔说话,等二叔说完了,就说:“我知道了,这事我会打好招呼的。但那公司要是没实力,我怎么帮也是没用的。”

爸挂断电话之后,就冲我笑。看着他那如释重负的笑,好像已经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那些棘手的问题似的。他拍着我的肩,眼里流露出欣赏和感激的眼光,他说了一句:“好样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夸我,但我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过两天,请林途和闻爱来家里吃饭。”他说。

我这才知道他是为了那个移动硬盘的事而夸我,一想到那个移动硬盘里的内容,我就再次心情沉重起来,像千斤重的石头压在我心头,让我难以呼吸。我拼命地晃了晃头,就把这个恼人的思想甩掉了,一如我当初把边唯唯的形象从我脑海中甩去一样。可是我明明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因为在内心深处,还保留着复活的火种,随时要喷发出来,而且反而会引起更深刻的回忆和更绵长的情感。

“闻爱失踪了,我和林途这些天一直在找她,但没有结果。”我叹了一口气,不轻松地说。

“怪不得这几天你常常不回来。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他刚说完就来了电话,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很不安稳地睡了一觉,却也迷迷糊糊地睡到了正午。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准备出门去林途那儿和他一起进行新的寻找了。我刚出门,林途就迎头跑了过来。他几乎是撞到我身上的。

“你手机怎么关机呢!”他一见了我就埋怨地说。

“可能没电了。”我解释道。

林途气喘吁吁地说:“今天一大早,一位报刊亭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我,说看到有一个女孩路过,很像报纸上所登的闻爱的照片。可是我赶过去,在附近怎么也无法找到!”

这么说,闻爱没有离开已州市!但她留下的那张纸条上分明写着她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难道还没有动身?带着种种不解和猜疑,我和林途又奔跑在已州市的各个角落。我们的呼喊声在夏日的烤晒下显得那么单调和无力。

我们又接到了好几位好心人打来的电话,根据线索我们终于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找到了闻爱。她手里正拿着一张去往广州的火车票等待检票,她实在狼狈极了!在她的眼里,我可以捕捉到一丝惊恐未定的害怕。她一看见我们就试图逃开,但没有成功。我们带她回了林途的住处,一路上她不说话,我们也没问。

林途让她洗了个澡,吃了饭。然后林途心里的急切就完全表露了。他不能冷静地攥住闻爱的手,猛烈地摇晃着:“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

但闻爱就是不说话,她那线条分明的嘴巴像生铁铸封了一样,紧紧地闭着,只有泪水顺着她的脸滑落,纷纷地掉在地上,我仿佛听到了这些泪珠跌碎的声音。

林途急得快哭了,他反复地问着,反复地摇晃着闻爱。林途甚至以为她已经哑了,拿过纸笔来想用文字对话。

也许闻爱被感动了,她终于说话了。她拼命地晃着头,用请求的口吻说:“你别问了!我会发疯的!”

“不,你必须告诉我!我也会疯的,你告诉我!”林途大声吼叫着,用一种不能商量的眼神盯住了闻爱。

此时的林途像一只愤怒的野兽。我知道他需要发泄,需要爆发,这样他才会好受一些,所以我并没有阻拦他。

林途突然缓和了语气,眼睛深情地望着闻爱,动情地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让闻爱内心的堤坝土崩瓦解了。闻爱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林途,她的身子在林途的怀抱里颤抖着。她抬起头来,说:“我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要冲动,什么也不要做,就当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请你帮助我忘记这件事,好吗?”

林途望住了闻爱,然后点了点头,眼神里有种迫不及待。

闻爱先是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她仰了仰头,试图不让新的泪水掉下来,沉默了好几分钟之后她才开口:“那一天严新农找到我,他说他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他请求我为他生下这个孩子,他说他这辈子就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他和他老婆商量好了,等我生下孩子之后他们给我一笔钱,然后孩子就归他们。我没有同意,严新农就拿一些事情威胁我,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他要我写下一张纸条表示去了远方永不回来,实际上他是把我关了起来,想等我生完孩子再放回来。今天一大早,我趁机逃了出来。我知道,我已经无颜面对你,所以选择去广州找我的一个表姐。没想到在火车站被你们找到了。”

林途更加愤怒了,他想都没想就一把推开了闻爱,由于动作太急太重,闻爱跌坐在了地上。但还好,闻爱并没有因那重重的一推而肚子疼痛,看来是没有伤及肚里的孩子。但林途并没有回头牵她一把,反而大踏步地往门外走去,嘴里愤愤地骂道:“严新农你这个畜生,我饶不了你!”

“林途,你答应过我的,什么也不要做。如果你真的爱我,请你帮助我忘记这件事。”闻爱爬着拖住了林途的裤腿,请求地说。

林途自责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我上前阻止了他,又将闻爱扶了起来。林途一把抱住了闻爱,箍紧了她,深情地说:“闻爱,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分开。把孩子生下来,我等着当爸爸呢,我一定会好好疼他的。”

闻爱感激地抬头看了看林途,又迅速地扎进了他的怀抱。他们两人抱了很久很久,仿佛已经融合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看到这样感人的一幕,我笑了笑,就退了出来。

我顶着烈日缓缓地走着,脑袋里什么也懒得想,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儿,想去哪儿。我就这样走了一个下午,直到太阳滑落到西边山间的时候才回家。

我躺在床上,动都不愿意动一下,沉重的疲惫又一次爬上了我的眼皮,我闭起了眼,然而头又疼得厉害,太阳穴处在快速地跳动着,耳朵里像是扎营了一批蜜蜂似的嗡嗡出声。我久久无法入睡。这些天的事情使我手忙脚乱得有些应付不过来,像是一滚又一滚的浪潮将人折腾得左支右绌,所以我几乎很少想起边唯唯。而此时,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又一次跃动在我的脑海里,我觉得她就好像躺在我怀里睡着。她睡得那样香甜,那样安详,让人忍不住总想亲她的脸。我在这样一种幻想中入睡了。但我正睡得美,电话铃响了,打扰了我的睡梦。我被迫睁开眼,却发现天已大亮了。是白念霜打来的电话,她说她今天早上要来已州市玩,现在已经出发了,一小时后就到已州市。我约她在进入市区的四座铜马像那边见面。我不紧不慢地洗漱完毕后就出发了,却碰到了安笑笑。她是特意来找我的。

“什么时候出来的?”我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这个妹妹,我感到她的眼睛和以前不一样了,像经历了几度沧桑之后,多了成熟和迟钝。

“已经好几天了。”她幽幽地说,语气里带着难以应对的矛盾和不知所措的紧张。

“你妈她……”我说得很小心翼翼,也想保持冷静地把这句话说完,但我失败了。

安笑笑仰了仰头,眼泪还是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她慌张地擦去了,低声说:“我知道。我回过家了,爸告诉我了……”

“我这两天心里太乱,我想等我稍稍平静,我回去好好陪陪她……我们都辜负了她……”我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我感到眼里有种液体逐渐地模糊了我的视线。

“是我对不起她。”安笑笑突然哭出了声,扑在了我身上。我紧紧地抱住了她,她在我的怀里随着哭声颤抖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女孩,我的妹妹。我只是拍着她的后背,任她哭。

我知道,安笑笑的心里有着万重矛盾,她站在这些矛盾之前,害怕了,退缩了,甚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需要支撑,需要安慰。而她在无助的时候,想到了我这个哥哥。虽然我和她并非亲兄妹,但她也毫无顾忌地扑到我的怀里,我知道,她打心眼里把我当成她最亲最亲的哥哥。

“哥,我爱成武,我很爱他,我离不开他!他曾经走错过,也把我带进了那个肮脏的圈子,可是他是真心疼我的。我和他都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傻,居然会去吸毒。我当时就是图个好玩,试着新鲜,我认为自己不至于被这些粉末牵住神经。可是谁知摆脱不了,却越陷越深。成武已经在一个厂里上班了,虽然工资比较低,但他真的想好好做人。可是我知道无论他怎样改过,爸妈都无法接受他。我想说服爸妈成全我和成武,成武从小没有亲人,自己一个人闯大,在他的心里,只有我是他的亲人。我想好好和他过日子,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爸妈说,尤其当我得知妈得了胃癌之后,我更加迷茫,我不能再让妈伤心,我只有不说,可是我又不能离开成武。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她抬起迷茫的眼睛,求救似的望着我,痛苦地说着,眼泪流得一塌糊涂。生命的火光仿佛在她的眼里消失了,纠缠她的矛盾像是一根铁丝,紧紧地箍住了她的心,窒息着她的生机。

眼前这个女孩的心里承载了多么巨大的压力和复杂的矛盾,一边是生她养她的父母,一边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她无法割舍任何一方。可是残酷的现实命令她放弃一方,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艰难的选择。

“笑笑,我知道你的心里痛苦。”我帮她拭去肆虐在她脸上的泪水,怜惜地望着她。

“哥,你说我能怎么办呢?”她的声音仿佛也被泪水浸透了,像是求救的哀鸣。

可是此时安笑笑把这个矛盾抛给了我,我该如何给她建议?难道我应该告诉她,和那个她所深爱的男人义无反顾地去私奔,找一个遥远而美丽的地方生活?难道我应该告诉她,忍痛剖开自己的心,活生生把那个男人的形象从她内心深处剥离出来?天哪,难道没有两全的办法吗?这世间为何要制造这种折磨人的选择!我们这群凡夫俗子,何以禁得住这种残酷的刑罚!

“笑笑,我不知道……”我无奈地这样回答了她。

她失望地看着我,但她的脸上迅即有了决心:“我去求爸妈,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就跪死在他们面前!”说完,她就跑开了。

我没有上前追她。我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我知道,我应该支持她那么做。我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心情一直轻松不起来。当我见到白念霜的时候,她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她说她已经等了四十分钟。

一想到她在这么狠毒的阳光下站了那么长时间,我心里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只好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带她进了一个咖啡馆,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将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就射了进来,白念霜用手遮住了眼。我就这样一直望着外面,看着人们在烈日底下匆匆行走。

白念霜起身拉起了窗帘,埋怨地说:“你打算就在这儿坐一天吗?我是想让你带着我四处逛逛的……”

我抱歉且为难地说:“我今天心情不好。”

“那就更得逛逛街散散心了……我来的时候可是兴致十足的,你总不能太扫兴吧?这样就太不够意思了!”她嗔怪地说,眼里却闪着期待的信号。

“你知道的,外面气温很高呢。”我借口说。

“我带伞了。”她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我知道已无法拒绝,只好陪她一起出去。我们撑着同一把伞,我竟有些不自如。这时从拐角处蹿出来一辆自行车,差点撞到了白念霜。车上的这个男人好像有些面熟,但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那人就急忙踏上了车。我终于想了起来,就是这个人打断了我和边唯唯的感情。我回头就追了上去,用力将他扭了下来,他连同自行车跌在了地上,还没等我下手,他就已经求饶了:“别打我……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叫什么唯唯的女孩……我也是受人指使……”

我收住了正要踢出的脚,脑袋里嗡的一声响,顿时紧张起来,我将他拉了起来,眼睛犀利地盯住了他:“什么?”

“我不是那个学校的学生,也没工作,就是瞎逛。那天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站着,有个陌生男人给我五百元钱,指着你和那个女孩的背影,要我以后跟踪你,只要知道你要去找那个女孩,就赶在你前面,把那个女孩叫出来,当着你的面吻她。就这样,我就答应做了。求你饶了我,求你!”他害怕地求饶着。

他的这段话如同有个轰雷在我体内炸开了,把我炸得血肉模糊,无法思想。他趁机逃跑了。我明白了,这是爸设计安排的一场戏!我错怪边唯唯了!我这才知道我已经深深地伤透了边唯唯的心。内疚、自责、自怨、愤恨同时涌上了我的胸口。

白念霜跑到我面前,紧张不安地问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晃了晃头,却不得不依然陪着她逛。一路上她都兴致勃勃的,可是我却一点兴趣也没有,弄得她更像个东道主,拉着我跑东跑西的。我真佩服她,顶着酷暑竟然还能如此悠闲地逛街,弄得满头大汗。汗水早已浸透了她那件蓝色的上衣,紧紧地贴在她前胸后背上,让人很容易就看出了她胸部和背脊的轮廓,她却没有发觉,跑着跳着在街边买了两个冰激凌,一人一个。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这种东西,还没咬上几口我就故意抖动了一下,冰激凌就掉在了地上。白念霜一见就大笑,笑够了又想跑开去买,被我拦住了。

白念霜好像已经喜欢上了我。可是我呢,我是否也同样喜欢眼前这个女孩呢?我无法很好地思考这个问题,然而这个问题我不得不解开,我不能如此草率和简单地对待感情,更不能伤害白念霜。可是那个男人那番话进入我耳朵的那一瞬间,边唯唯的身影再度浮现在我脑海之中。

“在想什么呢?”她轻晃着我的手臂,问。

我从混沌中回过神来,掩饰着说:“这天真热!”

我这句话好像提醒了她,她说:“热死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我们进了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坐在离空调最近的位置,身上的汗水就立马收了起来。白念霜抽出一张湿巾递给我,我胡乱地擦了擦脸。我们各要了一杯冰奶茶,还要了一杯酸梅汁。当我的目光和那服务员相对的时候,两人都惊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她很慌张地低下头走开了。

边唯唯怎么在这儿当服务员?是想趁假期打点工挣点钱吗?这是现实之中吗?然而我这次看见边唯唯,我确定了我的心里还有着她,我依然爱着她。而白念霜仅仅只是个可怜的代替品而已。当我起身想拉住边唯唯的时候,白念霜拉住了我。

“你们认识吗?”她急急地问着,其实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并没有说话,甩开了她的手,上前攥住了边唯唯。边唯唯努力地想挣脱但是失败了。

“唯唯,对不起!”我动情地说,“我刚刚才知道,原来我错怪你了!请你原谅我,让我们把这一切误会都忘记,好吗?让我们重新开始,一起去克服未来的困难,好吗?我爱你,唯唯!”

白念霜已经完全不能自控了,冲上前用愤怒的眼光望着我,眼里有着不可饶恕的质问:“东南,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松开了边唯唯的手,转身面对了白念霜:“我也对不起你。其实我心里一直爱着她。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想请你原谅。我爱她。”

白念霜睁大了惊慌失措的眼睛,眼泪滑落了下来,她照着我的脸打了一巴掌,就痛哭着跑了出去。我没有追出去,而是重新握起了边唯唯的手:“你难道不能原谅我吗?我会好好待你!我那么不理智地错怪你,那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你不能理解吗?”

边唯唯缓缓地抬起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就扑到了我的怀里。我紧紧地搂住了她,任她在我怀里哭着、骂着、捶着,但她突然抬起了头,擦了擦泪,说:“你还不追上去,她肯定很伤心,你好好跟她解释解释。我在这儿等你。”

外面的阳光依然那么猛烈,白念霜并没有跑远,她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哭。我慢慢走近她,将她扶了起来,刚想开口说什么,她就抬起了头,擦了擦泪水:“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其实我明白怎么回事。我不怪你,真的。但我劝你一句,有时候我们是没有办法的,感情本来是件很自由很私人的事情,但对我们来说却不是。我们需要听从父母的安排,所以我们活得很可悲。你好好面对吧,真心祝福你们!好好坚持!”说完,她就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怔怔地看着车开远了,她的那段话在我的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撞击着我的心房四壁,让我久久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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