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这家伙又对"堂哥"做了一番细节上的交代,最后再反复的强调一番祭祀用的牲畜一定要买本地几个老字号的,否则鬼神会不高兴……听到这话,我在背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说:"娘的!怕不高兴的是你的嘴吧?"。不过那清风道人却没有注意到来自他背后的那道犀利目光,在交待完事情后,为了怕"堂哥"遗忘,还从公文包里掏出了墨汁、毛笔和裁成信封大小的宣纸,用毛笔把交代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写在了那上面,这才优哉游哉的告辞走了。
我心说这人装B装得还真彻底,这个时代哪还有几个人用毛笔的。此刻见那道人终于走掉,赶紧叫住送人回来的"堂哥"。"堂……萧队长,你觉得这人的说法可靠吗?"我问道,之前一直在心里跟着若水"堂哥、堂哥"的叫唤,这一出口,竟然差点叫错了人--说实话,真正的道士长什么样,是怎么个捉腰降魔的,我也从来没见过--书呆子?嗨!他那是非主流的!现在那些道观里的道士?更不用提,人家实行的是八小时工作制,你懂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清风道人满嘴里跑着火车,做事也吊儿郎当的--甚至比起书呆子给人的感觉更是过无不及;若是要一句话来总结他给我的印象的话,那么我只用三个字就可以准确的描述出我内心的感受--"不靠谱!"。
"堂哥"听我这样说也不惊奇,就像是早就料到我会有此一问一般,勉强的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给我,尴尬的说道:"那现在又能怎么办?不管是可靠还是不可靠,现在都只能试试了;从若水发病到现在,我是什么法子都想过了--要不是真没辙了,我又怎么会听了我妈的话,找了这个神棍过来。"
"唉!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哎!要是若水出点什么事情,我怎么对得起舅舅啊!"堂哥沮丧的说,这个英武的男子看来的确是被这种境遇逼得很惨,想来也是,一个无神论者最近却不得不一直和鬼神异事打交道,这对人长期以来建立起的思想架构体系完全是颠覆性的打击。
听"堂哥"说到"舅舅",我知道那是指若水的父亲,就随口问道:"萧队长,若水她的父母现在已经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了吗?"。没想我话音刚落,就见"堂哥"明显的一愣,然后条件反射的反问出一句话来:"若水没给你说过她父母的事?";她的父母?又怎么了?又有什么情况?但"堂哥"话音未落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见我准备追问,赶忙冲我摆了摆手,说:"你别问我这个!还是等她自己想告诉你时再说吧。"
听堂哥这么说,我只得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尴尬的笑了笑。这时,旁边沉默了许久的书呆子终于说话了:"萧队长,你能不能把若水叫出来,让我们再见上一见。"
"堂哥"点点头,就准备起身去叫"若水"出来,却不想他刚一起身,就听得若水房间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若水自己出门向我们走了出来。
我见若水出来,连忙站起来想和她打招呼,不过一看却发现有点不对劲,这丫头之前嘴里一直说胡话,可神智这些却一点不乱,可她现在的眼睛直直的,走路一点都不看路,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什么,我心道不好……待她走近,才终于听清楚,她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姗姗……不要杀我……"
我闻言一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堂哥"一把上前扶住若水的肩膀,对她喊道:"若水!你怎么了!"。若水却仍旧是不搭话,依然双目无神,自顾自念叨着。我把目光投向了书呆子,想问他有什么办法没有,没想却刚一转头就见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昏迷了?不是!我看不到是因为有人拿黑色的东西封住了我的眼睛,我胡乱的往脸上抹了一把,这下眼睛才勉强睁开了,一看自己的手,黑糊糊的一片,竟然是刚才那清风道人写完字条后遗留在桌面上的大半碗墨汁。
"臭道士!你******要干什么!拿墨汁泼我!"我愤怒的向书呆子吼道,现在情况紧急,这小子居然还有心情来整我--我知道是他泼的是因为这小子手里还拿着装过墨汁的空碗,等于被我抓了个现行。
没想书呆子却不理我,只是指了指我的身后,我这才回过头发现,若水和他堂哥身上,脸上,也都尽是黑漆漆的墨汁,相比之下,我脸上那部分,只占了不到五分之一--这小子应该是横扫着把墨汁泼出的。
好吧!看来我只是受害者之一,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墨汁来泼我们,正欲追问,就见得被"堂哥"扶住的若水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反应奇快的"堂哥"赶紧把她抱住,也来不及去擦拭什么墨汁了,在我的帮忙下将若水搀扶到了沙发上趟着,看着她呼吸渐渐均匀,面色也红润起来,我这才放下了心。
"墨汁这种东西取材于松木,松树是阳木,阳气充沛,其煅烧炼制成墨汁后这墨更是起阳气汇聚的精华所在,用来驱个邪什么的有时候能生到奇效。"书呆子这才缓缓解释道。"不过,小妞身上阴气极重,这杯水车薪的只能缓解一时,还是得另寻他法化解才行。"他接着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还没回话,若水的堂哥却冷冷的问道。"他刚才叫你道士,你虽自称是若水的朋友--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若水说过她有个做道士的朋友?""堂哥"继续冷冷的说。我心道你他妈是是若水肚里的蛔虫啊!她每个朋友你都得认识?不过细想起来,若水和书呆子认识不假,可还真算不得什么朋友--仅仅是熟人而已;而且,若水也不知道道士的身份。
我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样才能避重就轻的给"堂哥"梳理出我、若水和书呆子之间的关系,却不想我还没想好,书呆子却冷冷的说:"我是道士或者和尚又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知道,若是我不出手,这小妞活不过三天。"
"三天?又是什么情况?"闻言我吓了一跳。"这屋里有东西。"书呆子依旧是冷冷的说。"不过这东西却不在屋里。"他又补充道。……先是说这屋里有东西,然后又说东西不在屋子里……这是何等混乱的逻辑啊!"这小子该不会是傻了吧?"我在心里想道。
"在屋里又不在屋里?你是说……那东西在……""堂哥"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书呆子却不说话,只是卷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头。"你是说!那东西在若水的身体里?"我惊呼道--若水在五星宾馆里曾经有过一次鬼上身的经历,所以我立马就联想到了这个。
书呆子缓缓的点点头,不再说话,只将手抄了起来,直直的看着若水和他的堂哥。
"堂哥"盯着书呆子,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唉!说吧!你要什么条件?"--看来最终是堂哥先沉不住气了,他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书呆子也倒干脆,简洁明了的丢出一句话来,他说:"说实话,小妞这次着道我估计还是和上次你们在宾馆里遇到的那具女尸有关!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也正是为了那具女尸……身上的一件东西。"
听到"堂哥"和书呆子的对话,我愣了;这专业的就是专业的,他又怎么猜出书呆子是带着目的而来的?而这个书呆子却又怎么能吃得这么准,这么直截了当的就说出自己的目的呢?不过他这样一说,显得我也是他的同伙似的--这让我感觉自己像《最后的晚餐》里描绘的犹大一样,十分不自在。
这时却又听书呆子说道:"说实话,小妞身上的玩意,道行不浅,而且附在她身上也有一段时间了,根深蒂固;对于能否驱除……我只有两成的把握,我话说到这里,要不要我出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环抱着手,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丝毫不再顾及我焦急目光。
"你要那女尸身上的什么东西?拿来做什么用""堂哥"想了想,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要的是……那女尸身上戴的一个香包,至于有什么用--实话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书呆子仰着头回答,要一件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东西,对于一般人而言,的确很难相信,不过我却知道,这是他难得说的一句实话。
"香包?什么香包?""堂哥"疑惑的问。
的确,那个香包在水泥里封了这么久,早就怎么看不出本来的形状了,若不是上面的花纹还没有腐蚀完,想必我也是看不出来的。我只得尴尬的代替书呆子描述出了香包样子和花纹。经我的提醒,"堂哥"也回忆了起来,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印象,然后低头考虑起来。
"好!我答应你!如果若水被你治好,我想办法把那个东西弄给你--"堂哥突然坚决的说,看来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是!若是今天晚上那个道士能把若水治好,或者是你也没能把若水治好,那东西你就不要想了。"
"成交!"书呆子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拉着我的衣领想要向外走去,我不明究里,但迫于衣领被抓住,只得跟了出去,在电梯里书呆子才松开手,想到我现在肯定被若水的堂哥划入到"书呆子的同伙,为了达成目的才接近若水"这一类人里了,心中不由得火大,向他骂道:"你******拉我去哪啊!你不是要驱鬼吗?怎么走了?耸了啊?"
没想书呆子确实难得的一脸严肃,说道:"你要想救你的小姘头就跟我走,我们先去那个旅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