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梅花是我的爱人,她出生于相邻城市的农村。考取了大学以后分配到我所在的这个城市,做了中学老师。后来,她嫁给了我。
我和俞梅花结婚时感觉怪怪的,因为她告诉我她没有娘家人,哪怕八杆子能够着的远亲也没有。她不同意我大办婚事,只同意请我的父母和我的至亲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以及他们各自家人,在一家酒店里订了一张大桌子,然后随便吃了一下,就算嫁给我了。
这事闹得我家人很不愉快,我也一样。但是考虑到她的身世,我就忍了。结婚席上,我尽量显出很高兴的样子,不停地敬父母哥姐们的酒,但是,我的努力最终被她的冷若冰霜的样子抵消了。她没有一点笑脸,也不听我叫她起来敬父母的话,就呆在那一声不响,连头都不抬起来,只是抿着嘴儿,手一直和桌布过不去。
洞房花烛的晚上,我和她吵了起来,吵得很激烈,甚至相互都说出离婚的话。
她后来哭了,哭得很坚决,像是要水淹雷峰塔的样子。无论我怎么服软,她依然故我地哭着,根本不管那哭声好听不好听,影响坏不坏。没办法,我只得关上卧房的门,睡到沙发上,心想,真后悔把电视放在卧室里,否则,我可以大开声量地看电视,省得听她不听话的没完没了小儿般哭声。
半夜醒来,我流了泪,想,这就是我的洞房花烛么?那边没了声音,我开了门,她好好地睡着,脸上全是笑意。本来,我想强行和她恩爱来着,可是,一看她那满足的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穿衣摔门出去,我要把这件事的影响扩大些,新婚之夜离家出走,这是拜俞梅花,我的爱人所赐。
俞梅花后来笑我像个娘们,还会赌气。我说,没法不赌气,因为我娶了个三岁小女俚。她便笑了,说,那你和我睡在一起算啥。
说实话,我和她认识那么久,对她根本就一无所知。她从来不说她的过去,无论我怎么诱骗,巧使话头。她一听我说那话,便一惯儿抿起嘴唇,一副在敌人面前永不透露党的秘密的样子,让我没折。
在她答应嫁给我时,我不失时机地问过她,你到底有没有亲人?总不能不知会他们一声,否则,我不成了拐带妇女的么!
我没有亲人。她说。
真的没有,别告诉我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母猴。
就是啊,我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俞梅花同志,你该为你的行为负责!
负什么责?
你把你自己嫁出去了,也不仔细考察你嫁给的是不是流氓无赖,你须把我的情况跟你的家人说,省得日后后悔。
你总较这个劲干嘛,有意思么?她便生气得不行,抿起她薄如婵翼的嘴唇,脸色全是不快。你想问清楚是吧,好啊,那你就休想我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