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酒酣过半,男人们终是觉得桃花酿喝起来不甚尽兴,终于还是点了白酒豪饮,没成想罗祈南那位好事的女朋友居然有这样好的酒量,也喝着白酒和他们打得火热,意外的是她又端了酒瓶走过来,这次倒是没有难为相思,而是直接给自己和秦南风满上了两杯,复又笑意不减的敬她:“我再敬秦小姐一杯,先干为敬。”
她声调略高,此话一出,桌上有些诡异的安静,相思心里咯噔一下,‘秦小姐’三个字她咬音几重,尤其是后面的这两个字,带着不由明说的戏讽嘲弄,相思忍不住皱眉,周围的气压也陡然降低。
桌上的气氛有些古怪,但是聂毅成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原本一直挂在嘴角的淡意笑容已经消失,罗祈南口气一下子冷了下来,皱着眉头有几分不悦的轻斥她:“婉婉,不许胡闹。”又转头对秦南风抱歉:“她这是喝多了就开始胡诌,你甭搭理她。”
秦南风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斜睨她一眼,那目光冰凉且没有温度,清狠慑人。
过了几秒,秦南风冷哼一声,端起那杯白酒,一仰头就灌了下去,随后冲她淡然一笑:“不管你称呼我什么,按辈分按年纪,我总归是要叫你一声姐姐的,这酒我是非喝不可。”她又转身看向聂毅成,问:“你说,是不是?”
那杯酒她喝的又急又快,这时候脸色才有些酡红,眼光中似是有艳波流转,相思惊叹,这样冷艳脱俗的美人,竟也有如此艳若桃李的动人时候。
而聂毅成不置可否,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笑。
相思一时又有些看不懂了。
接下来的这一餐,相思吃的稍有食不知味,虽是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她对秦南风这个女孩子从心底就有说不出的好感,但是她与聂毅成的关系也着实让她好奇疑惑,想了想,不禁在心里苦笑,还真是庸人自扰,别人家的事,自己跟着瞎操心。
这一路风尘仆仆,这样餍足的饱餐过后,整个人便再也懒得动弹,周子墨看她神色似乎是略带疲倦,便提早带她回了酒店休息。
酒店就在维港旁边,从四十几层的高处极目远眺,入眼尽是一片玉宇琼楼,万家灯火绚烂,尘世繁华皆在眼下,这样俯瞰,方觉攘攘红尘缤纷可爱。
她忍不住说:“香港的夜景真是漂亮。”
他从身后抱住她,语气温柔:“光是这样欣赏其实并不觉得这景色极致,要亲自走进夜色之中,才能看到最美的夜景。”他问她:“想不想看?”
她有些意外,说:“去坐游轮看夜景吗?”
他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忍不住笑着夸她:“真聪明。”
原来他早就订好了一艘游轮,上了船,相思还按捺不住的惊喜:“周子墨,你简直就是机器猫的口袋,千变万化,应有尽有啊!”
游轮在维港缓慢航行,两岸是璀璨明媚的灯火相互辉映,繁华迷幻的都市风情,在夜晚更是一览无遗,有温暖的海风迎面拂来,吹动衣袂裙摆,飘飘似举,她只觉得沉醉。
他忽然说:“我有一样东西,准备了很久,今晚想送给你。”
她转头凝视他,却说不出话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檀木小盒,打开来,竟是一只玉镯,静置在幽蓝色的天鹅绒垫里,琉璃般的霓虹下,周身泛着莹莹似水的光。
翠竹法身碧波潭,滴露玲珑透彩光。
他将镯子拿出来,拉过她的手,将手指微缩,等将镯子带到她手腕处时,稍稍用力,便带了进去。
她呆呆的看着腕间的琉璃美玉,一时间竟无法言语。
他也是微笑不语,心里却终于稍稍松了口气,没想到,竟然这样合适。
他问她:“知不知道在古代,玉镯有个什么样的说法?”
她几乎要落下泪来,不敢发出声音,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
无玉镯,不成婚。
他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在耳边说:“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眼泪终于喷薄而出,她含泪望着他的眼睛,那样深邃的沉静的眼神,如今却被满溢的柔情所占据,就像占据她的心。
她刚想开口,他忽然指向天空:“看。”
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去,却见一朵玫红色的烟花盛开在丝绒般的夜幕中,那样极致的绽放,炫目的光华几乎点燃了大半个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