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恍惚间翻了个身,虽然体内那刺骨的寒意已经褪去,但在这初春的夜里,****的身躯上未覆锦被,手足仍旧冻的冰凉。
洛玉睁大了双眼,单手掩着额,呆楞着看着床顶上的红帷幔帐。他走了,如往常一样,当她清醒了的时候,身侧就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有时还会以为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境。
凄迷的一笑,翻身下床的同时,扯过床边散落的衣物随意套上。
赤足走至桌边,取出槐木镯,将槐木镯上第三粒嵌蓝边的百纹玉打开,用发钗取出里面浅蓝色的膏状物,然后用发钗的尖部刺入手腕上的静脉,待那浅蓝色的膏状物完全溶入血管中,方才抽出发钗,再用白布缠上。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她苍白的脸上才渐渐有了些血色。
次日清晨,侯夫人叫侯映卿的侍婢浣瑗将洛玉唤去前厅,还嘱咐她换了身白色的衣裳。
浣瑗将洛玉领去前厅时,前厅里已坐满了人。就连昨日那疯疯癫癫的四小姐侯若涵也一并在列,侯映卿却着一身红衣坐在左侧首位,天回与葵儿立于他身侧。
侯怀武从座位上起身,双手背于身后,说:“卿儿、涵儿,你们此次入宫要注意德行举止……”话到一半突然间身形一晃,软倒下去,还好即使被侯夫人扶住。
侯夫人说:“快将老爷送回房中!卿儿、涵儿,为娘也不多交代些什么了。你们在宫中小心些便是,为娘也不求你们入宫为妃光宗耀祖。车驾已经备好,现在便启程吧!妹妹们也别去送她们了,免得徒增伤感。翠薇、天回你们可将小姐们的包袱收拾好了?”
“回夫人,已经收拾好了。”翠薇与天回一同回答道。
侯夫人挥了挥手,说:“那就去吧。”
洛玉微微躬身,扯着身侧还在发呆的侯若涵转身离开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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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绿树苍翠,虫鸟争鸣,一派初春的好景象。
车内,洛玉半躺在坐塌上合眼假寐,对面的侯若涵却仍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洛玉晃动着手上的一个五福祥云彩陶瓶,这是送行的侯映卿错身而过时递给她的,还低声道了一句:“这东西会有帮的上你的地方的。”
听着瓶里药丸撞击的声音,洛玉对侯映卿的那句话有些琢磨不清。这些药丸只是些常见的解毒药,也用不着侯映卿特地送她。想了想,便也作罢。
洛玉对面的侯若涵突然出了声:“我们要去哪里?”
洛玉好笑地看向侯若涵,说:“怎么?你连我们要去哪都不清楚?”
侯若涵的那双含情的桃花眼瑟缩地看着洛玉,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恩。”
“进——宫——”洛玉重重地咬出这两个字。
侯若涵更是不解了,说:“进宫干什么?难到我是宫里的人?不对啊!那老妖婆明明说我家只是地方官啊!”
洛玉单手支着下巴,眯着狭长的双目,笑着带点邪气,说:“我们是要进宫选秀。”
“选秀。”侯若涵愣愣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又突然瞪大了眼睛,大叫道:“选秀!!??”
洛玉兴味地打量着侯若涵,这一路上恐怕不会那么无聊了。
“你是我的几姐?你叫什么名字?外面那两个女的又叫什么名字?”侯若涵爬过去,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洛玉的衣袖问。那双桃花眼有些躲闪,说:“那个……我前天掉到了潭子里,脑子有点进水,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洛玉又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说:“我是你二姐侯映卿,外面穿蓝衣的是天回,穿青衣的是翠微。”
“哦!哦!二姐好!”侯若涵一脸献媚地朝洛玉拢了拢。“二姐啊!现在是什么朝代啊?”
“天启朝,乾熙六年。”洛玉头一次耐心回答问题,还是这种无聊至极的问题。
“居然还是架空?”侯若涵低声喃道。
“你说什么?”洛玉问道。
侯若涵连忙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那二姐,我们还有几天才能到京城啊?”
“京城?你说的是皇城吧。”
“对!对!就是皇城。”
洛玉边敲击着木板,边说道:“到皇城有两天的路程,我们等会会在云阳城落脚。”
“恩!恩!我知道了!二姐你真漂亮!”侯若涵一脸献媚的小人样。
洛玉好玩的发现她那四妹笑起来挺像只仓鼠的,自己不由地也笑了起来。
“二小姐、三小姐,云阳城到了。”外面的天回撩起车门上的孔雀段染布帘对里面说道。
“去jinfeng玉露楼。”洛玉说道。
“但是,二小姐,夫人是要我们入住在一品楼的。”天回犹豫道。
“去jinfeng玉露楼。”洛玉又说了一遍。
天回看着洛玉微寒的眸子,慌忙地回过头,道:“是。”
片刻后,马车缓缓停下。
翠薇与天回分别扶下洛玉与候若涵。
洛玉替侯若涵系上面纱,侯若涵却扯住那面纱,嚷嚷道:“我不要带这东西!”
“带着吧。”洛玉虽说面上带笑,但那笑容却看着侯若涵直发毛,便乖乖地放下了手。
她们一仰首便能看见“jinfeng玉露楼”五个鎏金大字,那楼有三层高,左右各有一联,分别是“jinfeng玉露一相逢”与“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两句作为对联并不合适,但各城的jinfeng玉露楼皆是挂着这两联。
侯若涵看着那两副对联,竟惊喜万分,道:“二姐!你知道这对联是谁作的吗?”
洛玉答道:“不知道。”
侯若涵听到回答后,眼神中有些落寂,但一下子就恢复了过来,新奇地打量着楼内的布局。
洛玉一行四人一迈入jinfeng玉露楼,就有一名紫衣女子迎面走来,说:“四位客倌,是打尖,还是住店?”
“开三间房。”翠微道。
“客倌您来的真巧,刚好只有三间房了。”那女子说着唤来一名小厮,“欢辰,带这四位客倌上楼。”
“好勒!”
“你们三个先上去吧,我呆会上去。”洛玉对侯若涵她们说道。
洛玉见她们三人上去后,掏出一块紫色的玉石,那玉石上面还刻着水纹。那紫衣女子见后就欲行礼,却被洛玉拦住,说:“叫她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