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袁罡听完袁凯的话之后,整个人也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骄傲冲动的性格完全褪去,反而隐隐的露出几分统御者的姿态和气质。
之后的生死擂,袁罡也只是脸色平和的在台下看着,不会因为这些人的喝彩,而再露出从前那样羡慕和狂热的表情。
袁罡的态度,恰好也是袁门的态度。
此次擂台,袁门未出战一场。
虽然明言会参与,但却无人敢出来挑战袁门。
不少门派中的明眼人已经渐渐感受到了不对劲,开始劝说掌门退出。
但生死擂,却是上的去,再也下不来,原来用来了恩怨的地方,经过各派之间这些天的拼杀之后,旧怨不但未解,反而多结了许多新仇。
有的掌门有心退出,可是,却真的力不从心了。
等到生死擂彻底结束了之后,不少门派已经从此消失,而剩下的门派本就元气大伤又经历了生死擂,用日落西山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原先在生死擂上大出风头的门派,背地里也糟了不少罪,后来或者因为门派实力大损,或者因为被仇家下绊子,几乎连个能撑门面的人都拿不出来了,这名气,却是无人相信。
而袁门,在整个生死擂过程中,最安静的门派,反而传来传去成了实力远超这些跳梁小丑不屑与之相争的豪门世家。
最后这些名声全落在了袁门手上,其余人也都服气,的确,从办这个擂台一开始,袁门就是最强的,现在,大家你死我活的争那一个强字,真正的强者袁门,即使毫无作为,这个字,也是别人抢不去的。
方圆百里之内的门派,现在即使是抱成团,也不是袁门的对手了,之后的事,和那些明眼人所担忧的一样,一件件的发生了。
郡守曾向袁凯表示愿意出兵帮助袁门扫清这些残存的门派,而袁凯听后,又是面谈又是写信,前前后后四次明确的表示,这些事必须要由袁门来做,郡守见袁凯执意如此,也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袁凯起初听到郡守所言,登时脸色一片惨白,直到后来郡守打消了主意,这才缓过神来。
没人明白袁凯那几日为何恐惧担忧如此,可袁罡却是懂的。
江湖的规矩,便是江湖事江湖了,倘若袁门此番借了官兵的力,虽能不费吹灰之力扫平这些落叶,但传了开去袁门却会遭天下武人不齿。
而爪牙鹰犬等词更是会毫不客气的加过来,不管你以前做过多少的好事,现在有多强。
规矩便是规矩,江湖便是江湖。
袁凯和郡守的往来都是极为隐秘的,这一点上从没出过问题,自己答应给郡守行个方便,日后也是为了互利共生,明面上你是官,我是民,背地里,却是有着共同目的紧紧抱在一起的联盟。
这一点上,袁凯做的和历代门主一样好。
对于袁门来说,现在天下第一世家的招牌已然已经打了出去,接下来,只是需要把这些落叶清理一下,做给其他地方的门派看看样子,方圆百里,袁门独大,这一点早已在掌握之中,接下来,便是计划中最后的,也是最简单的扫尾部分。
袁罡,这个名字将会传遍天下。
袁门的方法很简单,也很有效。
袁罡只身一人,手提铁锤,就这样一家一家的砸了这些门派的牌匾。
袁罡天生奇才,武艺甚高,这些小派莫不说高手俱损,就算他们实力无损,一起上,也不见得袁罡就能落到下风。
袁罡也当真了得,年轻精力旺盛,一天便能挑落三四门派。
到了后来,有的门派知道袁罡要来,自己就早早的解散了,这倒也为袁罡省了不少的气力。
袁家少爷举世无双的武艺,已经远远的传到了江湖的每个角落。而袁门,起初只是在水乡之内传着天下第一使锤世家的名号,到了后来,已被天下武林公认。
对于袁门来说,这就够了吗?
至少在袁罡心里,袁门的名声是无需除了那四字之外的其他赘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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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凯知道自己儿子此次的失利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袁罡这次虽然运气不好,但事情前前后后的作风,却是袁家一贯的风格,正所谓知天命尽人事,藏锋阁虽然有些实力,但是,在袁凯眼里,他们还远远不够看。
现在的袁罡,俨然是一个真正的袁门门主,一举一动思虑周全大局为先,而最令他骄傲的地方是,袁罡现在还年轻,照着这样发展下去,将来袁门在袁罡手中,必能大有作为。
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袁门袁罡,天下无双。
※※※
藏锋阁中,秦老已经恢复了一些功力,他手里拿着的一叠信件,正是有关袁门的情报。
秦老看着桌前摇曳的烛火,心里又泛起了几缕愁丝。
心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他伸手摇了摇身边的风铃,一个黑衣人身手敏捷的从窗外进入到了自己的房中。
秦老没有回头,只是叹了口气,随即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
这人的轻功,比起之前那人,已不知差了多少,气息也隐蔽的不好。
“唉,阿鬼,还是命中注定造化弄人,我一心栽培于你,你也对我忠心耿耿,可到头来,我的半点东西都不能传承给你。现在我身后这些东西还在,可我,又去哪里再寻一个阿鬼。”
说完后,沮丧失落已然写在了秦老本就饱经沧桑的脸上,越想越痛,此刻看上去又仿佛平添了些岁月的痕迹,威严已经无法掩盖老迈这个他永远不愿承认的弱点。
秦老正在怅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秦老稳住了情绪,平和的说了一句:
“进来罢。”
门外那人听到此言,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刚一露面,便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穿的也是脏脏乱乱的,最令人奇怪的是,他脸上还隐隐的有欢喜的神色。
秦老见到此人,心里又稍微安心了些。
没错,这个浑人,正是几乎要被遗忘了的叶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