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的在对面坐好,不做声,却只见那厮低垂着头,整个人趴在桌上,单手枕着脑袋。有些慢条斯理的挽了挽衣袖,自顾斟了一杯美酒,顿时只觉那馥郁的芳香满满。他歪着脑袋,有些发愣的盯着我,久久不语。我却也不语,只是静静的在氤氲在满满的芳香之中彼此相望。
“不知为何突然就很想你!于是我到了母后的寝宫,故作漫不经心的遇见你!”淡淡的开口,些许的醉意不甚朦胧。“你终还是去了!我从未想过,你会同皇兄那般恩爱!我知道他很爱你!我从未见过他那般在乎过谁?”那丝丝哀凉的笑意,夹带着深深浅浅的哀伤。他的双眸晶莹透亮,犹如琥珀那般,携裹着薄薄的眼泪。“如今,你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宠冠后宫,不可再兀自出宫、不可再随意饮酒,回去好好做你的皇后!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宫里不比其他地方,切不可随性,不可再树敌!”我一直静静的听着、听着,不觉蓦然的感动!扬唇一笑,故作漫不经心的打趣道“怎么?今日这般的唠叨,莫不是太后下旨给你赐婚吧?”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在试探,但凭直觉而言洛雪儿的事情太后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的。这小子,既然有闲工夫替我思虑,不如好好的自个反省反省。他忽然一顿,那略带茫然的双眸,直盯着我。“若是你未嫁,我定娶你!”他那决然的话语,不免搏人一笑。当时以为只是玩笑、当时只道是寻常,却不想最终红尘滚滚,终难逃一个情字!
“你可曾知道,自从认识到现在你鲜少笑?”不由得有些一愣,不明白他到底就醉语还是真言。只是不由得心底一酸,再一眨眼却又是扬唇一笑。“哦?我现在不就是再笑吗?”偏头莞尔一笑,他却不以为然。也许他说得对!人人都有伪装,而我的却是扬唇一笑。难过的时候笑、无助的时候笑、故作坚强的时候笑?反而却是少了由心的笑容。“你好像,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稍微一垂眸,那笑容早已渐变不再。既然伪装无效,那便卸了吧!装久了会累,也会烦!难得有人看清自己的本性,还可以好端端在一起喝酒闲聊,岂不难得?“此酒名为‘冰魄’,听闻最能消愁!”有些悄然直视于他,他却是始终闭口再谈。他稍微前倾着身子替我斟了一杯。很辛辣刺激的味道,直接开始封闭住整个人的呼吸。那种强烈而又霸道的感觉,让人惆怅却又让人痛快,像是一种释放,也可以算作是新生。呵,如此的霸道、如此的不管不顾,怪不得如此的夺人心魄。
很快就是冰的头七了,我答应她的,我一直都记得!莲妃果然不是泛泛之辈,从花满楼的情报上可以看出,此人也算是命苦之人。莲妃婳娌原名阮璎珞是苍漠叛将阮佩谙之女。而那烟柳之地的花魁白雪则是其姐阮璎淇。八年前,威震苍漠、功高盖主的阮将军突然挥军叛变,被苍漠先皇亲自斩下头颅。谋逆,本是诛九族的大罪!只是不知道,后来苍漠诣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保住了她们姐妹俩。只知道,自那知道阮璎珞以及阮璎淇改名为现在的婳娌和白雪,混迹青楼,开始成为苍漠诣的细作。细作?是苍漠诣的细作?那这么说来,为何那日会突然在烟柳之地巧遇苍漠诣也就情有可原了。不得不说,苍漠诣真是有眼光。竟将自己的细作无孔不入的安插进了烟柳巷。烟柳巷,英雄冢,那是让人最为放松也是最能套出秘密的地方。早就听闻苍漠的烟柳行尤为的别有风味,真可谓算得上是一绝!烟柳之地、百毒横行的,倒是常常惹得各方达官、权贵之人流连忘返啊!而那苍漠诣时常以面具示人,如今现了真身他人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如此一来,他若是想知道些什么岂不很方便。如此便够了!至于之后苍漠诣同她们之间的私人情感、恩恩怨怨的,我自是不想知道得太清楚。
说起来,也不知道苍漠诣整件事情查得怎么样了?莲妃究竟为何要几次三番的加害于我,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吃醋和那以莫须有的妒忌吗?究竟到了我要怎样才能成功的指控出莲妃呢?怎样才能用苍漠诣之手指控出莲妃呢?一想到这,不免兀自一阵惆怅!这里不比漠沃尔,我没有那么多的眼线,身边可信的人不多,光就是应付身旁暗藏的杀机就已经让我疲于应付了。只是很多事情早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了!莲妃迟早还是会向我下手的,看来这次我必须先下手为强了!只是究竟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呢?暗中指引苍漠诣查清事实,还是直接指控出莲妃便是当年阮家的余孽?不过,很明显!第二种方法直接触碰到了苍漠诣的逆鳞,是不可取的!只是我又该如何应而对之呢?一边是莲妃的虎视眈眈,一边是清妃的隔岸观火。若是不处理得恰到好处,若是没有威慑力,那我身边的人岂不都无安全可言吗?只是这其中的轻重我又该如何把握、拿捏呢?冰的头七之日将至,再拖着岂不毁了当日的若言。
恍惚之间,不觉一声哀静的叹息,那丝丝缕缕的惆怅就如同一张网,网住了我所有的心绪。起身斜倚栏杆,说是独自莫凭栏只是心事难却。满目的冰凉,那被白雪覆盖住的城池晶莹剔透却又让人倍感苍凉。
“你觉得莲妃如何?”有些蓦然偏头婉儿一笑,视线扫过苍漠瑾又回到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白色中。“你是想问,她在皇兄心中的位置吧?”他的视线时而灼人时而却又冷若这冰雪,兴许正如其心绪难定、难了吧!不过,他倒是能一眼便可看穿我的心思。扬唇一笑,不置可否!“我可以?”“不用!”还未等他开口把话说完,我便悄然打断。逆风一笑,牵动万屡的青丝。“不用!我可以!”我知道,他是可以帮我!只是,如此一来定会招来苍漠诣的猜忌。他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而这一次,必须得亲自出手,怎么说也得来一个敲山震虎。他浅浅一笑,整个人看起来好似有些许的疲乏,紧了紧手中的酒杯,却始终没有开口。呵,不知何时!我却发现,苍漠瑾越来越会隐藏自己了!正如现在,任凭我扬唇一笑坦然视之,却始终再也不能在他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的迹象。“回吧!”蓦然垂眸,独自走了出去。回宫!哪怕是那深深的宫闱,因为没有选择,我们毅然扬唇一笑回得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