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子回来后,晒得皮肤黝黑,活脱脱一个农村野姑娘,上蹿下跳的,除了偶尔会问一下爸爸妈妈好不好,也没有多少阴云笼罩她灿烂的笑脸。这才让支里江放心下来。
但是,接下来支里江不再是一个人糊口了,还要负担起妙子的生活和学习,继续当裁缝店的学徒已经不够了,支里江开始想一些“来钱”的法子。
支梅万万不会想到的,自己乖顺的弟弟会走上“混混儿”的道路。跟着一些所谓的“老大”厮杀拼命,放贷借贷,占地盘,收保护费……都是混蛋的作为,却是来钱又快又多。
妙子和支里江没有支梅和文艺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轨,只是,妙子因为支里江的混混名声,经常在学校里受欺负。支里江不告知妙子自己的作为和情况,妙子不告诉支里江自己被欺负,都是默默承受而已。
妙子被几个高年级同学拦在胡同口,被嬉笑潮落,一个女生说:“真是没人生没人养的野种。”
妙子本来没有准备还手,却被女生激怒了。
“你再说一遍!”
妙子愤怒的抬起拳头冲向女生,但是,妙子那么弱小,不可能打得过几个人。
几个人对妙子加以拳脚后,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被欺负后头发散乱,嘴角带着血污的妙子蹲在墙角,抱着膝盖嘤嘤哭泣。
不知道蹲了多久,支里江来到了妙子面前。
支里江捧起妙子的脸,看到满脸伤痕的妙子,心疼而又愤怒,眼睛通红,却也努力克制着情绪,蹲身背起妙子:“妙子,我们回家……”
妙子又伤心又累,趴在支里江的背上很快睡着。
回家的路到一半,妙子就醒来了。妙子轻微的动了动酸痛的四肢,却触到了支里江随时带在腰间的长刀,妙子又害怕又好奇。害怕这个陌生的江舅舅,好奇那个自己不知道的支里江。
妙子压住砰砰跳的心,默不作声的抱紧支里江的脖颈。
支里江没有察觉到背上已经12岁的妙子正悄悄发生着变化。
为了妙子的生活学习,支里江在妙子上初中后,就将妙子送到了县城,远离自己的一切。
而自己依然过着难堪的生活,毕竟,上山容易下山难,支里江已经难以回头了,难以完全摆脱这段生活的影响。
妙子无论在初中还是高中,都是同学眼中的神秘人,用度皆是富人家孩子的标准,成绩中上,对人礼貌,却从不见她对谁靠近一步。一朵开在阳光下的梅花,看着明媚,依然是孤傲的。
不知不觉,妙子也到了18岁,即将高考。支里江也已经30了,在他所在的圈子里算是赫赫有名,不在需要过刀光血影的生活了,可以慢慢退到后面,过自己的生活了。
高考完,妙子回到小时候的小院,这些年只有支里江一个人住,看着似乎没什么变化,又似乎处处都变了。
屋内传来阵阵笑声,除了支里江,还有一个女人!
妙子黑着脸进了屋子,看到支里江和一位女子,对坐喝茶,相谈甚欢。
女子也是30来岁的年纪,发髻整洁乌黑,眉目慈善,有些像过世了的母亲。
妙子还是憋着气,却对女子没法生气了。
“妙子,这是玟崎阿姨,快来问好。”支里江笑吟吟的起身,要接过妙子手里的行李。
妙子不动声色的一闪,没有理支里江,却对女子灵动一笑:“玟崎阿姨好!”
妙子提着自己的行李径直回了房间,支里江对女子尴尬的笑笑:“这孩子……”
晚饭时间了,支里江来敲妙子的门:“妙子,吃饭了,舅舅做了你最爱的糖醋鱼哦。”
妙子听到有糖醋鱼,不情愿的打开了门。瞟了一眼客厅,装作不经意的问:“玟岐阿姨呢?”
“小家伙,你是不高兴我带别人到家里来啊?玟岐早走了。”
妙子听到支里江说玟岐是“别人”,总觉得有些开心,似乎自己和支里江与别人是不同的,至于怎么不同,妙子也说不清。
在饭桌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话着家常。
“舅舅你都30岁了,怎么还不找个女朋友啊?”妙子偷偷瞄了一眼支里江。30岁的支里江其实一点也不显老,常年的武力斗争让他保持着年轻的体魄,脸庞刚毅,比那些电视里的小白脸更具男人味。
“你还说,我又不是没找过,每次你都像我给你找了个后娘似的,哭喊着赶着人家姑娘。不过,你今天对玟岐倒是挺礼貌的,你喜欢她?”
“不是喜欢她……是她很像妈妈……”妙子放下了碗筷,低下头。支里江也不再言语,默默起身,收拾碗筷。
一个让妙子和支里江会回忆起忧伤来的人,是不可能进入他们的生活的。更何况,支梅不可替代,不能让人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