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小时候,母亲重病,村里一公里以外没有医生,寒冷的夜里,我穿着破旧的棉鞋一路跌跌撞撞的去请医生。凌晨的地面上结了冰,很滑,我几乎没有一步是走的稳的,一路上,我冻的浑身僵硬,全身上下摔得没有一块好地方,也从来没有觉得痛过。”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我一直觉得,像我这种出身的孩子是没有资格说痛的。”
“后来我进入明德,遇上他,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别人嘲笑我没有钱买校服,嘲笑我的鞋子又脏又破,唯独他,只有他没有对我另眼相看。他高高在上,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充满着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凌驾于万物之上,让我觉得在他的眼里,我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白颖声音平静的缓缓道来,无关紧要的样子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有一次,全班体检,要求脱掉鞋子,我窘迫的穿着露脚趾的袜子,脸色通红的受尽嘲笑。他走来,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袜,站在我面前,对着众人怒吼:“看什么看,有嘲笑别人的功夫,不如多做一道数学题,拯救一下自己无可救药的成绩。”他的话说完,全场鸦雀无声,我低头傻傻的盯着他的袜子,那个时候,我觉得连袜子因为他的主人都闪闪发光了起来。他那么优秀,家世好,长相好,成绩......”
她转头看向陆逸南,顿了顿:“只比你差了那么一点点,你说,这样的男生看上了我,他是图什么?”
医生倒上消毒水,她眼睛眨也不眨,就如同一个没有痛觉神经的人,这种样子看在陆逸南眼里让他内心狠狠一窒。
“白颖,你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你。”
男人的话刚说完,医生包扎完毕,在沉闷的气氛中恍若无闻的退去。
白颖坐在病床沿上,看着自己的两个膝盖缠满了厚厚的纱布,她勾勾嘴角,缓解一下沉闷的气氛,冲着男人说:“像不像小燕子发明的“跪的容易”。”
陆逸南拍拍她的脑袋,轻笑道:“都这种时候了,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白颖的脑袋依赖的在他手掌里蹭了蹭,她突然安静下来,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呢喃:“逸南,现在的我只有你了。”
陆逸南一言不发,任她静静的靠着,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混沌的脑海中忆起关于温暖的点点滴滴,他渐渐阖上眼睛,耳边回荡着她口口声声的叫他“人渣,人渣。”
然后,便没了一点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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