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天已经黑了。丁小涛等人也都回来了。
方志伟把自己谈成写书一事给三人说了,三人非常高兴。只是还没夸过三句便撺掇着方志伟去买些酒菜回来,说今夜四人好好聊它一聊,喝它一喝。
方志伟欣然答应了。
几人吃着小菜,喝着小酒。东拉西扯,天上地下了几个小时后,都略有醉意,可意兴不减。
方志伟忽然想起了“‘喜欢’朱紫兰”的事情,便想弄个明白。于是话题一转:“表白,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气球上写了朱紫兰的名字!”
这一问让三人都愣住了,赵凌君放下酒杯,看着方志伟:“你怎么知道!”
“表白,你太不够朋友!”丁小涛和林秋一齐说道。
赵凌君并不理会两人,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你写的那个气球被她们捡到了。”方志伟不说吕晴语醉酒问自己的事情。
“对,我是有点喜欢她!”赵凌君又喝了一杯。
“什么?怎么,你可是……喜欢就喜欢嘛,你是表白啊,干嘛要偷偷写在气球上。”丁小涛开始很惊讶,看到赵凌君又喝了一杯,自己口气也软了三分。
“唔……我怕我再去表白一次,恐怕真成了笑话。
“再说,如果你真正的喜欢一个人,而对方丝毫没有喜欢你的迹象,除非你优秀到‘没有了天理’。否则,说喜欢她,真的开不了口。就连我都开不了口。”赵凌君喟叹道。
“历史总在前进,人也总在进步啊。”林秋自以为这句话说得很搭调。
“哎呀,哎呀,怎么都说得老气横秋的。来来来,为浪人的创作,为表白的爱情,干杯!”丁小涛举起来杯子,和三人干了一杯。三人都暗自诧异,就没见小桃这么“man”过。
“表白,既然你不愿意说出来,你放心,我不会跟紫兰说的!”方志伟一本正经地说道。
几人又迅速转开了话题,高谈阔论起来,直到半夜才兴尽。
第二天,方志伟开始了自己的写作任务:跑图书馆,上课,吃饭,关在屋里创作。
虽然先前早有此念头,也构思了不少,可真开写,各种问题就出来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可以不用上课了,但仍然得加班加点。
从周五下午开始,方志伟把自己大部分书搬到了客厅。卧室腾出来供他蓬头跣足地边吃泡面边敲着键盘。看着屋子里塞满垃圾桶的饭盒和残留在地上的米粒果皮面包屑,方志伟心想要是有人能帮我打理一下该有多好!
第二天一早,方志伟还是早起去跑步,买早餐。其他三人吃了早餐就出去了,屋里子只剩下了方志伟一人。
中午时分,他换了一家店,叫了外卖,心想是该换一下口味了。
快餐到了,方志伟抄起钱包去开了门。
吕晴语愕然。只见方志伟头发乱糟糟的,穿着宽大的卫衣,脚着拖鞋,双眼布满了血丝。
“怎么,你……”方吕两人一齐诧异地问道,方志伟接过塑料袋,且走且问:“你怎么送起外卖了。”
“我呀,最近钱不够花,在餐馆当服务生。我本来是不送外卖的,你这一单是我主动要来送的,想过来看看你们在干嘛。嘻嘻……不过,你……”
“你吃了么?”方志伟问道,并不答应她的话。
吕晴语摇了摇头:“你吃你的,我回去就吃。”
“我啊,签了一本书,不过期限只有半个月。所以最近我就熬夜准备一下素材。”方志伟拆开饭盒吃了起来。
“真的啊!恭喜你啦!我就说你写得不错,是不,现在能成书了。”吕晴语看了看时间:“我回去了,不然老板又要发牢骚了,我吃了饭再过来,细聊你的书。”说着就从沙发起来,笑着让他坐着别动,自己出去就好了。
方志伟干紧吃完饭,洗了澡,换掉了拖鞋。
没多大会儿,吕晴语就过来了。进门看到乱糟糟的头发没了,却还是那一副样子,便说:“你知道吗,你这一身真像‘Hey,hey,what'sup!Hey,hey!’的美国街头小子。”
不过再一看嘴上黑乎乎的胡子茬儿,心里又给完全否决了。
卧室里简直惨不忍睹,吕晴语本要发点什么感慨,结果眼珠一转,说道:“喂!要不要我把紫兰叫来做你的‘贤内助’啊?”
方志伟想到要怎样才能堵住她的嘴,想了半天才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来,我告诉你个事。”吕晴语走近了他。
“我给你说,你不要给紫兰说好不好?”
吕晴语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
“‘喜欢’紫兰的不是我,是赵凌君。”对不住啦,表白,不过我可没对紫兰说。
“真的,所以,以后就不要开这个玩笑了!”说着拍了拍她的头。
吕晴语一时想不明白,怎么会是他呢?疑窦中一把掀开了方志伟的手,此时心里的感觉和停了一天的电突然来了给人的感觉一样。
“你是有多忙?”吕晴语四顾,没有一个能坐下的地儿,便站着说。
方志伟给了她一把椅子,自己坐在一团乱糟糟的床~上说:“我这几天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
吕晴语看了一眼方志伟,除了眼睛里有血丝外,看精神还挺好的。诧异这家伙是鸡变来的么?哪像自己,不睡够八小时,整天都困意缠~绵,自己难道是考拉变来的?想到鸡和考拉的样子,吕晴语十分认同自己的想法。
“那你也不用这么赶啊?”
“我长话短说。”方志伟想了想,又说:“此事说来话长,我还是从头给你说。”
吕晴语看着他真像一个呆~子,只是外表看起来精神好,原来是受了内伤。笑着点了点头。
“昨天下午,我到杂志社去找负责我稿子的编辑谈出书的问题,他们的意思是把我近年来发表的文章收集在一块,然后再写上几篇,不出俩月,就能出书。”
“好事啊!”吕晴语说道。
“可是我拒绝了,我说我要自己重新写一本。这样不是坑读者的钱么!
“他可犯了难,说虽然我写的文章还凑合,可从来没写过书。他只好去问他的总编。
“总编说那最少在半年内写好,我当时一想,哈哈大笑!哪需要那么久。便豪气冲天:‘半个月,我只要半个月,多余的不要!’于是我就签了合同。半个月,三十万字。”
“我知道,你这是压缩时间成本!”吕晴语眼睛一亮,嫣然一笑。
“我没想什么成本,就按我平时写东西速度算下来的。现在我才知道,时间根本不够用!经验纯~熟的人,也要花半年才能写出来。”方志伟眼睛突然灵光一闪,凑近了对吕晴语说:“要不,你来做我的‘贤内助’吧!”
吕晴语瞪大了眼睛,看到他眼睛里又出现了自己:一身服务员装束,扎着辫子,扎着围裙,满脸堆笑地等着他的吩咐。
吕晴语一把推开他,觉得他异常搞笑,一天尽是瞎想。嚷道:“喂!什么?我?谁要做你的‘贤内助’!我很忙的,我一天只睡……总之,我很忙的。”
方志伟见她有点惊慌,决定趁胜追击。便从兜里掏出红票,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我给你付工资,餐馆的两倍,怎么样?”
这家伙!真是!把本姑娘看成什么人了!我就算缺钱……
想起缺钱花,吕晴语又转念一想,我要是拒绝了,我这机会成本就大了。好吧,就让你口头上占点便宜,谁叫我最近缺点钱呢。算你走运!
吕晴语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
“我就帮你这个忙吧,但我只做一星期,每天一小时。”吕晴语认真说道。
“成交!”方志伟举起手要和吕晴语击掌,吕晴语却不理他。
方志伟缩回了手,突然一派官腔道:“小贤,先把屋子拖干净了!”说完打开音乐,轻声哼着,敲起了键盘。
“别叫我小贤!”吕晴语咬牙道。方志伟只管看着电脑,并不理会她。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无赖!
吕晴语倒是认真拖着地,可地上也不知道粘了什么东西,拖了好几遍也弄不干净。于是叫道:“喂,过来帮我一下。”
“拖个地还要给你请个人捶肩么。”方志伟嚣横跋扈道。
吕晴语抄起拖把,放在方志伟面前摇摇晃晃,一攻一退,“帮不帮,帮不帮?”
方志伟无奈,只得打断思路。
“过来,你来拖!”说完吕晴语踩到了拖把上。“也不知道你对你的地板干了什么,拖不干净!”吕晴语道。
方志伟看到吕晴语认真的样子,便抓起了拖把慢慢地拉着。地上的不明物果然被一扫而光!
吕晴语抓着拖把杆上,摇摇晃晃,加上方志伟有意地时快时慢,更加站不稳,索性把双手搭在了方志肩上。他时快一次,吕晴语便掐他一次。
方志伟只好老老实实地拉着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吕晴语突然想起小时的儿歌,便唱起了“我有一只小毛驴啊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来拖地。”
方志伟本想着要好好回应,却一下看到墙上穿越在开满鲜花的铁路两旁的古老的火车,心里不觉一触,便唱:“我才不是小毛驴啊,是火车还冒着气,我呀载着吕晴语啊,去那遥远的美丽。”
吕晴语也看到了墙上那幅画,听到方志伟这么唱,心里不禁泛起了层层暖流,他们慢慢涌~出来,似乎要漫了这间屋子。
她双眸看着方志伟的背影:短短的头发,宽宽的肩膀,壮壮的手臂,热热的气息。心里泛起一股冲动,真想搂上去啊!
吕晴语啊吕晴语,你能不能有点高大上的追求!胡思乱想是人家方志伟的专利,你可不要变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