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发大了,她和小云子却都没有撑伞,里外被雨水淋了个通透。我望着她,脚步上前了半顷,又收回,心里安慰着:别自己吓自己,不定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他们两个合起来逗我呢!
“你看你落汤鸡的样子,下雨天还出来疯跑什么?”
“云歌……”宝儿拂去额头上被雨水拍下的碎发,抿了抿唇道:“我跟你说件事,你别冲动。”
我无所适从,随意从桌上拿起蒲扇,扇了两扇。“我冲动?笑话,你何时见我冲动过。我怕死怕得要命……”
上前来一把按住我打扇子的手,宝儿担忧的将我望着,我这才想起如今是深秋,天气冷得早晚都看得着呵气,不用打扇子了。可怎么办呢?手抖得厉害,没打好像也打着似的。
轻叹一声,宝儿拉着小云子拦在桌前,顿了好久才道:“昨个儿皇上已经在朝堂下令,命太子爷去治水。本就是没商量的买卖,可今个儿正午太子就到正德殿门前跪着了,说是治水可以必须同意他带你随行,否则就无法领命。”
听到这儿,心底一沉。我扶着桌角险些站不住,万万没想到封夜会为了自己做到这般。当今皇上的性子,整个皇宫孰人不知,是出了名的果敢狠辣。封夜虽是皇后娘娘养大,但这次公开违命,皇上怎么可能轻就!
果然,宝儿继续道:“万岁爷震怒,未顾皇后娘娘阻拦,当即就命了人架起家伙事,说是……”说到这停住,宝儿瞅着我苍白的脸色,深怕我一个挺不住厥过去。
实则,我确实眼前昏花,两腿发软,说晕就能晕。但现在不是时候。于是,强作冷静道:“万岁爷说了什么?”
“命人请了盐水鞭子,说打到太子爷愿意领命为止。若是一直不依,就打死算完。”
哐的一声跌坐在地,我耳边直回响着打死算完,打死算完,打死算完,胸口气血上涌,差点如戏本子里的娇小姐一般呕出口血来。
可最终,我只是个侍奉奴才,没那么娇弱,呕不出鲜血。而封夜也不是天命所归的唯一太子,他只是皇后养子,是个随时能弃了再选的棋子。
趁着宝儿和小云子都弯身扶我,猛地推搡了他们一把站起来就跑。我不管不顾的两步冲出临华殿,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经跑出好远。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很有跑步的天赋,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见着能抄近路的回廊就钻,终于在一盏茶后,站在了正德殿门外。
其实宝儿和小云子为何拦我,我一清二楚。想必,这也是封夜的主意,不让我出面,省得再出新乱。
可不行!即使丢了小命,我也顾不得了。
刚欲上前,迎面大皇子就带着连生那个狗腿子从殿里出来。我一个激灵躲在了墙角后,本是想这关节眼上能避开麻烦快点救人最好。没想不经意听到了他们的话:
“爷,这般情景,想必封夜这太子位难保了。咱们是不是去请教一下太傅,求些治水的法子?”
大皇子呲了声,没探出去看,我都能想到他那鼻孔朝天的模样。
“不急。一个巴掌拍不响,另一位角儿还没出来,结果尚未可知。若是那丫头再扑出来在正德殿这么一闹,封夜必废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