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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贪食

第二日一早,这文安县主果然又来了。赵火只得跟她一起练习剑术。

刚练了没多久,有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急急忙忙的跟着钱老板进来,请赵火去给他家员外驱妖。赵火经历得多了,越来越沉稳,他让老者不要着急,进屋慢慢说清事情缘由。

原来这老者家员外就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刘员外。这刘员外腰缠万贯、富得流油。有了钱,当然得找地方花了,这刘员外到没别的嗜好,就只嗜好吃。当然,他的吃法不是普通的胡吃海塞,而是越来越讲究精细。

起初,是爱吃各种山珍海味,山里的野味鹿肉、驼峰、熊掌,海里各种鱼、虾、蟹、贝,能弄到的自然都要尝尝。这些倒也普通,各种贵族、富家都是这种吃法。

等这些吃腻了,就开始讲究各种烹调手法。比如“浑羊殁”,就是把羊和鹅杀了之后去内脏、煺毛,然后在鹅的肚子里放上调好料的糯米饭和各种肉,把鹅放到羊的肚子里,缝合后烤羊,等羊烤熟后,将羊弃掉,仅食鹅肉。

这样的吃法已经很浪费。但之后刘员外已不满足于这种,为了追求极致的美味,他找人研究出了更残忍的烹调方法。

比如猪肉,虽然更多时候是平民百姓吃的,有身份的人不屑于吃,但刘员外却有他独特的吃法。他将几十头猪关在一间屋内,几名屠夫在屋内拿着长竿追着这些猪打,猪被打痛,必然是号叫奔走,他们不停追打,直到这些猪筋疲力尽,倒地不能动弹为止,然后将其背上一块肉割下。他们认为猪背上受鞭打,必然全力护住痛处,全部精华集中于脊背处,余下的肉则腥恶失味,只能丢弃不用。这样烧一盆菜,需要十多头猪。

烧鹅掌时,他们将鹅赶进大铁笼中,笼底放置炽热的炭火,笼旁盛有调制好的酱汁。不一会儿,铁笼底灼红,鹅在笼内环走,因为体内水份被烘干,会拼命饮用酱汁,直到被烫死,此时全身脂膏皆集中在鹅掌,其余部分都丢弃不食。

另外烧鱼时每条鱼只取脸颊处的两块肉,这样烧一道鱼需得几十条活鱼,吃凤爪只吃鸡掌下正中处的一块精肉。更残忍的是为了追求新鲜,生食猴脑,活剜驴肉,边吃还边欣赏这些动物临死时的惨状,不得不说是人间惨剧。

然而这样伤天害理,果然招致了报应。

前几日起刘员外突然变得不停的要吃,而且来者不拒,只要能吃的都要,不再挑挑拣拣。另外古怪的是,之前刘员外称得上是脑满肠肥、大腹便便,如今不停的吃,却反而越来越消瘦,现在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简直快成骷髅了。

虽然刘家家大业大,不至于被他吃穷了,而且下人多,也能不间断的给他准备食物。但看他这样,估计他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各路名医也是无计可施,所以就打听了消息来请除妖师去驱除妖邪。

赵火听完老者所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刘员外所作所为,实在是匪夷所思,让他震惊不已,气愤难平。他无法想象原来人可以这么残忍,甚至跟妖怪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妖怪吃人顶多也就是直接杀死,人吃动物,却能想出如此多丧尽天良的手段,非要将动物折磨虐待至死,实在是让人觉得恐怖。他已经猜出纠缠刘员外的是什么邪物了,顶多是个丁级下等妖怪,但现在却下不了决心去救他。他觉得刘员外这种人实在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让他多吃点苦头,体会一下被折磨是种什么感受也是好的。

而文安县主,虽然也出生尊贵,各种珍馐美馔都品尝过,但刘员外这种做法,还是令她瞠目结舌。另外他们喜欢生食活吃,折磨虐待的做法,也让她胆战心惊,同时恶心之极。

那老者似乎看出赵火的心思,见他迟迟没有反应,赶紧跪下磕头,边说:“高人请救救我家员外啊,等此劫安然度过,我等必会全力劝阻我家员外,不让他再做此等残害生灵之事。”

赵火心想如果这刘员外能够痛改前非,倒也罪不致死,惩罚他一下也就算了。于是扶起老管家,说道:“等我收拾点东西就去。”老者赶忙连声道谢。

赵火进屋收拾了一些法器,问文安县主去不去。文安县主当然不肯错过见识妖邪的机会,于是两人跟着老者一齐往刘家而去。

到了刘家,宅子富丽堂皇自不必说,三人径直去找刘员外。

那刘员外正在厅中,低头大吃。看他那吃相,简直是饿了几个月的样子,拼了命的随便抓着什么就往嘴里塞。而刘员外本人瘦骨嶙峋,整个脸都凹陷了进去,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三人走到刘员外身边,他根本就没有理会。老者问赵火该怎么办,赵火想着,得先折磨一下这家伙再说。于是让老者去准备一间空屋子,还有铁链,另外告诫他,想救刘员外,待会儿就得全按他的吩咐办事,不得有误。老者答应着,就去做准备。

文安县主在一边看着,觉得有点瘆得慌,担心这刘员外没东西吃了,随时会来啃自己两口,所以站得远远的。赵火看了,跟她说:“待会儿你就待在屋外看吧,我怕有危险。”

但她嘴很硬,非要在屋内看,于是赵火说:“那你到时把宝刀拔出来,时刻注意。”文安县主答应了。

这时老者过来,说屋子和铁链都准备好了。于是赵火先去屋子中,在墙上各处都贴好符纸,将屋子封住,然后让老者带人把刘员外和食物都带到空屋中去。

到了空屋中,赵火吩咐刘家的下人把刘员外用铁链绑到柱子上去。那些下人面面相觑,老者想起赵火刚才的吩咐,赶紧要求那些下人照办。于是那些人不管刘员外的叫骂,拼尽全力把他用铁链绑到了柱子上,之后赵火就让其他人都离开屋内,只剩他和文安县主两人。

那刘员外被铁链绑在柱子上,狂躁不已,大声喊着:“喔喔喔喔喔,肚子好饿啊!让我吃东西啊!”

文安县主有点害怕,抽出宝刀,以防刘员外挣脱铁链冲过来。

刘员外看到赵火,大喊:“那个混蛋!快拿东西来给我吃!不然我杀了你!”

赵火有心折磨他,不去理他。

那刘员外看到文安县主,喊道:“你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想必很好吃。你那怀里鼓鼓囊囊的藏着什么?是不是馒头?快拿来给我吃!”

文安县主羞红了脸,赶紧躲到赵火身后。

赵火听到这,也有点害臊,怕刘员外说出更加不得体的话来,赶紧将老者带来的食物放到刘员外看得见却够不着的地方。

那刘员外看见食物,两眼放光,拼命要往前扑去。可惜他被牢牢绑住,越往前铁链勒得越紧。他够不到食物,于是继续大喊:“快拿过来给我吃!否则我要你的命!”

赵火把食物拿到刘员外脸前晃了晃,说:“我不能让你吃,只能让你闻闻。”

刘员外这次更是暴怒,大吼:“你说什么!快给我吃!否则我连你也吃了!”一边说,一边往前扑,铁链已把他勒得皮开肉绽,但他却毫无痛觉。

赵火将食物放下,拿出一张符纸,念念有词之后,贴在了刘员外额头。顿时有无数团亮光从刘员外嘴中飞出,就像萤火虫般。

亮光大多扑向食物,也有的飞向赵火和文安县主,赵火用烈焰掌,文安县主用宝刀把亮光赶开了。

文安县主看着那些亮光,问赵火那是什么,赵火说:“那是被叫做贪食妖,或者饿鬼魂的东西。是由因饥饿而死的人或动物的怨气郁结而成的。他们喜欢附身到那些爱糟蹋粮食的人身上,吸收他们的气血,被附身的人会拼命的想吃东西,但吃再多也没有用,迟早还是会被它们把气血吸干净。”

那些亮光飞到食物上,很快现了形。文安县主一看,是很多头大身小的小怪物,样子就像刘员外现在一样,瘦得皮包骨头,那些怪物一边喊着“好饿”,一边拼命的吃。

赵火确认所有贪食妖都已在食物那边后,拿出一本符咒,大喊一声“白衣灵缚咒!”将食物和贪食妖团团围住,然后告诉文安县主:“这下一个都逃不掉了。”

只见那些贪食妖将食物吃光后,就开始自相残杀,直到剩了最后一个,被赵火用烈焰掌拍死了。

赵火打开门,让老者他们把刘员外解下扶出去休息。那老者奉上酬金,一再致谢,并将二人送出门外,赵火提醒他不要忘了劝告刘员外,老者点头答应。

这次的事,也让文安县主心有余悸,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不可铺张浪费,否则被贪食妖附身的话,那可是生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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