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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赤心

历时二十五年,征南大军载着荣誉和财物回到了龙朝,欢迎的人员更多。全朝欢庆,这不光是征南大军的荣耀,也是人族的荣耀。可以说在人族与妖族之间,人族终于第一次站了起来。妖族败了,魔族还远吗?

魔族,一个并不陌生的种族。他主要由人族和妖族两部分组成。只要不发生战争,魔族与人族、妖族都有往来。只是魔族比妖族更奉行弱肉强食的法则,不光对敌人是心狠手辣,相互之间的撕杀也很惨烈。所以魔族的数量比人族还少,但实力略差与妖族,确比人族强大多了。从习性上看,魔族与妖族更接近,所以他们更容易结成联盟。

攻打魔族,也是张峰的一个心愿。该如何实现呢?这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所以回到龙朝的张峰又拜访了东盟会的神仙般的存在——王中和。由肖飞星带领,张峰在九霄宫禁地的王老的小院里见到了正在种菜的王老,他还是那副很普通的样子。张峰的到访让王老很高兴,放下锄头,洗下手,立即让肖飞星泡茶,又毫不客气地让张峰拿出灵酒。于是张峰、肖飞星喝茶,王老喝酒,三个人喝的有说有笑。

王老笑着说:“小弟真是人中龙凤呀,这几百年来做下了几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真是让老夫佩服呀!不知此次来有什么事情呢?”

张峰放下茶杯说:“我此次来有三事,一是拜访王老,二是询问一下有关魔族的事情,三是想进一步了解飞升之事。”

王老笑着说:“第一件事呢,听起来有些假,但老夫听着舒服。第二件事,第三件事也不是大事,老弟此次同时提出,我想是准备向魔族动手和准备飞升一事了?”

张峰笑笑说:“王老明鉴,请赐教。”

王老说:“星儿也说过老弟志在振兴人族,想通过战争的手段削弱妖、魔二族的根基。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是难度也太大了。别看东盟会和南盟会现在风头正劲,可是还没有触动妖族的真正根基,更不用说魔族的根基了。我想问一句:击败了妖、魔二族,人族就能稳居三族之首了吗?”

张峰问道:“难道不行吗?”

王老笑着说:“这是你还不了解历史。在遥远的古代,天下万族林立,以妖族为首,人族是后来居上,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终于打败了妖族,占据万族之首。这是为什么?是无数先烈前赴后继的努力和牺牲。而现在的人族呢?能象老弟这样为整个人族着想的有几个呢?所以人族不如妖族不是输在数量上,而是缺乏一颗强大的心,一个团结的心。所以打败妖、魔二族不再于现在击败它们,而是强大人族自身。何况任何一族都不可能殆尽的。妖族、魔族、人族从何而来?妖可化可化魔,魔可化妖化人,人也可化妖化魔。因此,我不建议你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攻打魔族,把心思放在如何壮大人族之事上。”

王老一句话让张峰陷入沉思中。是呀,天下又有什么真正的人、妖、魔呢?象他的龙朝里不是也有很多妖族吗?难道为了削弱妖族的实力,也要把它们消灭吗?就算他现在能消灭,那么他的后代能吗?就象他张氏家族一样,能够永远掌控龙朝吗?自己东征西讨的行为是不是错了?今后自己该如何走呢……

“醒来,醒来。”

一个亲切温和的声音将沉思中的张峰唤醒。张峰猛然一惊,自己刚才差点陷入魔障中去了。他定睛一看,王老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而肖飞星是一脸的担心。

“不好意思,是老夫之过,差点让老弟失了道心。”王老歉意地说。

张峰一拱手说:“不是王老的错,是我的错。谢谢王老的提醒,不然我将陷入无边杀戮之中而无法自拔。今后如何走,请王老教我。”

王老笑着说:“老弟能有所醒悟已是大幸。三千大道,各有不同。我也无法说出你将来要行何道。不过我自己的体悟是,万物皆有灵,都有生存的权利。目前有哪种纷争不是为了生存而发生的呢?小到为了填饱肚子,大到家族存亡,再大到朝廷、种族存亡。这不是什么错,这也是一种天道。你想一下,如果人不吃粮不吃肉能生存吗?妖兽不捕捉食物,它能生存吗?所以天道不可违。但是,我们可以建立一种合理的生活准则,规范人们的言行,使大家不可过度地杀戮或掠夺资源,这也是可行的。这是大功德,照样可飞升晋位。飞升就是与天相争,与天相违。所以天道也是可违的。苍龙星飞升越来越困难,是天道的一种惩罚,但张老弟的出现何尝不是打破天道的一种契机呢?所是说事可为,也不可为。之于老弟今后之路,我没有多说的,只有一句,但凭赤心。”

张峰说:“何为赤心呢?”

王老说:“我也说不清。老弟可自行摸索,只要你觉得对的就坚持,觉得错了,就改正。三千大道就象三条大路,没有一个人能一直走的正确,我们总是围绕着大路左右摇摆曲折前进,只有最后到达终点,我们才会真正明白什么是大道。老弟有空时不妨放下一切也种下菜、摘下花呢?”

张峰一时还是听不明白,又问:“之于飞升一事可告知一些。”

王老说:“千年人妖魔大战之时,也是飞升之时。到时我会通知张老弟,愿意与老弟同走一遭。说不定,我会占老弟之光,有飞升的机会呢?”

张峰又谢过王老,喝过茶,留下一些灵酒后离开。

回到五行宫的张峰一直被王老的“赤心”之说所困惑。何谓赤心?有谁能讲清?一百个人估计有一百个讲法,那么哪一个是自己的呢?他心里有事,平时话就不多了。钟云、云明也不知原因,还以为张峰在思考什么大事呢。一个多月的时间,张峰一直是浑浑噩噩,机械地吃饭、喝酒、应答……这天,张峰突然想起王老最后说的“放下一切”之语,那么自己是否可以尝试一下呢?于是他给钟云、云明二人说了声,说是自己外出云游一段时间,到时自会回来。

五行宫建在五行城背后的五行山上,原来是狮族的总部。五行城现在算得上五行宫外务殿的所在地,是五行宫直接掌控的一座大城。城外就归龙朝所管。四四方方,每面有一千里。现在街上到处都是人。这里可是整个龙朝的核心所在,不说原住居民,就是前来拜会五行宫的、做生意的、游历的……就比原居民的数量还多。街上酒楼、客栈、商铺是一家挨一家,没有空闲的。

张峰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改变了一下脸型,穿上了自己喜爱的青衫,慢慢行走在大街上。这些年一直身居高位,习惯了锦衣玉食,习惯了前呼后拥,此时一个人走在街上,顿时有一种孤独寂寞之感。偶尔撞着一个人,还被喝斥了一顿。想一想,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这是张峰选择的方式,没有去种菜摘花,而是用行走的形式去寻找自己的赤心。向哪走呢?没有方向。他顺着自己的性子,今在城里,明在农村里,后在山里。偶尔在酒楼听到有人说山上有一对妖兽出现,他也会欣然前往;遇到一个商队,他也会报名参加为一名护卫;见到人打架,他也会挺身而出,不用真元,只凭肉身力量与之搏斗……一时间,他忘记了自己高贵的身价,与普通人一样生活,有了年青时一样的忧愁一样的欢笑一样的困境……走,一路走下去,走出了启明大陆,到了青龙大陆,转到了烈阳城,到了迎月城,到了神武殿,到了圣女城……他象一名浪子游荡在各地,见过繁华,看过撕杀,遇到穷困……

整整十年,五行宫和龙朝都失去了张峰的消息。高层放出的消息是张峰在闭关,而私下寻找张峰的行动车直没有停止过。他哪里去了呢?若真是修行游历还好说,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是天大的事呀!龙朝和五行宫表面上的安定不代表着暗中的内斗。

二十年,全天下仍然没有张峰的消息。龙朝和五行宫也迎来了第一次危机。龙朝的皇帝到了需要更换的时候了。上次改革,皇帝的执掌年限只有二十年。现在的皇帝是钟维天的曾孙张仁博,护法殿殿主是张统西的儿子张礼宏,长老殿殿主是张统凡的儿子张礼政,五行宫的掌门是温无云的孙子温玉和。如果调整皇帝,就意味着几个主要职位的人都要进行更换。前二次的更换也还顺利,争论不大。张氏做为皇族的存在,现在还没有人敢挑衅其权威,可是争取做五行宫掌门那是可以的。现在的龙朝和五行宫除开皇族或与皇族走的较近的人外,还有许多处姓势力,这都因家族或一起共过事打过仗等原因结成了不同的小团体。所以之间也有了利益之争。五行宫掌门位高权重,直接决定了许多利益分配。因此争斗开始了。这个争斗还不是先以争夺掌门之位引起的,而是皇位引起的。三个老兄弟都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可到了曾孙辈,感情就没有那么浓了,拉帮结派,明争暗斗,还有不少人扇阴风点阴火的,那个争斗相当的激烈。按照惯例,此次应在张统西的后代中选一位做为皇帝,可是到了曾孙辈的人有二十多人,每个人都有亲戚朋友支持,都想竞争皇位,甚至出现了手下人相互打斗的情形。还是在三个老兄弟发怒后才平息事端。

接下来是掌门之位的竞争,更加激烈。不光有宗的老人后辈参加,也有新崛起的家族参与,仅仅推荐人选就差一点酿出人命。到了任命之时,三位候选人也是各拉长老殿的长老为自己投票,三人竟然一般多,最后还是殿主的一票解决了问题。但期间也留下了不少仇怨,一道道裂痕开始出现在人们的心中。可以肯定未来的争斗会更加激烈。

三十年,张峰仍然没有消息。可是五行宫和龙朝迎来了第一次最严重的叛乱——妖族暴乱。龙朝的神兽大军威震天下,那数量可是比人族的多多了。原来张峰从药园里弄出三千大乘境妖兽,现在可是有七千多,这其中从药园里出来的只有一千多,有二千多是龙朝培养的,还有四千多是俘虏的。原来有张峰、紫雕等人的压制,现在俘虏中也有不少大乘境九层以上的妖兽了,加上与人族的生活习惯不同,矛盾越来越大。最后在一名狼族大乘境九层的妖兽鼓动下,打出了“返回妖族”的旗号,有一半的妖族人员叛乱了。这是一场内斗,是一场血战。此役暴发于神兽城和望月城,但影响范围可是全境,大量地方的兽潮提前发动,进攻人族的城镇村庄,攻击性和破坏性极大。幸好的是这些年人族的实力发展也很迅速,从高阶武者数量和低阶武者数量都不比妖族少,龙朝和五行宫展开了强有力的镇压。这个叛乱持续了七年,妖族彻底被镇压下去了,可是龙朝和五行宫的实力减少了三层,大乘境的还有五千多人,合体境的还有一百多万人,分神境以下的死伤更多,总人口减少了三百多亿,在外围丢失了二千多个岛屿,整体实力一下子会到了三百年前的水平。面对满目疮痍的龙朝,许多老人眼在流泪,心在滴血,这可是跟随张峰一起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呀,期间死了多少人受了多少罪呀!

在张统西三兄弟的配合下,联合池清春、杜如玄、黄厚刚等老一辈人召开了五行宫和龙朝高层会,会议由张统凡主持。这是没有张峰在的情况下召开的第一次最高级别的会议。会议的中心议题是:如何管理五行宫和龙朝。

有人提出现在管理体制不合理,龙朝和五行宫几乎全是张家的人掌握,不利于人才的培养和发现,建议保留张氏家族在龙朝的皇位,但护法殿殿主、长老殿殿主、掌门等位都必须经过推选产生。

这个提议直指张氏的统治地位,可以说代表了不少新生势力的观点,有三分之一的人支持。

有人提出进一步压缩妖族的生存空间,加大对元婴以上妖族的控制,防止再次出现暴乱。

这的提议是针对当前最大的隐患妖族暴乱提出的。妖族数量比人多,生活习性又不同,争斗动乱是常有的事。是分而治之或是一味的压制呢?

还有的提出任职年限太短,更换人选太快,不利于五行宫和龙朝的稳定。

还有的提出各职位俸禄太少,分配不合理。

……一个大会几乎成了一个争吵的大会,压抑以久的不满此次全爆发了。为了避免争斗,张统凡不得不把人分散,分成二十多个小团体,分别讨论不同的议题,对某一个议题形成初步意见后交太上长老会会商确定。此次大会开发将近三个月,也是五行宫和龙朝史上最长的一次会议。最后终于形成了一个改革调整方案:

首先确立五行宫和龙朝的地位问题。仍然保持五行宫的最高权力地位,是龙朝唯一的护法宗门,龙朝主要负责管理世俗界。这个观点保留了原来的传统,没有更改。

其次是调整了管理体制,取消了长老殿。长老殿原来设置的主要目的是管理中层高阶武者,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保留了太上长老会、护法殿,太上长老会做为五行宫的最高权力机构存在,拥有对护法殿殿主、掌门、皇帝的任免权及对全宗的监察权,左护法必须是张氏子孙,右护法为外姓。龙朝皇帝仍由张氏皇族推选三人报太上长老会。五行宫掌门由五行宫除护法殿外的其他殿中各推选一名候选人,由护法殿主持考核后选三名候选人报太上长老会。护法殿殿主由护法们投票产生三名候选人报太上长老会。五行宫其他殿殿主由各殿推选三名后报掌门,由掌门选一名做为殿主候选人报护法殿批准,若护法殿不批准再重选,掌门可以随时向护法殿提出更换殿主的建议。这是调整进步明确了太上长老会最高权力地位,护法殿次之,掌门与各殿殿主地位相当,但掌门的权限和管理的范围更大。除开太上长老会要求必须是大乘境巅峰以外,对其他各职位没有境界硬性要求。但又规定了一个五十年的任职年限要求和一些适合弹劾、罢免情形的规定。

第三进一步规范了龙朝和五行宫各个职位的俸禄问题。龙朝现在采用的是职位、爵位、食邑三种方式,职位分一至九品,一品最高,爵位分王、公、伯、候、子、男六级十八品,食邑分王、公、伯、候四级十二品。现在龙朝疆域太大,赏一镇一县的根本没有什么奖励意义,也没有拉开差距。龙朝中央设置有内阁府、六部及巡察部,还有许多将军统帅等,职位级别都有些清不楚。地方上设置州、府、郡、县四级,级别也不清楚。首先明确了职位体制,仍是一至九品,内阁府、六部及巡察部正职为一品,副职为二品,下面再按层次设品级;州设一、二品级别,府设三、四品级别,郡设五、六品级别,县设七、八、九品级别。军队另设军职,分统帅、大将军、将军、督尉、校尉、千夫长、百夫长七级二十一品,每级分三品,享受军队的俸禄,统帅相当于文职的正一品,大将军、将军、督尉、校尉分别对应州、府、郡、县的级别,千夫长、百夫长相当于八、九品级别。

爵位没有变动,只是规范了对王的食邑地问题,也就是皇族只能有十八个王享有食邑,说白了张统西兄弟三人每家有六个子孙可继承王位,享有食邑,其他的就没有了。减少了其他王的待遇问题,增加了皇田数量。保留了为皇族提供的三百个县的职位。原来的皇产只有一个岛屿,那里离现在的朝廷太远,管理也不方便,保留了原来的岛屿做为皇产,另在龙城外划出一郡之地做为皇田皇产,由皇族自己经营管理。这样调整的原因是皇族人数越来越多,任意封王封食邑的话,将来龙朝之地几乎全成为皇族食邑。这显然不合其他人的利益。降低待遇,增加皇产,这是减少朝廷开支,保障皇族利益。这样调整也是对皇权的进一步的削弱,对皇族进一步的限制。

食邑也进行了调整,保留了只有候以上才有资格封赏食邑的条件,但是食邑地划分方式不一样了。按照各地繁华程度也是划分了三类,一般、中等、繁华三类,候、伯、公、王分别以镇、县、群、府对应,三等候食邑地为十个一般镇,二等候为十个中等的镇,一等候为十个上等镇;三等伯食邑地为十个一般县,二等伯为十个中等的县,一等候为十个上等县;三等公食邑地为十个一般郡,二等公为十个中等的郡,一等公为十个上等郡;三等王食邑地为十个一般府,二等王为十个中等的府,一等王为十个上等府。食邑地的收入的二层归食邑主人。调整后,各个高层人员包括皇族,收入都有所增加。

第四是对妖族的问题。坚持了与妖族共存的策略,进一步加强了对妖族的教化和管理,规定了在妖城的官员中,任何级别的职务中人族必须拥有一个副职职务……

……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搏杀,也是一场影响深远的改革,在没有那个强大的人在的情况下悄然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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