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忽然一片嘈杂,好像是楼下大厅有事发生,引得楼下的顾客骚动起来。屋外有伙计急急走过,带动门上布帘微动。
咦?连店里的小二都要去帮忙?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阮阮见状,不禁想探头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谁知她还没起身,就听到松阔凉凉地说:“想去凑热闹?去吧去吧,我在这里等人回来就行了。”
瞧他那老神在在的样子,再听他那语气,阮阮怎么看怎么觉得如果她就这么出去的话,等到焉逢回来,那俩人还指不定背着她又起什么岔子,于是刚站起来正准备出去改成了整整衣角弹弹袖口又坐下去了。哼了声也不搭理松阔,改为看窗外。
不然,以她的性子,一直盯着那布帘子,难保她下一刻会不会飞奔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盏茶时间,渐渐地外面声音变小,可阮阮又坐不住了。
焉逢怎么还没回来?
难得的是松阔居然也担心起他来:“丫头,那小子去干吗了?不至于那么久了?”
“他去做什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问我干吗?”话是这么说,可人却是边说边往门外走。
她刚刚掀起帘子,突然一人急急冲了进来,唬得阮阮赶忙往后跳了下,拍拍胸口顺着气,“你那么急干吗?差点撞上。”
那小二哥神色焦急:“焉逢公子刚才下楼的时候忽然吐血昏过去了,我们店主已经差人把他抬上马车准备走了,二位赶紧回去看看——吧——”
话还没说完,两位客人前后从他旁边飞奔出去,他只听到耳边两声轻轻的“嗖——”地下,再回神,屋里哪里还有人影?
阮阮下楼时还心急火燎,等到真见到马车内躺着的那熟悉身影,她反而平静下来。
如果不是车夫描述他当时碰巧看到的情形,阮阮肯定以为焉逢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迷过去。他原本就很白,现在只是稍稍带了些苍白,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而且他的表情,是很安静很平和的那种,平时偶尔抿起的唇和皱着的眉此时也都舒展着,没有痛苦没有纠结。
怎么就会突然吐血了呢?
“松阔,你去城主那里一趟好吗?”
“去做什么?”
“帮忙去找紫蔻。他医术很好。”
松阔其实不是不想帮忙,可他看着阮阮和他说话却头都不抬只盯着焉逢,气就不打一处来。
“用不着找人帮忙,这家伙命大着呢,死不了的。”
“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可能会有事,就算要有事,也不是现在,所以他这次肯定是意外而已。”
“松阔,你认识他,对不对?你俩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阮阮终于抬起头,问他。松阔不回答,而是用木萧推开车上小窗,露出条缝来。灿烂的阳光透过缝隙打在他的面上,他微眯起眼。
“你说,钟离堡和往生林这两个地方,你更喜欢哪里呢?”
阮阮一愣,“钟离堡吧。”
这是大实话。经历了倾颜和萧晔那么一遭,任谁都对那个往生林喜欢不起来。
松阔不想回答她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虽然她明知道他不会说,可这个认知依然让她不好受。
以前的他,她问的问题,他会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甚至她没问的,他都随口说出来,好像生怕她听不懂似的,哪里会故意岔开一个话题,还岔开的那么牵强?
再看他的神色,虽然嘴角是勾起的,可是阮阮就是能看出带些黯然。
如果还是当初没有出过君逢山的那个她,就算松阔有了这些变化,估计她也感觉不出吧。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初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去考虑的她了。
忽然就感慨起来,也许,什么都是会变的吧。
等到马车到了焉逢府上,紫蔻也随即到了。是那极乐酒楼的主人叫人快马去城主府上告诉了他这些情况。
焉逢依然没有醒来。
“怎么样?”
待到他终于把完脉后,几人急切问道。
“没有事,大概睡睡就好了。”
“没事?”
“对,没事。如果不是听你们说他吐了血然后接着昏迷过去,我肯定认为他是困了然后睡着了,就那么简单。”
钟离淇粼和苏落落“唰”地把目光都聚集到了阮阮这里。
“我是听店里伙计说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阮阮说完,想让松阔帮忙证实下,谁知人家正倚在桌边闲闲地转着木萧看屋内风景,根本不往她这里看。
不过,如果是吐血那么严重,不会什么问题都查不出吧?没道理啊。听说紫蔻在医术方面是很厉害的。
“嗯,叫我过来的那人也是这么说的。”紫蔻说道。
一直立在床尾边上的风晓想了想,作了个手势,
“当时确是如此。”屋角处突然传来个声音,低沉有力。
几人吓了一跳,不知屋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个人。仔细看是个黑衣人,躬身站在屋子一侧,隐在暗处,瞧不清神色。
风晓点点头,示意了下,黑衣人立即消失,好似刚才那人的出现只是众人自己的幻觉。
“老四怎么了?”一人说着,疾步走到屋内。在看到松阔的刹那,他脚步一顿,立在了那里。
松阔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于是转过身来,谁知居然看到的是个一袭青衫的年轻男子。松阔仔细看了看,尔后笑了。
苏落枕却收起一贯的温和无害笑容,轻轻皱了下眉。看得紫蔻很是惊奇:“老二,该不是老四没事,你有事吧?”
苏落枕这才看向他,温雅地笑了笑,施施然走到焉逢床边,说辞居然和松阔一样:“老四肯定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话一出口,阮阮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可没办法,因为她发现焉逢哪里不对了,但她却没办法和他们说清楚,她有些急。
她发现,焉逢额上的印记,已经变成很淡的蓝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