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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听扈三娘此话,雷三郎正在焦虑于西北计划的头脑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倏然被激了个蒙头转向。
此些日子自己确实专注于华盛天道的发展冷落了些她,但按说也就分开十数日,不至于就有如此的怨毒吧?!
几十天来,他已经习惯了扈三娘在人前英姿飒爽的姿态和两人独处时默默地温软情意。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和舒适,私自的人生从没有过这样的妙意。
这从没痕迹突如其来的带有决断性的“请求”,几乎让他抓狂;他几乎是本能的就强烈的反对起来。
可真正细一接触才知道,扈三娘可以说是遵守协议的“模范”,他这个“夫君”享受了无比的人伦之乐;可这协议真要遵守起来也是“可怕”的。扈三娘做到了她应该做的,所以也要求“夫主”按照协议执行,如今一年已到,应该放她西北探亲,而且态度坚决。
雷三郎看着她亭亭玉立的娇躯,真不知道是该上去紧紧的抱住好还是应该踹上一脚!
这刚过蜜月就要远远地分离,这不是有病么!
急扯白脸的嚷起来几句,扈三娘更是脸若冰霜,让雷三郎忽然感到是如此的陌生。这还是我那位婉转承欢,在床上娇柔无比的“娇妾”么?
好在他马上冷静下来,拉过扈三娘很不情愿的手,低声询问起来。他知道“赖神”那是用于针锋相对的商场和战场,对于真正的感情来说,那东西是绝对不能加进来的。
这下扈三娘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回答里虽然不免有着抱怨,但毕竟不给冷脸看了,面对这样能够平等说话的“夫君”她毕竟还是不能过分使气的。
女人的话总是那么细碎的,但没过多长时间,雷三郎也就知道了大概原委,已意识到了自己虚狂和荒唐。
他们最近一段时日虽然看起来似乎是柔情蜜意,但怎么说呢,现在雷三郎意识到,他们之间真正的交流并不多。扈三娘活力四射,雷三郎自己也是倍感精力旺盛,那另类的“游龙附身”功夫练的是纯熟无比。现在他的身体是不是到了所谓十八岁的模样他不敢说,但至少这身筋骨越来越精壮,肥肉渐消,身体几乎完全恢复了以前攀岩正痴迷时的劲头。
山寨里大家已经是对此见怪不怪了,扈三娘青春年少,对此怎么能不动心呢,许多芥蒂和幽怨就在这激情初起日日缠mian中被掩盖了起来。
雷三郎自恃“有约”在手,地位稳固,也未对此多想;两人在一起时,多时沉湎于身体的愉悦,那还顾及其他。即是聊起一些事情,也多是探问山寨里各个头领或者手下队伍间的情况,于两个人本身的话题却是越来越少了。
他这个“主人”自然是无所谓,可是处于扈三娘的地位,时间稍一过后,那自然感觉大大的不同了。
两人的关系于扈三娘来说那是极不平等的,浪漫风情、初经云雨,正值妙龄的扈三娘或许还一时沉湎于浓情蜜意中;可是分开些时日,哪怕只是短短的几日,现时的地位尴尬岂是她所能乐意接受的呢?
说白了,她这个“小妾”的地位是被逼无奈才接受下来的。
或许时间已经磨平了一些创伤,在她刚接受雷三郎这个全新的“宋头领”夫主的时候,被一时的意乱情迷所吸引沉浸于一时的幸福感觉中;可是激情稍稍过后,这种屈辱感又翻上来,她想到了早已预谋已久的“逃离”。
经过了解,这大概就是扈三娘目前的想法和心境。对于她或许是正常的反映,可是对于雷三郎来说可是感觉糟透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可是那种孤独的无助感还是紧紧地纠缠着他,似乎内心里有什么虫子在啃噬一样难受。
“……真的马上就要走么?”
在他这样问的时候,心中是这样的无奈,
一丈青扈三娘低着头,穿着牛皮战靴的纤细小脚,轻轻踢着下面的泥土。过了一会才说:“官人放心,,奴家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是头领的小妾,按约而去也会按约回来的。”
声音虽轻,但却是那样的决然。
对于宋人遵守约定的习惯,雷三郎不知道是可敬还是可怕,反正他是再次领略了。
扈三娘如此做法,他心中虽然不快,可却是无言指责。她这是一种无言的反抗,她虽然无法抗拒那整体的制度,却是在能够掌握的细节上做着抗争。
雷三郎自己是这种制度的受益者,如果作为原来的宋三儿或许可以以各种借口,高压政策加威胁利诱,或许扈三娘是无法逃出手心的。顶多再提出一些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的附加条件,而实际仍然是无法摆脱这个社会早已给她们设下的各种陷阱。
但他雷三郎却不能这样做,无论从良心还是本能都无法那样狠心的蛮横压制下去。“华盛天道”的那些以人为本的理念不只是一种权宜的灌输,人的尊严在他心中是根深蒂固的,其实也在渐渐的影响他周边的人。这就让他再次想起了以前有过的想法,自己宣扬的这一套带有着平等观念的思想,虽然能给这个世道的人们带来春风,深深的吸引着人们,容易把他们聚集起来;可同时对于自己来说,那种作威作福,娇妻美妾低眉信首无条件服从的美梦也同样会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雷三郎心中苦笑,即是无法用强蛮压人,咱赖神也快没了什么辙,要想感化扈三娘必须得有实际行动,得做出牺牲啊!
扈三娘遵守的是礼法,相抗争的是自己的命运;这个时候只是想以qing动之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等级观念是根深蒂固的,一时半刻怎么能解决呢?
自己为了影响这里人们的思想,改变招安的思路,说白了那只是个相当于各位头领及手下兄弟找工作求职思路的改变。就只是为了这么一个转变,可是费了多大劲(陀螺自己就用了一百集文字呕心沥血)才刚刚出现走上正规的苗头;而扈三娘的考虑虽然只涉及个人,但却是关乎她自己一生的命运,这个要是想改变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呢?
想到这里他也就释然了,定了定心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同意你去。不过——”
扈三娘脸色略一轻松,又马上警觉的看着他。
“去是去,不过你此去不只是去探亲。”雷三郎努力用轻松的口气继续说:“你也是山寨的重要头领了,此去应该带着使命。鲁头领他们此去西北,是要在那里扎根的,要把队伍发展起来,将来是要做为抵御西夏外辱的一支重要力量的。你和史进都在那里有些关系,应该争取利用起来,为把这支力量发展起来出些力。另外——”
看到听了这话微微点头的扈三娘,他沉思了一下,看着扈三娘仿佛在评判,“西北那里情况复杂,鲁提辖性格直爽,面对奸佞小人和奸诈胡人,我恐怕他会吃亏。以朱武、史进等人的威望看来难以约束鲁头领,我一直在为这个事情担心。”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既然你决定要去,倒是可以在这方面加强力量。”看到扈三娘疑惑的表情,他接着说:“我已经与朱武军师议定,他们此去要争取尽力与西北禁军保持一种合作关系,为他们提供情报等等协助;要与西夏谈生意做买卖,实际是尽量探听他们的虚实。在发展力量的同时,暂时不要进行大的战斗行动,这里面度的把握是很重要的。我相信你能够起到特殊的作用,在关键时刻与朱军师他们一起协助鲁头领把这件事情做的沉稳扎实。”
听到这里扈三娘脸色轻松了许多,她忽然嫣然一笑说:“官人的意思是说要我做监军,在关键的时候管一管鲁师兄?”
雷三郎苦笑了一下说:“大概,大概可以说是这个意思吧。“
“那好啊,做这个我可是拿手。“扈三娘眼光流转,仿佛霎时间回复了英武之气,“我扈三娘修理起这些头领们,可是没有几个不怕咱的。”说完竟咯咯的笑了起来。
就这瞬间的变化让雷三郎看得痴迷不止,他呆呆的望着她竟然忘了该说什么了。
扈三娘楞了一下,接着垂下眼来,轻声说:“当然,除了官人你。”
“哦,”雷三郎摇了一下头赶紧继续说:“不过你也不可乱作主张,那里边事情复杂,之所以要互相有所牵制,就是怕一方太过强势听不进不同意见,你们人员不多,是经不起大的失败的。有事多与朱武军师商议,你的作用是要在中间建立一个平衡,让大家做事情都能商量着办。集思广益才是成事之道,你可不要真做个手拿上方宝剑的监军哦。”
说话之间,两人距离已近,雷三郎携起她的小手真诚的说道:“既然有约在先,你如此做是你的权利;马上就给你这样的担子虽说有些过分,但能做则做,事情实在不耐也不要强求。此后你我虽然关山万里,但有缘自当相会,独自在外一切自己珍重。你孤身前去恐怕多有不便,我想让王英、秋菱夫妇与你一同前往吧。”
考虑此事时,他又一度想着让妍儿那丫头也随着扈三娘,可马上直接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听了这话,扈三娘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轻声说:“其实,其实三娘也可以留下,要是……要是官人实在不同意的话。”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有你这话就够了,”雷三郎已经做了决定,强扭的瓜不甜,一切就顺其自然吧,“我让人去备下一份厚礼,内人回家么我不能亲自前去,也总要把礼物敬上像个样子才好。”
“不过——”他坏笑了一下,瞧左右无人一把抱住她,“明天你们就要出发了,今天晚上本主人可是要好好管理管理你。”
扈三娘脸上倏然红了起来,她显得十分的忸怩,挣扎中带着娇喘:“……可是、可是今天奴家身上不方便,官人……”
女人的生理期?他几乎马上就反映到了,看来这头脑中的知识还真没有什么丢失。
雷三郎悻悻的放开手,这是怎么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眼前的扈三娘,身材窈窕面色微红,樱桃小口微张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扈三娘有些尴尬的样子,他浑身血液潮涌。
“你以为这就能难住本老爷了么?”雷三郎内心冲动但脸上不动声色的拉起了她的手,:“走,这就回家去。今天主人要你做个全职的‘妾身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