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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威严!
这赵佶并不白给哦,刚才有一刻连雷三郎把这一点都给忘了。
对道教他可以恭敬无比,对普通人他那种至高无上的劲头十足,他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利。
雷三郎当然不会真的很快那样就走,那只是一种试探,真面目是要交出去的。
听了这位道君皇帝的这样的表示,雷三郎坦然的揭开了金色面具,高高昂起头,身体挺得笔直。
道君皇帝赵佶几乎发出一声惊呼,旁边一直都舞动的薛漫月此时也停下了脚步,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此时的雷三郎,面色润洁光滑,柔嫩肌肤中透着微微的红光,这是一个略显稚嫩的青春少年!
雷三郎这几个月来身体变化之巨确实非同凡响,真应了那“回归十八年华”之梦。这种变化早在他当日下山出行南乐、首赴五灵丛台大擂时就已经很明显了,其后回到梁山还引起了不小的惊异。
为了不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从此他就让研儿不断的给他以化妆来弥补,这种变化无论如何也是瞒不过朝夕相处的研儿的。
好在研儿的化妆术确有特异之处,面皮是粘上的,胡须也是掉了后补的。不过分怀疑之下,还基本保持着在山上的大概面貌。
他这种化妆也早已是快要遮挡不住了,如今完全剥离这种化妆,雷三郎感到一阵的清爽。他今日带着面具,也是为了给这种清清爽爽的露面一个彻底的机会。
“灵慧充分激活以后的转变令我也十分的诧异,”雷三郎的声音也少了许多沧桑,“不知道玄仙长将来会怎样,某以为活力一定是更加充沛!”
“这就是灵童啊,灵童圣使……这当真是令人震惊和神往。此是从何时开始的?”从这位圣使开始的表现,一直像个稍显活跃的中年人。赵佶此时还真不止是惊异了,向往一词说的很贴切。
不过恐怕以后这“灵童圣使”一词,也要宣扬开来了吧。
“自从这样以后,”雷三郎看了看四周,“这个金面就有了陪伴我的必要,我想也许这本来就是我于华盛天园的本源吧。”
他把金面具展示给赵佶之后,单手向后梳理头发,那意思看来是要继续戴上。
“圣使等等。”赵佶灵动的丹凤眼一闪,拿起笔刷刷刷在长案的宣纸上写了四个大字“华盛天道”,然后端详了一下,又回手添了几笔,似乎写下了落款。
他又在金面具上同样添上几笔,接着又再端详细看,随后又伸手向后取过一个玉雕。
这个玉雕一拳大小,外形类似一个带盖的玉鼎,上盖雕古盘龙,四角雕人头像,顶部为太极图案;玉玺主体外部雕四只朱雀作为脚托。他打开上面是蟠龙盖,取出五枚印玺借着暗淡的灯光看了看,拿起一枚印玺分别在纸上和面具上留印。
雷三郎注意到赵佶留下的落款怪模怪样,形状像个英文的“A”;那个印玺痕迹是个曲折的蛇形或是水纹。都够新奇的,一时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自号道君以后的专用印玺,与灵童圣使相配甚为恰当,前国师林灵素实不配矣。”赵佶似是解释,又似是感慨:“某思之今日匆匆一见,绝非偶然,雷圣使应也留一墨宝与道玄方为佳话。”
看来一进入艺术世界,他就显出那种孩子般的执拗,从怀里取出一张黄娟铺在长案上,把刚落笔的纸张和金面具放在一旁,带着期盼的神情看着雷三郎。
好家伙,这是个空白的圣旨啊,这位道君皇帝真的很是潇洒随意。
雷三郎微微一笑,在这位书法圣手面前,他并不显得尴尬。“道玄仙长果然是灵慧过人,会读心啊。”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秃笔,饱蘸墨汁用硬笔的形式写下了一串字符,横宽竖细,还颇有点“瘦金”的味道。
与这位书画皇帝见面,不做点文字上的准备哪儿行?雷三郎对这早有考虑,不过当然不会献丑给他写大字了。
他写的这是一行花体的英文“followme”,看来十几年读书还是没白上,这里用上点了。
“佛罗密,天道万世圣者的偈语,这是一种约定,也是雷某灵慧唤醒时立刻就感到的金光闪闪的教诲。”他拿着“圣旨”,躬身递过去。
赵佶还在看着天书一样的“佛罗密”,雷三郎已经收起了字画,重又戴上了金面具。
“此语说来话长。职责所系,当下之事雷某必须去出面组织一下。直线距离二百余里,我自信明早朝阳赶回。对仙长我只提醒三点:其一,如今道玄仙长灵慧已激起,中原道教之风已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下级道众之中某更多的只是做理顺;其二,《天道律》已成,道众有律可依,中级道众也已渐有悟道,信念所向将力助仙长精研自身道法修炼;其三,仙长修炼书画此项,也必有若干难点;对此某虽不精,但相信以道玄仙长之天分,突破之势必可期。何况尚有若干辅助之法,容当后谈。”
“此时时不我待,某将先去,当前的一些事,仙长或可先与樊先生一叙。”他回头指了下樊瑞。
樊瑞已经走上前来,行的一样是握手礼。
仿佛这个时候,道君皇帝才注意到,这身边除了他二人,还有着一位人物。他端详着樊瑞那种威严的相貌问道:“哦?这位是——”
“这是我华盛天道最早的十八使徒之一,现专职打理东京道场之事。”雷三郎向他解释,不等赵佶再问什么,马上接着说:“传道之事追身,某当速去。千秋只当一瞬,万里不过咫尺;相信明日天气晴朗之时,某与仙长会有更精彩的会面。”
说完此话,他站起身来走向了金丝地毯中央,薛漫月轻舞移向一边。
雷三郎威严的环视了一圈,金色面具又在他脸上熠熠闪光。只见他单手上举,另一只手将长大的衣袖一挥,一中带着异香的雾气腾起,轻灵的乐声渐消,转眼他身形已是不见。
那些金黄的幔帐,倏然间也是隐去,屋子里又是红纱的世界,数盏宫灯的光似乎立刻显得明亮了许多。
樊瑞对着雷圣使消失的上方躬身施礼,连这位道君皇帝也懵懵懂懂的站了起来。
“千秋只当一瞬,万里不过咫尺。”道君皇帝默念着,仿佛对眼前的异景并没有过分的惊讶。
扫了一眼无声游动一般起舞的薛曼月,樊瑞忽然起身行到稍暗处,跪倒叩头细声如丝的轻说:“万岁!”
然后这才又起身到近前,以道家礼仪拜见。
“吾闻道家不做俗人之礼,樊先生这是为何?”赵佶问道。
樊瑞脸色庄重,却是言语十分诚恳,“某虽入道,但岂能与仙长、圣使神仙之体可比?圣使早已点化我等,非道之场合,仙长乃是我等之万岁。更兼今日身受仙长气场恩惠,抵我十年之修炼,樊某岂能不感激涕零。”
赵佶表现得很大度,面对着神色天生庄重的樊瑞,他也显得郑重起来说道:“樊先生不必在意,雷圣使可有飞天驭地之能,如何言万里如咫尺?”
樊瑞显得恭恭敬敬,“常听圣使言及在天道华盛天园巡游之时,千里传音、隔空映画,无论多么遥远的空间转瞬即至,常常感慨如今仙法受限的无奈。应是尚未达到飞天驭地之境界,不过即使如此,圣使巡游各地之速也非常人可以望其项背。近距离隔空飞跃,远途无论道路如何曲折,均是不避河川山峦直线而行,数百里之内半日往返却是寻常。”
“圣使真辛苦也。”赵佶沉吟了一下,又道:“樊先生久随圣使,我且请问雷圣使最后所说的三点可有何深意可讲?”
樊瑞此时已显得不慌不忙,他伸手请道君皇帝坐下,自己也侧坐一旁答道:“关于道玄仙长本身之修炼,我等境界差得甚远,在下只能将熟知的前两点天下道众之事或可说与仙长。”
那位对圣使倏然离去的怅惘稍稍得到了缓解,赵佶皇帝也接受了樊瑞庄重神态的感染,身体前倾做出一种倾听的姿态:“樊先生,请与某细细讲来。”
屋内暖风轻拂,漫舞的薛漫月已经被支的远远地。
两个低声交谈的身影越凑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