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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会馆的临时所在地月华楼在东京汴梁顶多可算是三流酒楼,但此时这段时间却成了这个城市的一个极大的热点。
不但现在是天天爆满,而且许多让这整个西城想也不敢想的人物纷纷在这里露面。可把这里的何老板乐坏了,现在他也成了华盛天道最虔诚的追随者。
自从雷神蕐球演示大赛伊始,这个被雷神会馆包下来的酒楼就出现了它有史以来的最红火的时期。西教场周边这个事态蓬勃的集市出现已经让这位何老板看到了未来的美妙前景,他已经雄心勃勃的要扩大店面了。
对这一点,以雷三郎为首的雷神会馆首脑是支持的。他指示暂时负责商业活动的神算子蒋敬等人对何老板这样的对天道给予过便利的商户进行多方面的支持。
东京汴梁太大了,只靠华盛天道一己的力量无论如何发展也是实力有限。不只是现在,就是将来华盛天道的雷神商会规模庞大起来,仍然需要各方朋友的支持。和气生财,广交朋友形成双赢、多赢的局面才是最好的发展之路。
现在还很简陋的雷神会馆所在地已经有了一个构筑设想,他们要在西城这个贫民区建设一个占地广大的亦道亦商的道会中心。那些发展方向是现成的,雷神赛会产业、活字印刷及时快报宣传业、医馆药店、成衣缝纫制作、酒楼旅店、马车租赁业、远程货物运输等好歹一算十几种行业都是利润极封厚的产业,而且脱胎于水泊梁山的华盛天道也有着这方面的实力和人才储备。燕青、樊瑞、安道全、蒋敬等人已经把关注的重点放到了那些方向上,如果以后的事态发展的顺利的话,他们要在这大宋都城扎根了。要依托华盛天道这棵目前看起来将要茁壮的大树,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将来无论华盛天道如何发展,都必须有雄厚的财力做后盾;在东京汴梁这个大宋商业的制高点占下一席之地,这也是雷三郎出击东京汴梁的重要目的之一。
另一个目标,继续争取朝廷上层的支持更不能放松,或者说更是重中之重。大宋这个社会,经商发大财的那都是有着重大的后台背景,或者干脆说就是官商。这方面曾经的地方财主柴进感触最深。
他若不是有着柴氏家族这个类似皇族的背景,怎么能在祖辈上攒下诺大的产业呢。而且也正因为他的家族只是挂名的皇族,并没有在朝廷有真正的硬实力,也才有了到他这一辈那些后起的地方官府豪强对他们的欺压和*。他们先祖周世宗柴荣的威名应经太过久远了,在东京皇城里的梁王家族或许还享受着赵宋天子的直接优待,而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的背景越来越显的薄弱了。没有强势的官方背景,即使你家财万贯,也难免被人觊觎,无数的陷阱会使你家破人亡。在水泊梁山的兄弟中间,他与玉麒麟卢俊义是这方面的典型例子。
正因为如此,柴进对雷三郎广泛交接官场人物的行动是全力支持的。当然他在这方面也更有条件,一是毕竟他还有着小梁王柴俳福这么个“亲戚”可以高攀;另外他也算出身贵族,对官场上的一套相对比较熟悉。
这些天来他与戴宗重点陪着雷三郎、公孙胜招待东京名士、官府来访客人;抽时间还要主动出击,拜访计划中的各类官僚。雷三郎的口号是,无论事情多忙华盛天道代表每天至少要拜会三家官府名士,他自己也是身体力行忠实执行着。
当然除了这些,他与公孙胜、樊瑞还有更为机密的事情有计划的进行着。公孙胜已经两次进宫拜会了道君皇帝赵佶,他成功的利用对道教理论的熟悉进入了皇宫禁苑的道家世界。赵佶与他相谈甚欢,皇宫里的道观已经给他了名誉观主的位置,在在赵佶的眼睛里,这位一清先生恐怕就是一个加强版的林灵素了。
有了皇帝的信任,华盛天道在道家的位置至少在东京汴梁已经不可同同日而语。他们顺理成章的接手了汴梁北面黄河故道边上的桃花坞道场,雷圣使和公孙一清总教长手持道君皇帝御赐金牌,钦差大臣一般率领数百道众浩浩荡荡进驻。
他们对那里留守的林灵素派的遗老遗少稍加抚慰,然后宣布桃花坞道场不日将正式继续动工修建,华盛天道东京分教长樊瑞将总领这里。财大就气粗,原来那些在东京道场“道运”已经半死不活的长老们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那里将先由天道卫雷横率人清点保护,不久水泊山寨经由潭渊星罗道场转运过来的陶宗旺等人将在这里广招工匠开工建设。
华盛天道在东京汴梁的发展顺利并不奇怪,总的来说他们的势力范围并没有超出原来道教国师林灵素的圈子。虽然名声似乎张扬的更大,但除了所谓道教内部并没有触动东京社会原有的社会利益。原来道教的支持势力,他们大多招揽下来;原有的反对者,他们也无奈的继承下来。
反对道教声音最强烈的*,似乎在等待机会,最近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以蔡京为首的朝廷把持势力他们也并没有真正接触到,谈不上反对与支持,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把他们这些“旁门左道”之士看在眼里。
在他们之中也许就是童贯还保持着那种从雷神演示大赛传留下来的些微联系。赛事和集市过后,通威镖局的人撤走了,当然也接受了丰厚的利银;进入西城的禁军少了许多,但并没有全部离开。
他们在西教场和雷神会馆左近留下了二百人的执勤队伍,名为奉令驻扎保护华盛天道驻地治安,但是否是留下一条日常监视眼线,时间还短暂时是看不出来的。
雷三郎与公孙胜等人每日穿梭于各种事物之间,显得意气风发似乎没把这些小麻烦放在心上。但其实他们都知道,但一有什么不利的情况发生,这两种势力的任何一个都有举手就将他们打翻的能力。任你是原来的道教、佛教也好,还是他们如今的华盛天道,只要你触动了这两处的什么神经,等待他们的多不会是坦途,即使有道君皇帝“无私”的支持。
不过眼下还来不及考虑那些,他们要紧的一要紧紧抓住道君皇帝这根稻草。公孙胜已经开始宣讲雷圣使的投其所好修改的《天道律》和描绘向北方燕云十六州、西部河西走廊等地传道的前景。这个事上要是能够抓住当朝皇上的心,就给华盛天道赢得了时间,毕竟在那里传道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
另外就是要抓紧道众的发展。他们虽然名义上是道教的继续传承,其实是旧瓶装新酒,基本上是从头做起处于草创时期。
雷神赛会过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非公开的祭奠维护赛会治安中枉死的三位道众,给与家属优厚抚慰。他们以及之前故去的旱地忽律朱贵等山上的十几位兄弟都被建了牌位供奉于桃花坞道场,雷圣使明令以后所有为天道献身的人都会受到敬仰,他们的家属都会受到华盛天道的终生帮助。
这一条在以后慢慢发展成了一项福利事业。
潜心发展扩大影响是他们不得不做的事,那些未来的威胁还顾不上细想,他们也尽量避免去招惹官府上层;最紧要的是处理下层及道教内部的事情,已经暴露出来的那些干扰就够他们忙的了。
桃花坞道场的遗老遗少们,表面上归附,但内里并不服气,而且传道理念上也与他们的华盛天道格格不入;郭京那些泼皮势力仍然是对他们不小的威胁,西城这些贫民区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现在华盛天道在这里扎根首先影响的就是他们的势力范围。这些人在雷神赛会时老实了一阵以后,现在又蠢蠢欲动了。
石秀等人曾经建议在东京汴梁扩大天道督骑尉,但雷三郎思考以后果断的否决了。只是仿照水泊分教长李俊的做法,在道众中抽出一部分身强力壮的暗中行保护之事。他们不带武器,也不指定护卫的名义,只是以人对人尽量以理服人,避免直接的对抗;同时多注意冲突的苗头,及时反馈给开封府,尽量利用官方的名义来解决。
还有那个在赛会首日暗中伤人的黑手,那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能对道众下手,就难保不对华盛天道的首脑人物行凶。这些日子天道步都尉首领武松随身紧随雷三郎,对公孙胜等重要首领也做了贴身护卫安排,经过戴宗、时迁等人的日夜查访和监视,凶手其人似乎也有了些眉目。
他对雷三郎汇报道:从这几日探查的情况看,那个高俅太尉府的刘七疑点很多。雷神赛会后两日,有人注意到这个刘七在赛场出现过。他没有穿平时太尉府的衣装,而是身着普通百姓的粗布衣到处转悠,而且每次进入赛场里面装束还都不相同。
他要干什么,这绝不是个正常现象。虽然他后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但那很可能是因为通威镖局护场的原因;从大面上来说高球的太尉衙门还是枢密使童贯的下属,这个方面他不得不考虑。
如果刘七有嫌疑的话,那个太监梁方平也难逃干系。鼓上蚤时迁在对梁方平的监视中两次看到这二人偷偷会面,在梁方平的府上一谈就是很长时间。
对这个刘七戴宗派人做了细致了解。此人与任秉同出于北方禁军,曾经在梁方平做监军的时候在他手下效力,后来据说是因立有军功随梁方平来到东京禁军任职,不久就分别担任了高官童贯和高俅的护卫。
听到这里,雷三郎忽然心里一动。任秉、刘七、梁方平,这三人中间还真有些特异的关系啊,就在几日前有人向他提起过。薛漫月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他头脑里,这几日事情多,几乎倒把她忘了。
武松继续说着。
这个刘七与任秉不同,任秉长的阴鸷猥亵,看似一武夫却粗通诗文,较得童府看重;刘七表面风liu倜傥,时常故作高雅,其实却大字不识,而且行为放荡勾结地痞做了不少恶行,口碑很差在高俅太尉府也没什么地位。
但有一条这两个人有相通之处,那就是二人似乎都与梁方平关系密切。另外这两人武功身手都不可小视;任秉的手段是知道的了,雷三郎几乎集中了华盛天道在东京汴梁的所有高手才堪堪将他除去。这个刘七的身手据说与那任秉不相上下,而且似乎比那阴毒的任秉更为凶残,那种割喉杀人的手法也确实像他所为。
“这厮很危险,我建议将他做掉,赛会伤人的事武二可以肯定十有七八就是这厮所为。”武松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不过雷三郎再次领略了这位武二郎的脾气,对于杀人这位可也是真的不眨眼。
雷三郎心中有些踌躇,他看了看在场的公孙胜和石秀。
石秀也很痛快,“他这种独行杀手,行踪不定手段又高确是危险。不过总是单人的时候多,我等瞧准机会分头截击相对倒也容易。”显然他是赞成武松的建议。
公孙胜显然想得更多,他与雷三郎对视了一眼说道:“此事尚需斟酌,变量不比水泊。武都尉还是差人监视为好,尤其是注意他与那个梁方平的往来。当然若是他真有什么不利于我们的举动,一清相信雷圣使并不会阻止武二郎的做法。”
雷三郎也点点头。这正是他顾虑的,刘七或许还不关紧要,可这个梁方平他们不得不考虑的了。这人与童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起在枢密院共事又同掌过实际的军权,必须要慎重对待。
不过武松所言也有一定道理,虽然雷三郎对这伙好汉动辄杀人还是难以赞同,但这个刘七看起来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武松是查案的行家,他的分析也许真差不多十有八九。若这个刘七真是凶手的话,那还真就是危险极大;一个不注意,山寨上旱地忽律朱贵的惨事就可能在这里重演!
可是真的就这样未有确切证据就下狠手,而且还有可能影响那个现在还说不清位置的梁方平,那可也是个经常可以接触到皇上的宦官。
思量许久他们还是决定按照公孙胜的建议,先重点监视和注意保护,暂时不要采取激烈的措施。
送走了武松石秀,雷三郎与公孙胜又谈了一会准备再会道君皇帝的事,关于修改《天道律》如何能让道君皇帝看得过去,又能在道众中有实际的约束说服力一时计议不定。
这时候忽然里间有了响动,一声轻轻的咳嗽声音传了出来。
公孙胜眼睛一转,知趣的站起身来告辞离去。
熟悉的人都知道,里边的这位要是不故意闹出动静,恐怕神仙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既然是出了动静了,那就是与雷圣使有私事了。
雷三郎也没有谦让挽留,里边的人他当然想见到了。
那是已经“失踪”了几日的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