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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冥祥记(6)

宋魏世子者,梁郡人也,奉法精进,儿子遵修,唯妇迷闭,不信释教。元嘉初,女年十四病死,七日而苏。云可安施高座,并无量寿经。世子即为具设经座,女先虽斋戒礼拜,而未尝看经,今即升座转读,声句清利,下启父言:“儿死便往无量寿国,见父兄及己三人,池中已有芙蓉大华,后当化生其中;唯母独无,不胜此苦,乃心,故归启报。”语绝,复绝,母于是乃敬信法教。

宋张兴者,新兴人也,颇信佛法,尝从沙门僧融昙翼时受八戒。兴常为劫所引,夫得走逃,妻坐系狱,掠笞积日。时县失火,出囚路侧,会融翼同行,经过囚边;妻惊呼:“囗梨何以赐救?”融曰:“贫道力弱,无救如何?唯宜勤念观世音,庶获免耳。”妻便昼夜祈念,经十许日于夜,梦一沙门,以脚蹈之曰:“咄咄可起!”妻即惊起,钳锁桎梏,忽然俱解。便走趣户,户时犹闭,警防殊严;既无由出,虑有觉者,乃复着械寻复得眠,又梦向沙门曰:“户已开矣!”妻觉而驰出,守备者并已囗睡,妻安步而去。时夜甚囗,行可数里,卒值一人;妻惧囗地,已而相讯,乃其夫也。相扶悲喜,夜投僧翼,翼藏匿之,遂得免。时元嘉初也。

宋元嘉初,中有黄龙沙弥昙无竭者,诵观世音经,净修苦行。与诸徒属五十二人往寻佛国,备经荒险,贞志弥坚。既达天竺舍卫,路逢山象一群,竭囗经诵念,称名归命,有师子从林中出,象惊奔走。后有野牛一群,鸣吼而来,将欲加害,竭又如初归命,有大鹫飞来,牛便惊散。遂得克免。

宋唐文伯,东海戆榆人也,弟好蒲博,家资都尽;屯中有寺,经过人或以钱上佛,弟屡窃取。久后病癞,卜者云:“祟由盗佛钱。”父怒曰:“佛是何神,乃令我儿致此?吾当试更虏夺,若复能病,可也。”前县令何欣之妇上织成宝盖带四枚,乃盗取之,以为腰带。不盈百日,复得恶病,发疮之始,起腰带处。世时在元嘉年初尔。

宋沙门释道囗,扶风好囗人也,本姓马氏,学业淳粹,弱龄有声。元嘉二年九月,在洛阳为人作普贤斋,道俗四十许人,已经七日,正就中食,忽有一人,裤褶乘马,入至堂前,下马礼佛;囗谓常人,不加礼异,此人登马挥鞭,忽失所在,便见赤光,赫然竟天,良久而灭。后三年十二月,在白衣家复作普贤斋,将竟之日,有二沙门,容服如凡,直来礼佛;泉中谓是庸僧,不甚尊仰,聊问何居?囗曰:“住在前屯。”时众白衣有张道,觉其有异,至心礼拜,沙门出门,行可数十步,忽有飞尘,直上冲天,追目此僧,不复知所。囗以七年与同学来游京师,时司空何尚之始构南涧精舍,囗寓居焉。夜中忽见四人乘一新车,从四人,传教来在屋内,呼与共载道,囗惊其夜至,疑而未言,因眼闭,不觉升车。俄而至郡后沈桥,见一贵人,着被笺布单衣,坐床焘囗,形似华盖,卤簿从卫可数百人,悉服黄衣,见囗惊曰:“行般舟道人,精心远诣,囗欲知其处耳!何故将来?”即遣人引送囗还。至精舍门外,失所送人,门闭如故,扣唤久之,寺内诸僧咸惊相报告,开门内之。视所住房户,犹故关之。

宋李旦,字世则,广陵人也,以孝谨质素着称乡里。元嘉三年,正月十四日,暴病,心下不冷,七日而苏,含以饮粥,囗囗囗囗。囗有一人,持信囗来至床头,称府君教唤,旦便随去。直北向行,道甚平净。既至,城阁高丽,似今宫阙,遣传教慰劳,问呼:“旦可前”至大厅事上,见有三十人,单衣青帻,列坐森然,一人东坐,披袍隐凡,左右侍卫,可有百余,视旦而语坐人云:“当示以诸狱,令世知也。”旦闻言已,举头四视,都失向处,乃是地狱中。见群罪人,受诸苦报,呻吟号呼,不可忍视。寻有传教,称:“府君信君,可还去,当更相迎。”因此而还。至六年正月复死,七日又活,述所见事,较略如先。或有罪因寄语报家,道生时犯罪,使为作福,称说姓字,亲识乡伍,旦依言寻求皆得之。又云:“甲申年当行疾疠,杀诸恶人,佛家弟子,作八关斋,心修善行,可得免也。”旦本作道家祭酒,即欲弃囗本法道民谏制故遂两事,而常劝化,作八关斋。

宋尚书仆射荥阳郑鲜之,元嘉四年,从大驾巡京至都,夕暴亡,乃灵语着人曰:“吾寿命久尽,早应过世,赖比岁来敬信佛法,放生布施,以此功德,延驰数年耳。夫幽显报应,有若影响,宜放落俗务,崇心大教。”于时胜贵多皆闻云。

宋周宗者,广陵肥如人也,元嘉七年,随刘彦之北伐,王师失利,与同邑六人逃窜。闲行于彭城北,遇一空寺,无有僧徒,中有形像,以水精为相,因共窃取,出屯贸食。其一人羸病,等辈轻之,独不得分。既各还家,三四年中,宗等五人,相继病癞而死,不得分者,独获全免。

宋顺阳郭诠,字仲衡,晋益州刺史,义熙初,以党附桓玄被诛。亡后三十余载,元嘉八年,忽见形诣女婿南阳刘凝之家,车卫甚盛。谓凝之曰:“仆有谪事,可见为作四十僧会,当得免也。”言终不见。刘谓是魍魉,不以在意。复夕,诠又与女梦言:“吾有谪罚,已告汝婿,令为设会;何以至今不能见矜耶?”女晨起,见诠从户过,怒言:“竟不能相救?今便就罪。”女号踊留之,问当何处设斋?囗云:“可归吾舍。”倏然复没。凝之即狼狈供办,会毕,有人称诠信与凝之相闻,言:“感君厚惠,事始获宥。”言已失去,于是而绝。

宋司马文宣,河内人也,颇信佛法。元嘉九年,丁母难,弟丧,月望,旦忽见其弟身形于灵座上,不异平日,回遑叹嗟,讽求饮食。文乃试与言曰:“汝平生时修行十善,若如经言,应得生天,若在人道,何故乃生此鬼中耶?”沈吟俯仰,默然无对。文即夕梦见其弟云:“生所修善,蒙报生天;旦灵床之鬼,是魔魅耳,非其身也;恐兄疑怪,故诣以白兄。”文宣明旦请僧转首楞严经,令人扑系之,鬼乃逃入床下,又走户外,形稍丑恶。举家骇惧,叱詈遣之,鬼云:“饿乞食耳!”积日乃去。顷之,母灵床头有一鬼肤体赤色,身甚长壮,文宣长息孝祖与言,往反囗对周悉;初虽恐惧,末稍安习之,鬼亦转相附狎,居处出入,殆同家人。于时京师传相报告,往来观者门巷叠迹,时南林寺有僧与灵味寺僧含沙门与鬼言论,亦甚款曲。鬼云:“昔世尝为尊贵,以犯众恶,受报未竟,果此鬼身。去寅年有四百部鬼,大行疾疠,所应钟灾者,不囗道人耳;而犯横极众,多滥福善,故使我来监察之也。”僧以食与之,鬼曰:“我自有粮,不得进此食也。”含曰:“鬼多知我生何来,何因作道人?”囗曰:“人中来出家,因缘本誓愿也。”问诸存亡生死所趣,略皆囗对。具有灵验;条次繁多,故不曲载。含曰:“人鬼道殊,汝既不求食,何为久留?”鬼曰:“此间有一女子,应在收捕,而奉戒精勤,故难可得,比日稽留,用此故也。藉乱主人,有愧不少。”自此已后,不甚见形,后往视者,但闻语耳。时元嘉十年也。至三月二十八日,语文宣云:“暂来寄住,而汝倾家营福,见畏如此,那得久留。”孝祖云:“听汝寄住,何故据人先亡灵筵耶?”囗曰:“汝家亡者,各有所属;此座空设,故权寄耳。”于是辞去。

宋沙门昙远,庐江人也父万寿,御史中丞,远奉法精至,持菩萨戒,年十八,元嘉九年,丁父艰,哀毁致招疾,殆将灭性,号踊之外,便归心净土,庶祈感应。远时请僧,常有数人,师僧含亦在焉。远常向含悔忏宿业,恐有烦缘,终无感彻;僧含每奖厉,劝以莫怠。至十年二月十六日夜,转经竟,众僧已眠,四更中,忽自唱言歌诵,僧含惊而问之,远曰:“见佛身黄金色,形状大小,如今行像,金光周身,浮焰丈余,囗华翼从,充囗虚空,瑰妙丽极,事绝言称。”远时住西厢中,云:佛自西来,转身西向,当宁而立,呼其速去。昙远常日羸喘,示有气息,此夕壮厉,悦乐动容,便起净手。含布香手中,并取园华,遥以散佛。母谓远曰:“汝今若去,不念吾耶?”远无所言,俄而顿卧;家既宿信,闻此灵异,既皆欣肃,不甚悲惧。远至五更,忽然而终,中宅芬馨,数日乃歇。

宋尼释智通,京师简静尼也,年貌姝少,信道不笃。元嘉九年,师死罢道嫁为魏郡梁群甫妻;生一男,年大七岁,家甚贫,无以为衣。通为尼时,有数卷素无量寿法华等经,悉练囗之,以衣其儿。居一年,而得病,恍忽惊悸,竟体剥烂,状若火疮,有细白虫,日去升余,燥痛烦毒,昼夜号叫。常闻空中语云:“坏经为衣,得此剧报。”旬余而死。

宋仑氏二女,东官曾城人也,是时祖姊妹。元嘉九年。姊年十岁,妹年九岁,里越愚蒙,未知经法。忽以二月八日并失所在,三日而归,囗说见佛。九月十五日又失,一旬还,作外国语,诵经及梵书见西域沙门,便相开解。明年正月十五日,忽复失之,田间作人云:见其从风径飘上天。父母号惧,祀神求福。既而经月乃返,剃头为尼,被服法衣,持发而归。自说;见佛及比丘尼,曰:“汝宿世因缘,应为我弟子。”举手摩头,发因堕落,与其法名;大曰法缘小曰法彩。临遣还,曰:“可作精舍,当与汝经法也。”女既归家,即毁除鬼座,缮立精庐,夜齐诵经,夕中每有五色光明,流泛峰岭,若灯烛。二女自此后容止华雅,音制诠正,上京风调,不能过也。刺史韦朗孔默等并迎供养,闻其谈说,甚敬异焉。于是溪里皆知奉法。

宋玉球,字叔达,太原人也,为涪陵太守,以元嘉九年于郡失守,系在刑狱,着一重锁,钉囗坚固。球先精进,既在囹圄,用心尤至。狱中百余人,并多饥饿,球每食,皆分施之。日自持斋至心念观世音。夜梦升高座,见一沙门,以一卷经与之,题云“光明安行品并诸菩萨名”球得而披读,忘第一菩萨名,第二观世音,第三大势至,又见一车轮沙门曰:“此五道轮也。”既觉,锁皆断脱球心知神力弥增专到,因自钉治其锁,经三日而被原宥。

宋刘龄者,不知何许人也,居晋陵东路城屯,颇奉法,于宅中立精舍一闲,时设斋集。元嘉九年三月二十七日,父暴病亡。巫祝并云:家当更有三人丧亡。邻家有道士祭酒,姓魏名叵,常为章符,诳化屯里,语龄曰:“君家衰祸未已,由奉胡神故也。若事大道,必蒙福佑,不改意者,将来灭门。”龄遂揭延祭酒,罢不奉法。叵云:“宜焚去经像,灾乃当除耳。”遂闭精舍户,放火焚烧,炎炽移日,而所烧者,唯屋而已,经像囗囗,俨然如故,像于中夜,又放火赫然。时诸祭酒有二十许人,亦有惧畏灵验,密委去者。叵等师徒,犹盛意不止;被发囗步,执持刀索,云斥佛还胡国,不得留中夏,为民害也。龄于其夕,如有人殴打之者,顿仆于地,家人扶起,示余气息,遂委挛囗不能行动,道士魏叵,其时体内发疽,日出二升,不过一月,受苦便死。自外同伴,并皆着癞。其邻人东安太守水丘和传于东阳无疑,时亦多有见者。

宋马虔伯,巴西阆中人也,少信佛法,尝作宣汉县宰。以元嘉十二年七月夜,于县得梦:见天际有三人,长二丈余,姿容严丽,临云下观,诸天妓乐盈仞,空中告曰:“汝厄在荆楚,戊寅之年,八月四日,若处山泽,其祸克消,人中斋戒亦可获免,若过此期,当悟道也。”时俯见相识杨暹等八人,并着锁械,又见道士胡辽,半身土中。天中天际神人皆记八人命尽年月,唯语辽曰:“若能修立功德,犹可延长也。”暹等皆如期终亡,辽益惧奉法,山居勤励弥至。虔伯后为梁州西曹掾州将萧思话也,萧转南蛮,复命为行参军,虔伯耳荆楚之言,心甚惧然,求萧解职,将适衡山,萧苦不许。十五年即戊寅岁也,六月末,得病,至八月四日,危笃守命。其日黄昏后,忽朗然彻视,遥见西面有三人,形长可二丈,前一人衣垂鬓,顶光圆明,后二人姿质金曜,仪相端备,列于空中,去地数仞。虔伯委悉详视,犹是前所梦者也。顷之不见,余芳移时方歇,同居小大,皆闻香气,因而流汗,病即小瘥。虔伯所居宇卑陋,于时自觉处在殿堂,廊壁环曜,皆是珍宝。于是所患悉以平复。

宋沙门竺惠庆,广陵人也,经行修明。元嘉十二年,荆扬大水,川陵如一。惠庆将入庐山,船至小,而暴风忽起,同旅已得依浦,唯惠庆船未及得泊;飘囗中江,风疾浪涌,静待沦覆。庆正心端念,诵观世音经,洲际之人,望见其船迎飙截流,如有数十人牵挽之者,迳到上岸,一舫全济。

宋葛济之,句容人,稚川后也。妻同郡纪氏体貌闲雅,甚有妇德。济之世事仙学,纪氏亦同,而心乐佛法,常存诚不替。元嘉十三年,方在机织,忽觉云日开朗,空中清明,因投释筐梭,仰望四表;见西方有如来真形,及宝盖囗幢,蔽映天汉。心独喜曰:“经说无量寿佛,即此者耶?”便头面作礼。济之敬其如此,仍起就之,纪授济手,指示佛所,济亦登见半身及诸囗盖,俄而隐没。于是云日鲜彩,五色烛耀,乡比亲族,颇亦睹见。两三食顷,方稍除歇。自是屯闾多归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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