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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色衰

一恋之念,一错即错。

当琪落入韩吼之手时,虞惜就已然明白了过后该面临的另一个选择。是爱人……还是大任!

韩吼已然疯了,可即便这样他却仍不忘记他最终的目的!虚空之门离他仅有几步之遥,他只需挟持着琪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当下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虞惜停在远处缓慢的跟着他的步伐,她不敢靠的太近,生怕那小小的动作将会是她终生的悔恨……

无数片刃化的雪飞舞在韩吼的周围,他略动一下,手臂、双膝、脸颊……便血流不止,那本裹满浑身的黑绸,此时毅然成了万千缎带,每道断裂处皆是红的发紫的血痕,触目惊心……

“若你愿意,若你愿意……我们一同去看看未来世界可好?管他的什么灵族,只有我和你,我们足以控制整个世界了!”他癫狂的盯住虞惜的那张脸,一双目全是痴迷,好似已然忘却了眼前的女人……并不是当年倾入他心的梦烟兰。

“韩吼,你已然疯了,收手吧!你若此时能收手,我倒可考虑废去你的武功,饶你一命!”虞惜的声音冷僻孤傲,不禁意的却又给这暴虐的大雪中添了一丝冷意。可只有她自己心里能够明白的明了此时的状况,她的心在糟乱,只是不能让他看出罢了。

“我愿意同你一起,你却不愿同我一起,这世间!为何这般不公平!当年的你其实是想杀我的是不是!可你为何放下……为何已然举起的剑,却要放下!”他永远不会忘记梦烟兰看着他的那双目睛,那是怜悯?是同情?也或是不舍?他倒宁愿她当时就此了结了他今后的苦,可她为何要心软,硬是给了他将剑刺入她心脏的机会!硬是令他的人生……应了那道预语。

虞惜未再答话,若说韩吼是可恨的,不如说他是可悲的,只可惜悲的太过,让人……生不出一缕怜悯。

对于梦烟兰和韩吼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她自是不明白,只是觉得些许心痛,上一世的记忆一旦想起来了,便怎么甩亦甩不出去,总有时未时的闪出韩吼的影子,要说是她已对前世的恋慕忘得一干二净,那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可梦如若梦若,嫣虞惜是嫣虞惜,若要她选,她宁愿沉迷在这一世,继续做那个忘记了前尘往事的嫣虞惜,因为至少……这一世,她没再爱错人。

狂风暴雪犹如蛟龙盘旋在耳边嘶嚷,风行之力亦逐渐开始减弱,虞惜撑着自己的身子,恍惚的觉着有一顾洛名的力,在缓缓的将她最后的一点支柱悄悄地抽离……

她本就是逆天而行,在被雪祭魔气反噬之时强行开启了风行,她知道她的命已无几日可活,所以今日打算一死亦要阻止了韩吼,可却没想过风行之力的玄能太强,想操纵它,已非她的承受范围内。

四肢逐渐娇软下来,眼前亦多了几团银雾……虞惜咬了咬牙,暗恼自己的无用……风行之力在疯狂的吞噬着她的气息,究竟还能不能阻止韩吼,她已然不再确定……

“你不行了。”突然,韩吼紧盯住了虞惜,似乎这才梦中醒来,周身一颤,已与这才的癫狂之色判若两人,“你已然不行了,放弃吧!你已无力阻止我!驾驭不了的风行,再坚持下去,只会毁了你自己!”他的面色些许不对,看着虞惜就像是见着了什么异类一般,加快了步伐,急急的朝着虚空之门的方向退去。

许是被韩吼的动作牵扯了伤口,琪本已然虚弱闭合的双目,在此时竟睁了开来,只是当他瞧见虞惜的那一刹那,整张脸骤然煞白,“惜儿……你……”他的声音,稍弱无力,却不由得让虞惜的心漏了一拍。

韩吼的眼神,琪的语气,她?她如何了?她只是眼前朦胧,些许困倦,些许干渴罢了……

但她还能坚持!一定可以的!风已然提不起她的身子,但她还有双脚!向前急急追了两步,却骤然顿在一旁,一口血从胸腔内喷出,溅污了一地的白……

“韩吼……我不会让你打开那扇门的,死亦不会!”她胡乱的用衣袖去抹嘴角的血渍,眼中仍是不认输的坚韧!身子一弯,欲继续对他走去……几缕头发骤然从肩后滑入她的眼角,白如雪……发着刺眼的稍光。

这是……什么?

她呆在了原地,一双目睁得老大!一把扯住那白的几近透明的东西,这是她的头发?这同指尖纷飞的雪花融入一起的苍茫……真的是她的头发?

完全来不及顾着那刹那花白的万千缕丝,抖动的两手抚上那曾绝美绝世的侧颊,洛说嫩如璞玉了,恐怕那皱巴巴的触感,与地上的石子相比……都不如吧……

是么?这就是韩吼所说的“毁”吧,这便就是琪眼中的惊吧……这就是妄想以残破的身躯来掌控天的能力,所必须承受的代价吧!

一直以来,她都是恨这张脸的,不由旁人说,就是她自己……亦将这视为祸水。因为这张皮囊让她欠下了太多人的情债,亦如这张皮囊,她才会一步步的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可它就如此被夺走了么?那和她命运连在一起的绝世之貌?那赋予她一生暗子之命的罪孽之颜,就如此……被夺走了?她以为她洒脱不羁,可原来真正等到颜老色衰的时候,是如此的难以接受……

她狼狈的直起那已然逐渐僵硬的细腰,却好似一棵干柴一般,没有丝毫韧度。

就算这是惩罚,这是代价,她认了!她接受……她不在乎!可是琪呢?她没有办法不去顾虑到他反应!他这才的诧异,和漂白的神色,他……还会一如既往的爱她么?

双目从朦胧的半空投射去,略有温润的盯住了琪的双瞳,两两交映,却不如以往的澄澈了……

琪被韩吼单手托着,飞快的从她的眼中渐行渐远,她急急的追上去,心里的凉意在一块块的凝结成冰。

忽然,琪的嘴角动了!她听不见声音,只能尽力的去专注他的嘴型,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太过常见的唇语。明明早已深入她心,却仍不停止继续凝望,且随着他一遍遍的重复,一偏偏的猜测。看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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