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烟花寂寞。
这是苏浅浅对姚可安的初印象。
姚可安,比黑夜里的绚烂的烟花还要美上千百倍的女子,但也是比烟花还要孤独寂寞不敢让幸福靠近的女子。
眉眼如画,原来并不止是在书上对某个朝代传奇美人的形容词。当姚可安出现在苏浅浅的视线里,她深刻的了解,原来眉眼如画并不不仅仅是个形容词,它还是个感叹词。
苏浅浅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也没见过这么冷若冰霜的女子,似乎天生就不会笑,眼神里的冰冷,总是拒人千里,连骨子里都散发着彻骨的冰凉。
那一年的P大,有一位北国而来的绝世佳人,无人不知。
其实姚可安并不来自北方,只因冷的刺骨,大家才这样说。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这样贴切的形容,让大家都觉得姚可安是来自极寒北方的绝世佳人。
可没有人知道其实后两句“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更能贴切的形容姚可安。他们没见过姚可安笑,当然不知道。
苏浅浅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绝世佳人‘李夫人’的扮演者,可她们的美貌,连可安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在P大无人不知的姚可安,来历却是一个谜。仰慕她的人很多,追求她的人却很少,大概因为她太过的美好和神秘,让人望尘莫及的只可远观!
大一刚入学迎来的第一波考验自然是少不了的军训,大一那年的九月酷暑难耐。姚可安在军训的第三天中暑晕倒,苏浅浅在医务室照顾她,她也乘机休息了一阵。
没过多久,姚可安便醒了过来,被凉快的风吹的快昏昏欲睡的苏浅浅听到响动,马上拿起解暑的藿香正气液递给费力坐起来的姚可安。
看到她手中的东西姚可安就微微蹙起了眉。
苏浅浅发誓,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厌烦蹙眉的表情都能做的这么漂亮人。
那时苏浅浅十分的天真无邪的发自肺腑感叹道,“可安,你怎么连皱眉都能这么漂亮啊!”
姚可安并不喜欢别人这样亲昵的唤她的名字,可对上苏浅浅无比真诚闪闪发亮的大眼睛,不却由的就轻笑了一声,这一笑把苏浅浅都给愣住了,在那一瞬间,苏浅浅真的尝到了那个羡慕嫉妒恨的滋味。
果真,一笑生百媚。
“我是姚可安,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苏浅浅。”
成为朋友的过程不尽相同,苏浅浅没想过会和姚可安成为朋友,就像姚可安不敢想象自己还会有朋友一样。
苏浅浅觉得自己能和姚可安成为朋友很是高兴,但和姚可安成为朋友的第二天发生了一件让她更欢呼雀跃的事,她最讨厌的军训居然取消了。她拉着可安的手上蹦下跳的表达自己的喜悦,都没有注意到当时可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很神秘的可安似乎有多不能说的秘密,这些秘密可安似乎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苏浅浅明白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说的秘密,所以她不追问。
直到在大学毕业和梁笙分手后,同可安一起回到可安居住的T市。她在大学里对可安所有的疑惑终于揭开,可现实总是比想象中还要更残忍。可安那从未说的秘密有个空洞的名字,它叫做绝望。
她终于明白可安在听到军训取消时脸色难看的理由,为什么看到隔三岔五会有专人送来自己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名牌包包和衣服,可安却总是一脸的厌恶……
那年的盛夏比冰窖还要寒冷刺骨,凉意贯穿整个心脏,麻木全身。那是一种让人连挣扎都没有办法选择的命运。
大学毕业那年的六月,骄阳似火。
总是冷漠倔强的可安第一次在苏浅浅面前有了可以称之为激动的情绪,哭的狼狈不堪。苏浅浅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可安的样子,绝美的容颜却只有满满的绝望。
“浅浅,你是我朋友,我很珍惜。但我不想骗你,你若是觉得我肮脏,甚至唾弃我,我都不会怪你,一点都不会。”可安把话说的极慢,一个字一个字的,仿佛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苏浅浅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心疼的把她拥进怀里,明明是想安慰她的,可自己却哭的更凶,只是坚定的不停重复道,“我不会,可安我不会!”
那夜两人竟哭了整晚,因为在地板上一直坐到天亮,虽然正值盛夏,可两人一直哭,最后竟都的感冒,嗓子都隐隐作痛的有些哑。
到现在苏浅浅仍记得,第二天早上吃的是杂粮粥,两人面对面喝着粥,对上视线不由的就都笑了起来,那是苏浅浅第一次看到可安没有任何防备和警惕的笑容,虽然面色苍白,可却只最真真实实的姚可安。
在T市的时候苏浅浅一直住在柯宅,知道了姚可安从来不曾提起的家庭。
不是不能,是不愿。
可安有爸爸,有哥哥,有妹妹,但他们都姓柯,还有外姓的当家主母,是可安的继母。
这些年,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苏浅浅无法想象,她为什么要为这样的一家人做那样的牺牲,也不敢想象可安是怎样熬过来的。
苏浅浅原来也不知道,这世界上竟真的有那样的一种人存在,只手遮天,富可敌国。
她亲耳听到那个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男子对姚可安,云淡风轻的说道,“姚可安,你想要逃离我永远只能是一个梦。我也允许你做这样的梦,可醒过来你只能是我的。”
那个男人真的是可安的一个梦,一个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的噩梦。
舞会后那一晚,苏浅浅怎么也睡不着,起床想要去喝水。走到楼梯口却看见可安同父异母的哥哥--柯亦佐,坐在楼梯口,满身的酒气。
苏浅浅走到他身边坐下,没有讲话,只静静的陪着他。柯亦佐看向她,眼睛里竟慢慢的泛起了泪花,那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尤为闪亮。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苏浅浅却比他更先流出眼泪,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在伤心的黑夜里,卸下所有的伪装袒露自己的脆弱。把他们的所有脆弱当成秘密保存起来。
苏浅浅轻轻的让柯亦佐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这个在商场上铁血刚硬的男子,靠在她窄小的肩上,声音哽咽而低哑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内心的绝望,“我救不了她,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办法能救她。”
苏浅浅知道,他说的“她”是可安。从可安十七岁,柯亦佐十八岁时,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救可安,可是,却一直没能救的了可安。
那晚在公寓的楼下,柯亦佐送她回来,她还是没能忍住问他可安好不好?伴随着柯亦佐一个字干脆的回答温润的笑容却消失了,她都知道,所以她不再追问,只是踮起脚尖轻轻的用拥抱给予朋友的安慰,“一定会有好的那一天!”
可苏浅浅知道,可安强制的让她回P市,却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再打给她,怎么可能会好,没有逃离那个噩梦,可安她怎么可能会好。
这次到P市要与天宇合作,虽然柯亦佐对她什么都没说,但苏浅浅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可安。
她要帮可安,要帮柯亦佐救可安。不放过任何有可能的希望,就像当初他们陪在她身边走过人生最艰难的那段时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