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温暖的光穿透云层,落到人间,给黑夜笼罩的人们带来了久违的光明。阳光撒满了大地,光明再度掌控了天地,然而光明笼罩下的黑暗才是真正的黑暗。
院中公孙九娘拿着一把粗糙的扫帚正在打扫着庭院,新生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寒意透骨,可她却毫无所觉,如果近距离观看公孙九娘的身体的话,就会发现有热气升腾,热气环绕公孙九娘的身躯呈现一种神秘的轨迹,一圈圈的环绕。就像是环山道路一样,越往顶部,空间越狭小。
若是那圈热气再浓郁些,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件锥形铠甲保护着她的全身。
公孙九娘自那日觉醒后,便开始拾起她丢掉了十六年的修行。《雷劫天灵诀》这部盖世奇功的运转路线已经铭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只要灵魂不灭,只要她醒悟过来,这门功法就会永远陪伴着她,直到她身死道消或是它意识消亡。
黑色幽雷被公孙九娘从身体深处某个未知的地方唤醒,这幽雷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被囚禁在未知之地,一将它放出来,它就直奔母亲去了,对于身体里的幽雷来说,公孙九娘眉心的朱色雷痣就是他们的母亲。而且在眉心识海中,一块石碑正在里面起伏。那石碑对这些黑色幽雷来说,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修为运转,浑身上下一阵舒爽。公孙九娘将扫帚扔到一边,伸了个懒腰。心里想到这《雷劫天灵诀》真是妙,无时无刻不在自我运转,根本不需要自己来驱使,就可以在走路、睡觉、吃饭等时间内增长修为了,就是有一点可惜,这修为增长的速度太慢了,一夜时间下来才增长了那么一丝,如果照这个速度,猴年马月才能到一重人雷境。
昔日在幽冥黯雷泽中修行三载,她用了两年才突破一重人雷境,那还是黯雷泽中适合修行雷法,雷电充足的原因,还有师尊的野蛮传授方法,自己才能在短短两年突破一重人雷境,至于那二重人雷境,其实除了自身的积累外,更多的是依赖于孟婆的那碗味道怪怪的汤。
开始修行时,公孙九娘才发现人间不比幽冥,也许只是她现在没有接触到而已,她发现那些以前伸手就可以得到的修行资源在这里有钱都买不到,更何况她没有钱呢。就一只普通的火灵芝就要价三千两纹银了,而父亲公孙傲一年的家族补贴才二百两纹银,加上他在外面积累的一些钱财一年也不过七八百两纹银的样子,而光一家三口开销一年就要支出三百两纹银了。
这还是他们家省吃俭用,不过相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三百两纹银已经够他们开销四五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这一支虽然没落了,可也还算过的开。
但公孙傲一直为自家的女儿操透了心,九个女儿啊,她们都要嫁人,都要嫁妆,而且公孙傲给她们找的婆家都是那些富裕的家庭,那么这嫁妆就更要丰厚了,他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什么用女儿来换钱,说什么养女就是为了卖女。
他省吃俭用,除了九个女儿的开销:胭脂水粉、私塾费用、衣裳布匹等外,剩下的钱他都存起来了,现在嫁了八个女儿,家里才缓过一口起来。公孙傲也算厚道,他除了嫁女外,家中的奴婢冰儿有了心上人也是他置办的嫁妆,让冰儿风光出嫁。
不提也罢,公孙九娘内视体内自动运转的修为,对前途开始有点担忧了,必须尽快找到其他的道路来加强自己的修为了。
看着眉心识海内的那块石碑公孙九娘默默想到,那石碑在她苏醒后就呈现出了异象。原本那石碑散发着绯红色的光芒将整个识海都渲染成了一片浪漫的地方。可现在情榜上的绯红色光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光笼罩其上。
似乎在情榜上有什么变化在无声无息中发生着,那白光不是云的白,也不是纸张的白,怎么说呢,那白透着股纯净和温暖。像是阳光,可有似乎比阳光还要温暖。
看情榜的演化还要一段时间,公孙九娘走到花圃边的石桌旁,坐在石凳上,双手抵着腮帮,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花圃中的那些不知名的小花挤在一起,似是在分享着清晨的阳光,她突然感到了寂寞和空虚。
父亲昨夜熬了一宿,看着自己,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变聪明了,还在屋里面睡觉呢,巧儿她出去找冰儿分享自己的喜悦去了。她突然羡慕起巧儿了,起码她还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可自己没有一个可以谈的上心的好友,无聊、悲伤。
体内修为还在自动运转,一股股热气从身体向四周散发,看着体外越聚越多的热气雾气,公孙九娘不禁皱了下眉头,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可不妙啊,别人看到自己的异象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异类,如果吧自己看做什么妖物之类的,来个黑狗血、上个火刑架,那可就糟糕了。
她动念一想,试探着问道,这热气可否遮掩。没想到这一问,那云雾缭绕的景象突然渐渐散去了,她早就猜到这《雷劫天灵诀》法决可能有自己的意识,当初它融入自己体内时,自己就感觉到了一种喜悦的情绪,像是孩童般天真而甜美的喜悦。
现在她这一试探还真管用,可当她想进一步试探时却没有丝毫反应,她也就不强求了,知道这《雷劫天灵诀》有自己的意识就好,以后可能自己就要靠它了。
将手放在腰间,公孙九娘双手叉着腰,发出一阵奇怪的压抑的笑声。没想到才来人间自己就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自己真是个天才。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在幽冥中她的本性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压抑,毕竟环境对人的影响也是至关重要的。书中之灵也不喜欢那种环境,再者那时她只是魂体,连肉身都没有。
还是人间适合这种书灵,书灵用了十六年来恢复自身。在幽冥除了幽深深的那些修行典籍外就没有其他的书籍了,这种环境对书灵来说,简直就是地狱嘛,还是人间好啊,公孙九娘上私塾开始,它的恢复速度就加快了,只有书才能滋补书灵。这是限制,其实又何尝不是机遇呢,人间典籍少说也有上千万本,如果算上那些重复印制和非法印制的典籍,还要再多些。
人间就是书灵的天堂啊,如果有天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