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弹剑刃,瑟瑟有声,剑是把好剑。
用树叶将尸首掩埋,她们靠着树壁一夜无眠。没想到她们还没有到指定的山禁中就不得已挥刀杀戮。那当面对仙缘时,当必须有人要被淘汰出局时,她们又会如何选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洞前大石和树干的缝隙洒在了两人的身上,阳光温暖,熠熠生辉,在这阳光中,她们突然变得特别美丽动人。只是昨夜的杀戮在她们的眼圈边留下了点点泪痕。
她们早已经醒来了,只是不愿面对树叶上抹不去的鲜血罢了。知道这么做是对的是一回事,心里本能的不愿又是一回事,可她们别无选择。
站在封住树洞入口的大石前,两人一筹莫展,要说对敌公孙九娘也没有什么惧怕,可要说比力气的话,还是敬谢不敏了。
区区一块大石就这么拦在了她们的面前,可这块大石的重量起码是那随意丢弃在树洞一角的十倍,公孙九娘已经试过了。
这下子她们傻眼了,出不去也就进不了天女宫,可这还是次要,要是真的困在这里,她们也就完了。
公孙九娘冷静下来,环顾整个树洞,既然从这里出不去,那就另想出路。细柳天性乐观,看公孙九娘愁眉不展的看着四周,以为她有心事,宽慰道:“没事,车到山头必有路,这一个树洞怎么可能困住我们呢,实在不行,放把火还不结了。”
没有理会细柳无厘头烧树的建议,注视着四周的树壁一道灵光突然闪现,公孙九娘转身紧紧抓住细柳的胳膊道:“你刚才说什么,烧树,对烧树。”公孙九娘念叨着,颤声着。
“烧树、烧树,好主意、好主意。”公孙九娘在树洞内狭窄的空间内来回走动,语气中难掩喜悦。
“烧树?”细柳疑惑道,她只是说着完,哪想到公孙九娘还当真了,这要真的烧起来,她们还不都得葬身火海啊。
似是看出细柳的不解,公孙九娘慢声解释道:“我们可以在树洞边缘找一处薄弱之处,四周用水浸湿,将火势控制在一定范围,再用剑开道。”说着公孙九娘将早已别到腰间的流水软剑拔出,比划了一下道。软剑,剑名流水,剑柄雕刻有剑名和铸造者的名字,器叔子。
细柳明白过来道:“哈哈哈,我就说自己聪明吧,这么绝妙的计划我早就会知道,之前只是启发你的。”看着细柳自吹自擂,公孙九娘摇头哑然失笑。
两人默契的将包袱中所有的饮品拿出,尽数泼在了划定的区域边缘,公孙九娘用剑在需要用火的地方用力劈下,道道剑痕交错,她没有学过剑法,只是见过师尊姬无涯使过一招“茫茫天涯总无情”剑招以快见长,招招毙命。
福至灵心,公孙九娘居然模仿出了剑势的几分真谛,可也就到这里了。软剑上剑芒乍现,深入树壁,她感觉劈树就像吃饭喝水般容易,可惜感悟来的快,去的也快。还不等她体会这种削铁如泥的剑术真谛,她的软剑就陷入了树壁中。
只有公孙九娘察觉了剑芒的出现,细柳看着公孙九娘势如破竹的切入树壁,又陷入其中拔不出剑,不解布满了额头。没有时间解释,公孙九娘用力将剑拔出。
指着自己划的大致圆形区域道:“点火。”在树壁间,一个小洞出现,细柳将树叶树枝放入洞中,点火,火起。树洞内部极为干燥,火势顺势越来越大,但因为那些水放入原因,现在还是限于固定的区域,大概半刻钟的时间。
浓烟弥漫在树洞内,又出不去,在树洞上部徘徊。公孙九娘和细柳被浓烟呛的不断的咳嗽着,眼泪直流。“咳咳咳,行了吗?”细柳实在是被浓烟呛的无法呼吸了,咳嗽着对公孙九娘说道。
“就好,等一会。”公孙九娘现在已经感到了呼吸困难,要不是《雷劫天灵诀》不受影响,在体内不停的运转,现在以她的体质早已被浓烟迷倒,不省人事了。
火势已经开始失控,看着燃烧到了其他区域的火苗,公孙九娘意识到她们必须快点出去了,否则被困在这里,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道白光,隐隐约约从她划定的区域内透出,公孙九娘大喜,用力挥舞着紧握在手中的流水软剑,照着烧焦的部位,狠狠砍下,生死关头,那种感觉又浮现心头,如臂驱使,这剑仿佛是她身体的延续,仿佛她就是剑,剑就是她,这一瞬间,师尊姬无涯练剑时的话语从心底浮现:“剑是利器,可剑又是人,为剑者一剑一天下、一剑一风云。”
这瞬间,她感到了风云变幻,剑中多了点什么,仿佛是风轻云淡,飘渺间如羚羊挂角,剑劈在了树壁的薄弱之处。
轰的一声,大半的树壁应声而倒,公孙九娘上前就是一脚,踹开了朗朗乾坤。眼前豁然开朗,她们出来了,顾不得身上脸上的灰尘烟雾,公孙九娘试图回忆那种感觉却一无所获。机缘无定,现在的她还不知道机缘二字的真正含义。毕竟在幽冥中她唯一学的就是《雷劫天灵诀》,还有些书籍可以接触外,师尊姬无涯不知是何原因对修士的其他技能没有丝毫提及。
没有丝毫的发现,公孙九娘也就不再做那些无用功。这时她被一阵开怀的笑声吸引转头看去,只见细柳指着她发出了嬉笑的笑声,笑道直不起腰。
“哈哈哈。”公孙九娘看她的模样也弯腰屈背放声大笑。细柳浑身上下一片乌漆墨黑,就像是从墨水里淘出来一样,只露出一对圆润的小眼睛,就连她的脸蛋和嘴唇都像抹了层锅底灰。
突然两人看着对方,发出了一阵惊悚的叫声,她们意识到或许自己就是对方的这个样子,叫声过后,两人复又指着对方肆意大笑。笑声中是自嘲,是开心,是痛快。
肩并肩,背靠背,两人坐在地上,看着那被熊熊大火包裹着的参天大树,一时间默然无语。火势看样子还要烧上一段时间,火势熄灭之时,就是这棵大树生命走到尽头之时。云雾森林中不知道活了多少个春秋,却毁于一旦,生命是如此脆弱,蝼蚁嘛,她们又何尝不是。
在水边将身体清洗了一遍,换上换洗的衣物,将一些不用的东西丢弃,那些黑乎乎的衣服不要了,包袱里多余的零食果脯也不要了。
经历了这么多,洗礼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在了她们的身上,仿佛一夜间,她们已经大变样了,那个爱吃零食的顽皮捣蛋的女孩知道了轻重,除了保留必要的干粮和衣物、火石。
她们轻装上阵,时间不等人,她们在这里已经耗了不少的时间,必须加快步伐了,同时她们的警惕心也是与日俱增。
再度启程,目标:奇离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