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历5803年5月20日
晴天大陆宁和区宁都宁心府圆梦公寓
夜,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善良的,邪恶的,幸福的,悲惨的,一切的一切,都已归于沉寂,在黑暗的面前,再无任何区别。剩下的只有
——无边的宁静
人们都已经步入了沉沉的梦乡。
有什么声音在响,一下,一下,又一下。
是脚步声!
啪哒啪哒……啪哒啪哒……啪哒啪哒……
接着一个缓缓的没有丝毫情感起伏的男子用低沉地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道:
“有——人——在——吗——?”
“有——人——在——吗——?”
“有——人——在——吗——?”
连续问了三遍。
紧接着,同样一个毫无抑扬顿挫的清脆的女人声音响起。
“好像——没有——人在——呢?老公——,我们——进去——吧!”
“嗯——,进去——吧!没有——人在——呢。”
不带丝毫情感,机械的说话声,让人觉得十分奇怪。
这样说话的方式,并不像一般正常人说话的腔调,倒好像是小说里鬼魂的腔调似的,在这黑漆漆的静寂深夜里显得分外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或许是因为说话过去缓慢,声音拖得太长,在这黑暗之中显得格外的悠长,并似乎隐有回音传回来,于是丝丝寒意便不由从心里升起。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有什么东西伸进了锁里,试图打开它。
是小偷吧。
不,别进来,别进来,里面有人在呢!
我在里面呢!别进来!心里在不停地呐喊。
可是却没有任何声音出来。
好想说话啊,可似乎有人把脖子掐住了似的,又好像有东西压在身上似的,又重又闷,几乎要窒息了。拼了全力地叫喊,似乎嗓子都在发热发痛地拼命地在叫,可只见嘴巴在一张一合,声音却是一点也不闻。
周围寂静地好像整个世界都已不在,剩下的唯有自己和门外嘎吱嘎吱的撬锁声。
心不停地飞快地在跳,有什么东西急速地在住上涌,似乎马上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似的。身上也一阵热一阵冷地,不停地在交替,浑身的鸡皮疙瘩一颗颗地不停地在往外冒,手也开始发抖了,眼睛却闭得紧紧的,睫毛也在不停的颤抖,却不敢睁开来,好可怕,好可怕。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这不是号称全宁和区号称最安全、治安最好的小区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身上有点汗津津的,冷汗一个劲地从额头上,身上的毛孔中,冒了出来,被单潮湿得卷在身上,粘得人身上汗湿湿的,更为气闷,鼻翼不停地一张一缩,呼吸越来越急促,可空气却越觉得不够似的。自己就好像从水里被人捉到岸上的鱼,因为没有水,生命在不停的流失,也许是这一刻,也许是下一刻,就会最终地停止呼吸。
快用力喊啊,叫啊,说话啊,只要有声音,他们就不会进来了,不断地在心里疯狂的叫着,喊着,嘴巴也不停地做着努力,可无论怎么用力,也没有丝毫反应,回答的除了一世的寂静,还有那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
不停地在响,寂静的夜里,刺耳地叫人想尖叫,一声一声的开锁声,好像刮在人的心坎里,又好像有一把锯子在心时不停地拉过来,拉过去,拉过来,拉过去,心里一阵阵地发着疼。
内部所有的内脏全都紧紧地凑在了一起,身子也不由跟着紧紧蜷缩着,用手紧紧地捂住了耳朵,但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
声音绵绵不绝,机械而不停的反复。
周围空气好像僵住了,呼吸都觉得困难。
这门应该不会轻易能开的。
这公寓的安全是有名的,锁也是请保全公司专门配制的,来装锁的人保证过了的,没有小偷可以打开的。等一会儿开不了锁他就会走了。
在心里不停地在这么安慰着自己,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恐惧感,让全身都开始发起抖来,怎么办才好呢?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
“老——公——,这家——的门——好像——很难——开呢!不如——我们——换一家吧!”
话声刚落,突然一下子,声音消失不见了。
走啦?吁地轻呼一声,松了口气。身体一下子放松开来,急促的呼吸声也归于平静,蓦地,倦意袭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好像过了几年似的。嗯,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嘴里也好像好渴似的,要不就这么先趁这会子工夫起来泡杯茶喝吧。这样想着,正准备把手伸出去开一下灯。
咔!
突然,一声似乎什么被打开的声音响了起来——
门开了。
不要……
心里有根弦断了,堆积的情绪一下子升到了顶点。头脑一阵眩晕,怎么回这样子?
突然的变化,一下子把言心怡打击得有点失常了,头脑之间突然一阵空白,整个灵魂似乎一下子脱离了自己的身躯。自己好像处在一种很奇怪的状态里,听得到,看得到,感觉得到,可身躯一下子变成不是自己的似的,掌握不了。
有人靠近了,慢慢地。越来越近,似乎可以听得到他们的呼吸声。
砰砰砰,不断地有声音响起,大概在找什么东西吧。
有什么好找的呢,这房子里只有几件衣服,一些生活用品,值钱的东西什么也没有。这小偷也真奇怪,现在除了那些富豪,谁不是把钱存在晶卡里?
又不是有钱人,谁会在家里放什么贵重物品呢?要偷东西,也得找对对象吧!
突然一条黑影窜到了言心怡的面前,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大概是一只黑猫吧。
在如此黑夜里,它绿色的眼睛分外显眼,睁得大大地绿色眼睛,就这么诡异的一个劲地盯着言心怡,它怎么跑过来的?小区里似乎没有人养过这种黑猫呢。
更为奇怪地是,好像只有自己看到它似的,那两名进来的一男一女,对这黑猫似乎不闻不见,仍然不停的翻找着。
他们的走路的样子很是奇怪,不像一般入室行窃的小偷,踮着脚轻轻地移动。而是就这样穿着拖鞋不停啪哒啪哒地走来走去。
看看这个东西,瞅瞅那个东西,大概没有看上眼的吧,就这么随手把一件件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言心怡不由觉得很是奇怪,这种场景?怎么好像很是熟悉似的?
可也由不得她仔细去想。那只诡异的黑猫就这么盯着她,好像也知道她能看到他似的,嘴角咧开,露出一个似乎是笑容的东西。
虽然这种情形很是奇怪,这只黑猫也很是诡异,按说是应该更令人害怕似的。可言心怡却奇怪地发现,自从这只黑猫出现以后,自己竟然奇怪地感到一阵心安。原有的恐惧,害怕竟然荡然无存。
而自己的眼光,也不受控制地一直与它对视,在它诡异的绿色眸子里,言心怡心里却涌上一阵安宁,感到异常舒适和满足。
似乎不管再遇到什么,只要有它在,自己便再无任何畏惧:不管身处何种环境,只要有它在,心里便只留下喜乐。
“老——公——,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呢!我们——还是——走——吧!”
“不行——,来了——一趟——,总得——收点——纪念——品——,就把——这个——带走——吧!”
随着木然的声音,那个男子,缓慢而又机械地抬起他的胳膊,向左移一下,向右移一下,似乎对于胳膊的使用非常不熟悉似的,晃了好几晃,最后定定地指向那只黑猫。
奇怪,明明刚才那个男子好像并没有看到那只黑猫似的,只是东翻翻,西找找地。
不行,绝对不行,那个带走绝对不行。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到底为什么不行呢?
真奇怪啊!明明只是一只黑猫而已民,而且还是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黑猫。为什么不行呢。
奇怪地也不仅是这呢。这个场景为什么这么熟悉?好像不是第一次经历似的,小偷也真奇怪,哪有在被偷的人家里这么大声说话的,还有那个鞋,声音这么响,怕没人知道吗?
而且,更奇怪的是,花花为什么没有提醒我呢?而且什么声音也没出?
哈哈,是梦吧。不禁松了口气,怎么现在才意识到是梦呢?这样的梦不是已经做了好多次了吗?
黑猫、小偷——,不断的重复又重复,差别的只是换了不同的小偷而已。
可为什么每次还是这么地这么地难受呢?只是做个被小偷偷东西的梦而已,却让自己紧张恐惧到这种地步,在现实生活中真的碰到小偷时,自己也从没有像这样,反而能冷静的处理。恐惧成这样。或许是因为,自己害怕的并不是东西被偷,而是因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吧。
所以才在梦中不断反复着这失去的一幕。反复着不能守护自己最为重要的东西的这种恐惧感。如此无力,提醒着自己,曾经发生过什么,那是永远也不能忘记的最重要的记忆。想到这里,忍不住自嘲的一笑。
“老婆——,我们——走吧——!”
“嗯——,老公——,走吧——!”
不,那个带走不行,绝对不行。强大的信念迸地爆发出来,灵魂似乎有归体之势。
啊,要醒了啊,果然每次都是这个时候啊,忍不住自嘲地一笑,明明自己决定的,明明说过不后悔,而且直到今天也不曾后悔过的,可为什么却老是沉浸在一个又一个相似的梦境中呢,真是可笑啊!
浑身一轻,蓦然坐了起来,呼吸还在急促的起伏着,忍不住摇头微讽一笑,这样的自己,还真没用呢,不管过了几年,还是没变啊,言心怡。
突然,一起风起,随之而来,怀抱里扑入了熟悉的温暖,禁不住略微紧紧地一抱,心里涌上一阵暖意。
“花花!”
一阵熟悉的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主人,又做恶梦啦!”
“嗯,花花,今天晚上一起睡吧!”
“好啊,主人,今天我就免费借你抱一下。不过,明天,我要吃荷包煎蛋哦!”
“知道啦,睡吧!”
抱着触手可及的温暖,低沉的情绪缓缓离去,原来就是爱睡的人,一下子,睡意便袭来了,很快便沉沉地入睡了,呼吸声也越来越浅。而怀里的花花也在同一时刻再次入眠。
只有那窗外的月光,和层叠的树影,见证着这一切。斑驳的树影在风中婆娑起舞,皎洁的月儿,散发出清辉,世界是这么静谧,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似的。的确,也确实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宁和区里一个平凡女人的一个噩梦而已。
不过,怎么有人取名字叫花花呢?真是俗气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