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顾惜。惜,珍惜,爱惜,惜缘。
打我记事儿起,家里会来一些打扮不体面的客人,他们总是不走正门,而是从我房间的窗台进来,带来阴冷的风,或者狂风暴雨。让人的呼吸变得沉重,心口闷闷的无法大声说话。
穿灰衣服的,比较礼貌,他们只是看着我,等到天亮的时候就会离开。穿红衣服的,就没那么友好,她们总想触摸我,只要被穿红衣服的碰到,我都会大病一场。
七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个红衣服的女人,哭的猩红的眼睛让人心疼,衣服几乎被血染红了,她哭着说,她只是跟男人跳了一只舞,就被自己的丈夫一刀捅在胸口上。送到医院里,竟然没有一个医生愿意救她,让她躺在走廊上等死,她感觉到血滴到满地都是,却连一个给她输血的护士都没有。
我震惊的听着她的故事,不敢说话。她的手苍白的让人害怕,她哀求我给她一点儿帮助,给她一点时间。我傻傻的握了她那冰冷无比的手......
这天晚上,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大叔坐在我家的阳台上,他气质儒雅,看起来彬彬有礼。他一身黑衣十分干净,慈爱温暖的笑容,让人印象深刻。
“您好,您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穿着黑衣的客人。
“你是顾惜吧?”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皮肤犹如透明的一般,透着一丝苍白,温柔的蹲下身子,直视我的眼睛。
“啊?嗯。”我有点儿智商脱线,大概他的气场太过强烈,让我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见过这个女人吗?”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上面的女人就是那个红衣女子。
“恩。”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用干净无比的手指掀开我的睡衣,我的手背上有一片淤青。
他的眼睛就像是无法看到底的深渊,严肃,谨慎,带着深深的惋惜和懊恼。我紧张的抽回手臂躲在门后像个受惊的小兽,瑟瑟发抖。
“对不起。你不该经历这些。”他的道歉很有诚意,他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困意袭来,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家里的阳台上再也没有来过客人,我渐渐发现我失去了看见魂魄的能力。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二十年,我已经不再是青涩的年纪,也成为小学生眼中的大叔,作为一个急诊科的医生,我早已习惯了生老病死......
“150焦耳,充电。”
我满手是血的在抢救室里忙碌着,看着病人的生命体征,竭尽全力。
“200!!”
我不想放弃,继续做着努力。
“顾医生,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何护士无奈的说。
我顾不了那么多,摁上病人的胸口,给他做心脏按摩,再多努力一分钟,可以的!
“顾医生,他已经死了。”
“出去!”我最听不惯这种断气一分钟就判定死亡的言辞。
“滴滴......滴滴......”心跳恢复,我按响门铃,将门口的护士和协助医生叫了进来。摘下手套,一道强光袭来,我感觉头痛欲裂,眼睛犹如着火般疼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顾医生,顾医生,你能听见吗?”
我缓缓睁开眼睛,感觉眼睛疼痛的厉害,眼泪不停的往外流。
“听得见。”
眼科的刘大夫叽里呱啦在我耳边说着,但是我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我看到一个黑衣的背影。
“等一下!”我不顾刘大夫的挽留,连忙起身跑到门口,眼睛似乎可以适应昏暗的光线,我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背影。
“我们,是不是见过?”我扶着墙边走近那个挺拔的身影,那俊美无比的侧颜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依旧深邃的眼睛带着严肃,谨慎。
“好久不见。很抱歉,再次找到你。”
儿时的记忆犹如苏醒一般,我向后恐惧的退了一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时间似乎静止了,只剩下我沉重的心跳,和那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