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成为此大惊失色,不知道自己哪里冒犯了师母,竟导致莫邪师太如此暴怒。更没想到莫邪师太一言不发,随即将夺到手里的那封信伸手在空中运力一抖,那封信顿时被震的粉碎,碎屑犹如雪花般飘飘落地。
在场众人看到莫邪师太功力练到这种境界,无不十分震惊,难怪她说自己比起戒戮师兄武功只是稍逊而已。
鬼使神差夫妻更是惶恐不已,不知道对方为何产生这种举动,莫邪师太对满脸惊恐的许不成夫妻,显然有些抱歉,并解释道:
“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原不该参与俗事之中。老身深悔一时多事,险些又重陷世俗之争中去自寻烦恼。因此说来这封信对你来说不带也罢,带了反而容易生出意外事端,你们还是就这样回去吧。”
许不成与牛玉英两人尽管对莫邪师太的言语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唯有唯唯诺诺,随即转身走向林边,继而一闪不见踪影。
大家刚想问清莫邪师太为何这般对待鬼使神差夫妻时,只听莫邪师太扭头又向树林另一侧突然喝道:
“别人躲避老尼尚可,你既然来了,又何必鬼鬼祟祟躲躲闪闪,难道你还想要躲开老身一辈子吗?”
莫邪师太一语甫毕,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个蒙面女尼已经跪在莫邪师太面前,并道:
“徒儿易空拜见师傅,叩请师傅恕徒儿擅自下山之罪。”
“你为何也在这里?”莫邪师太淡淡的问道。
“只因为江湖中盛传三个流窜飞贼,专做那些伤天害理的恶行,徒儿与鬼使神差夫妇相互指责是对方手下干的,然而双方都拿不出证据。最近听人回报说那三人又在这附近出没,并有再次作案迹象。”
“这么说你也是为抓那淫贼而来?”莫邪看着跪在身前的大弟子问道。
“师父所言极是。为了查明这个淫贼的真实身份,弟子与鬼使神差夫妇相约在此附近联手巡查抓人,看看到底是谁的手下,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上师傅您老人家了。”
“你现在还是决心要与那飞天魔女决一雄雌吗?”
“徒儿别无选择。”
“唉——人各有志,不能强勉。况且古人云: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你现在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了,师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愿你一切好自为之,万万不可妄杀无辜。”
“徒儿一定谨遵师命。”
“起来吧。”莫邪师太说罢,易空方才站起与两个师妹相互见礼,刚想告别师傅离开,就听莫邪师太吩咐道:“有关那淫贼是不是钟庆的人证,我们已经知道就是面前这个受害妇人。为了多得一些线索,你还是把这个妇人带回去吧,免得她在外再遭受他人伤害。”
“是,师傅。”
“不过在此事破案之前,师父我不希望这妇人的安全再受到半点威胁。此事关系到师父的名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徒儿明白。徒儿一定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般,保证这位妇人活着,直到真相大白于天下为止!”
易空深知这个妇人适才所见的重要性,自己当时所在位置由于惧怕师父发现,较鬼使神差夫妇稍远,不知道夏非官令这妇人看见了什么凭据,这妇人竟突然改口否认不是钟庆所为。因此在拜别师傅之后,牵着那妇人之手,一阵风般走出树林。
谁知道易空走后,一转眼之间,又突然牵着那妇人重新回到莫邪师太跟前,并向莫邪师太跪地请问道:
“如果徒儿有一天不得已失手误伤了‘鹰爪拳王’,不知道师父将怎样惩罚徒儿,请师父明示?”
莫邪师太闻此不由得神色一怔,随即一声长叹,似乎也有难言之隐,稍一寻思,然后表示道:
“你也许是太自信了吧,据师父所知夔震天功力非同一般,你能与他打个平手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也是师父过去一直阻止你下山复仇的原由。不过,事情如果真到了你说的那样,师父也不怪你。因为师父已经是出家之人,懒得去操那份闲心。”
“谢师父的恩典,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徒儿必定在事后以死谢罪,以惩徒儿以下犯上之过;但是这并不代表徒儿,后悔参加这件事的初衷!此一去不知道何日再能见面,离别之前徒儿再次感谢师父今生的再造之恩,如果有下一辈子,徒儿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老人家的恩德。”
“不必把这些事看的太重,佛家诸事讲究一个‘缘’字,你我一切早有缘定。师父既然阻止不住你重新返入俗世中去参加争斗的念头,唯有劝你一切还是好自为之才是。”
“谢师父的教诲!”易空说罢,重新拉着那妇人走出树林。
“世间一切早有定数,非老尼所能改变得了的,”莫邪师太看着易空的背影,摇了摇头不由自主的叹惜道:“只是这永无止息的江湖恩怨,何时能了?易空这孩子尽管聪明过人,但是劫数未尽,就是悟不透这一关来。”
趁此时机易慧向师傅介绍了杏儿,杏儿随即上前向莫邪师太行跪拜礼。莫邪师太听说她是伊诺夫人的关门弟子,赶忙扶她起来,并揽在怀中神情十分亲热。当她知道伊诺夫人已经为夔震天所害时,不免一声长叹,然后道:
“夔震天行事一向一意孤行,这是他在提高‘鬼魅十三式’威力中,显然遇到了新的问题,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以功夫相当的人来试招找错。可怜你师傅正好碰上这个老混蛋,这岂不是劫数使然。不过令老身奇怪的是,她那‘含沙射影’暗器为何不用?”
“都是徒儿的罪过,”易慧慌忙躬身表示道:“是老前辈事先将那件暗器赐给弟子了。”
“是福是祸,上天早有定数,非你我可逆转,”莫邪师太闻此不由得一惊,然后道:
“想那伊诺夫人,如果有那件暗器在手,又如何导致她落到如此下场呢?要说是劫数使然,果然不错。她那件暗器十分厉害,听说当年师傅他老人家都曾在她这‘含沙射影’暗器上栽过跟头,没想到如今竟便宜了你这鬼丫头!”
“弟子有罪。”易慧连忙躬身谢罪道。
“不是说你有罪,而是说这一切都是运数早定,非个人意志可挽回和避免了的。你想那暗器从来不曾离开她身,偏偏在与那老混蛋动手之前,她怎么又会赠给他人呢?以后你与钟庆,一定要好好善待伊诺夫人这个小徒儿,也不失老身与伊诺夫人朋友一场。”
莫邪师太说罢,两人连连点头称是。此时西荒独行侠趁机提议道:
“现在大家在此地事情已了,不如尽快离开这荒凉之处,据晚辈所知离此不远有一处村镇,镇上客栈中的厨子烧一手极好的糖醋鲤鱼。今天大家碰到一块值得庆祝,奶奶要是不反对,今天我可要请大家一桌了。”
大家闻此哈哈大笑,请莫邪师太与易宜上马,两人上马后还剩一匹马没人骑,易慧钟庆请夏非官上马,夏非官却连连摇头,执意与钟庆等人同样步行。在众人走出树林后,随即由夏非官领路向那家客栈走去。
大家走了不一会,前面路边旁果然有一家客栈,客栈虽然不大,但是饭菜却颇具地方特色,尤其是那道糖醋鲤鱼果然做的十分可口,大家为此十分喜欢。席间当大家谈到钟庆父亲不幸去世的消息时,莫邪师太不由得留下两行热泪,并表示道:
“老身这一辈子,亏欠此子甚多。”
为了转移话题,不叫奶奶过度伤心,钟庆开始向奶奶问及哥哥夔兴营为何离开三仙岛。一旁的易宜闻此刚想插嘴解释,就被莫邪一个手势给阻止了。稍一沉默,莫邪师太还是自己憋不住心中的恼怒,不得已愤愤表示道:
“不提这小畜生也罢,这小畜生几乎继承了他爷爷身上所有缺点,但是老身却看不到他继承他爷爷身上的任何优点。除此之外,他从骷髅双煞那里学得了不少坏毛病,老身这一次之所以匆匆离开三仙岛,说起来也都是为这小畜生所累!”
大伙闻此虽是惊诧,但是事关亲情之间的纠葛,谁也不好再加细问。莫邪师太终归是被夔兴营气的难受,此时一旦谈到他竟然不能停止。看了看大家颇为疑惑的眼色,不由得长叹一声,并开始慢慢解释道:
“老身一生虽不及师兄戒戮那样练武痴迷,可也是一生习武成癖。除了把师父所传武功练好之外,私下在修炼武功的同时也有所建树,并习惯把自己练武所得,记在一本小册子上,以便日后传给后人。”
“这么说来,这本小册子就等于您老人家的全部武功秘籍了?”夏非官插嘴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除了老身几项绝技不曾记载其中,因为那些东西历来都习惯于口授而已。”莫邪师太忧心忡忡的表示道,并为大家继续吐泻心中的烦恼:
“谁知道这小畜生不光生性下作,而且颇有贼性,竟连亲人的东西也不放过。临走时竟将老身这本没写完的《闲习录》悄悄偷走。那可是老身数十年的心血记录,好人得去也算有缘,如果是坏人得去练成武功,就有助桀为虐的后果。无形之中将增加了老身的罪过,为此老身才匆匆离开海岛追来,只可惜至今仍得不到那小畜生的消息。”
西荒独行侠早从夔震天发迹一事中,深知其中的危害,不由得担心道:
“奶奶的武功家数,乃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巅峰之作,通过这些年的积累,这本武功秘笈现在自然就更加重要了。如果夔兴营只是偷去习练,问题还不算大,如果不慎将它流传到外人手中,其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杏儿自从师父去世之后遇事开始喜欢推论,早就听说过钟庆与易慧因自身武功修炼方法,过去曾经遭受过很多危险,此时不由得向莫邪师太表示道:
“奶奶在这本书里面,肯定记载着您老人家诸多练功法门,此消息如果传入江湖,这位夔兴营大哥也恐怕要处处危险了。”
莫邪师太点头沉思之际,突然抬头大喝一声道:“是什么人在外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