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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儿为大家助兴,也可。”
田盘和崔氏兄弟三人一听,自然是面露喜色,伍员有些不满地看着周华,东方执仍是一言不发,而田武此时,却是没了刚才的不愉,眼睫微垂,嘴角勾起,神色中带着一丝兴味。
周华妙目一转,见田盘正吩咐侍女去取琴,而崔子期起身摸出身边的长笛,欲走向自己,朱唇轻启:“慢!”众人一听,目光又都转向了周华,只见她仍是笑意满面,且朝着众人一福,说道:“妾身愿为大家助兴,只是方式不似崔公子刚才所言。”故意一顿,大家脸上果然都露出了疑惑之色,这才缓缓说,“众人皆是习武之人,若像是平常筵席般单单奉上琴笛之音,如何能尽兴,又如何能体现出各位英雄才子的不凡。丹儿平日习得些许剑术,便愿意为大家舞一段剑舞助兴可好?”
“好,这样才能显示我们的独特之处啊!”那田盘也不管周华表演什么,反正只要有热闹,他一定会凑上一脚起哄。
此时,周华正需要他的起哄。
主人都发话了,其他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是那崔子期执了笛上前:“田夫人愿意剑舞当然好,只是有舞无曲甚是单调,不如……”
“崔公子所言极是。”话未说尽,却被周华打断了,只见她转身朝田武一福:“有劳夫主为妾身抚琴。”
在崔子期错愕的目光中,田武站了起来:“既然夫人相邀,为夫岂有不从之理。”
哼,明知道我不会弹琴,却不帮我一把,脸色不好有什么用。周华心中暗暗唾了田武几口,既然不会主动帮我化解,我就拉你一起下水。
心中虽是这么碎碎念着田武,但让他抚琴最终的目的却还是要拒绝崔子期的接近。
琴拿来后,置于亭外一片铺满了细草的空地中一案几上,案几旁边焚了香,案前是一薄垫。
田武施施然地坐在了薄垫上,试了几下音后,便冲周华点了点头。
周华嫣然一笑,取了侍女手中捧着的长剑,见侍女退后,朝地上一点。
“唰”地一片剑光闪过,周华腾空跃起,伴着如清泉淌过的琴音,落地,轻吟:“明月几时有?”
起势一过,琴音渐渐清亮,翠绿的草地上一抹明黄舞过,翻起几道剑花,浅吟响起:“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剑锋偏指,又是无数剑花晃过众人之眼,那飞舞的身姿,优美中透出英气,剑光所到,如繁星流逝,点点华光随着飘舞的身子一顿,丝丝漫散,置于其中的周华竟似被光晕所环,在碧水青翠的映衬之下,若下凡的谪仙:“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风温柔地托起衣角,拂过耳边的碎发,将周华衬得越发如即要飞升的仙子,亭中人均是一脸痴迷,竟都不由自主出了亭子,立在了离周华不远的地方。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周华腰身一扭,长剑从身侧划了个圈,悠悠伸向前方。要及未及之时,手腕一抖,收回,矮身旋转,又是一片剑花。
“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如燕的身影似慢实快地轻跃,朝空中一指,随即四五道剑光一过,滑步至田武右侧,“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此时的舞蹈也只是简单重复的动作,这些人何时见过这么动人优雅的剑舞。周华的剑术已是不凡,此时又随着这“水调歌头”的意境刻意时急时缓,时舒缓,时敏捷,衣袍翻飞,流光闪动,竟是让众人都看呆了眼。
盈盈荡漾的波光,鲜绿喜人的嫩草,轻盈舞动的娇美丽人,玉色如仙的抚琴男子……
好一个珠联璧合!
好一幅鸾凤和鸣!
好一对才子佳人!
所有人都从心底发出如此感叹之时,那本欲给周华以笛相伴的崔子期却是眼色越发的黯了下去。
此时,琴音渐渐低下,周华如蝴蝶般一脚点地,跃于空中,皓腕轻摆,却是闪了无数的剑花,映着夏日的阳光,交织成绚烂的彩虹。剑光流转中,玉人飘飘而落,面色沉静,如墨的眸子却是望向了田武:“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随着周华动作的静止,琴也恰恰收了音。田武一抬头,便对上了周华的双眼,而周华,也望进了他如深潭般的眸子中。
这一刻,两人心弦似都被轻轻拨动了一下,眼中只有彼此。
众人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句话“美人如玉剑如虹”。
“啪啪啪”,回了神的几人都不由自主拍起了手。
“好一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好!”说话的是伍员,他那洪亮的嗓门,拉回了对视的两人。
周华面色微红,平了平心中的悸动,也不知自己为嘛最后要望向田武。几步走到伍员身侧,朝众人一福:“妾身献拙了。”转而对着伍员低声说,“大哥,人生何处不相逢,以后有缘希望能再见。丹儿会永远记得有您这么一位大哥的。”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田武也近了前,握着周华的小手,先是朝众人一笑,然后转向伍员:“伍兄,希望来日还能再会。”
伍员如何不知,这两人刚才所奏所吟所舞皆是为了给他送行,一个大汉,眼睛却泛起了红色:“能结识田弟和丹儿这个妹子,我伍员何其有幸。”
三人在这儿正感于离别之情,那个崔子期竟是不看眼色地又跑了过来,站在周华身侧:“田夫人真乃仙人啊……那剑舞若是配了清幽的笛音,只怕更能显示出它的不凡。”却只字不提田武,看他那样子,似乎觉得本应该是自己为周华伴曲,是自己和周华被众人看做才子佳人才对。
田武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周华却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