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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对啊!”经我提醒,薇尼才觉恍然。但转念又奇道,“可是,在这茫茫大海上到哪里去找火种呢?就算有火种,可也没什么可烧的呀?”

“没错,不过,不一定要用火才能烧熟它哟。”我故作神秘的,朝她笑着眨了眨眼睛。

“啊!”听了我的话,薇尼又不禁显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但旋即又释然道,“能徒手杀死鲨鱼的人,实在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的。”

说着,用好奇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好像漫游者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家伙。你难不成不是人类?”说着,便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你还真会胡思乱想啊,我这样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不是人类那会是什么呢?”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也对啊,可是……”小女孩儿似乎钻进了牛角尖,苦苦的思索着这个看似无解的难题,“噢,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听船上的水手讲过,在大海的某些地方,有一种人身的生物,叫人鱼。难不成你就是……”

提到那艘不幸的沉船时,女孩儿的脸上现出些许不自然的神情,可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也许,那次海难所带来的悲痛心情,已经开始渐渐淡去了吧。

为着自己的大胆假设,女孩儿忍不住兴奋的拍着手。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在说:这下被我看穿了吧。

我不禁有点哭笑不得,原来卸下了悲伤的重负之后,这个女孩儿却是如此顽皮。也难怪,她毕竟还只是刚刚长大的雏鸟,连称她为‘年轻女孩儿’都有些勉强啊。不过,正因为经历了常人无法承受的磨难,如今的开朗才更显得珍贵。我一定要尽我所能,让她不会再失掉这份朝气和活力。可我真的能做到吗……

正当我有点出神的胡思乱想的时候,薇尼带着几分调侃的“呵呵”笑着说道,“该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拜托,人鱼是长着尾巴的,哪来的腿啊。更何况,人鱼都是漂亮的女孩儿模样,哪有长成男人样貌的。”

“可是,如果人鱼中没有男性,那他们又如何恋爱、结婚、生子呢?”薇尼立刻接口问道,仿佛那个问题在她心里存了好久似的。

我不再和她胡搅蛮缠。连忙转移话题道,“我哪知道。好了、好了,我要开始烧鱼咯。”

“好呀、好呀!快烧吧。”女孩儿立刻兴奋的催促着我,好像完全不记得,刚刚是谁一直在纠缠那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之中。

我定了定神,先从死鱼身上选出一大块最可口的腹肉,用右手指尖轻轻划开、切下。这些足够我们两个人饱餐一顿的了。其他的部分,全被我给了若莫尔,只单独留下了鱼胆。锥鲨的胆可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有很强的解毒功能,更可以清血明目。对于在海上的旅行者中常见的硒毒症,这锥鲨胆正是最有效的良药。

加上锥鲨凶猛异常,又行踪难觅。所以,锥鲨胆就成了一味价值不菲的良药。留着它,无论是自己食用,还是出售都会有可观的回报。

薇尼看见我手中那硕大的鱼胆,不禁瞪大了双眼,惊叹道:“锥鲨胆!”

“没错,你到认得。这种好东西,先留着。以后会有大用的。”我一边回答,一边将鱼胆收好。

接着,我将那一大块的鱼肉拿在左手,右手直直的伸出。

伸出的手立刻被空气中纠结的风缠绕住了。

我慢慢的振动手臂,并不断加快速度。渐渐的,整只右手都变成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四周的空气仿佛受到了鼓动,逐渐按着统一的频率高速的振动。不一会儿,右手淡淡的虚影,忽然闪过一阵光亮。那些被带动的空气也被映照成了亮色。在我的牵引下,射向左手中的肉块儿。

薇尼早已忘了惊呼,张大的嘴里发不出一点声响。两只眼睛满是期待的盯着我手中的那一大块儿肉。

可是,肉却没有如同想象的一般燃出火焰。除了被那种亮光不断的照射,再没有一点变化。

薇尼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那亮光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是有任何烧烤的作用。

我看得出她心里的疑问,却也先不说破。

在她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只一会儿,那鱼肉竟慢慢飘出了香味。依稀间好像还有少许的肉汁渗出。

很快,肉的外观就起了明显的变化,血红色的肉块儿,正渐渐变成熟透了的乳白色。此时,浓浓的肉香早已飘散开来。

“好香!”小女孩儿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盯着那肉块儿的眼睛,似乎有点发直。

我不禁微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了几下。

“好了,拿去吃吧。”我撕下一大块儿香气四逸的鱼肉递给她。

“谢谢!”她赶忙伸手接过,有些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大口。

“好烫!”女孩儿被意料之外的炙热烫了一下,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咝、咝”的吸着凉气。

“慢点儿吃。还有很多呢。”我一边笑着安慰她,一边也撕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咦?!”薇尼好容易缓解了嘴里的炙烫,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嚷道,“这肉,怎么还有咸味儿?”

“别大惊小怪的,我事先在手上抹了盐。等肉烤熟以后,味道就渗进肉里面了。”我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那道亮光的缘故呢。”薇尼有些释然道。不过立刻又接着问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我看好像不是魔法吧?”

“的确不是魔法,那可以说是一种——波。”我慢慢的解释道,“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波,每种波的频率是不同的,对于事物的影响也不尽相同。就像我刚才用来击毙鲨鱼的,就是一种波。”

“难道,那道光亮也是种波?”薇尼惊奇的问。

“没错,波在空气和水中都可以传播。刚刚,那是一种微波,本来在自然的情况下是无法产生的,不过我用人为的方法制造了它。而它在空气中传播的时候,引起了空气间的摩擦,于是就产生了那种亮光。”

“好神奇啊!难怪我觉得那不是火。没想到,波也能烤肉。”女孩儿惊叹道。看着我的眼神中,似乎现出些许崇拜。也许是我的错觉吧。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没想到这么神奇的波,竟然用来烤肉,你还真是……”小姑娘忽然诡异的笑着说道。

“难道你不是应该觉得我很了不起吗?”

“是啊、是啊,我越来越肯定你是人鱼啦!”女孩儿欢呼着说道。

“啊!”我无言以对。

“哗啦”——若莫尔巨大的身体忽然一阵颤动,大约他也对这个异想天开的结论为之撅倒吧。难不成,他竟然在心里有几分接受了女孩儿的说法?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并非如此。若莫尔不安的摆动着巨大的尾鳍。似乎感到了什么危胁的靠近。

我环顾四周,忽然望见远远的海面上,正有两个黑点飞掠过来。一路激起一排浪花飞溅。

而且,他们似乎是——凌空而来。

薇尼也注意到了若莫尔的异常,先是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又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眨眼间,那两个黑影已经来到了近前。

“那是什么人?”薇尼小声的问道。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答道,“掠食者!”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对很多以海为生的人来说,‘掠食者’是一个令他们讳莫如深的名字。

他们神秘没测,又心狠手辣。对那些受到神的眷顾,而享有幸福生活的人们,他们肆意的劫掠,夺走一切。

他们比海盗更加凶残,行为方式也更加诡异。因为,他们信奉的并不是海神波伊卡。传说,在茫茫七海的某个角落,有一座神秘的‘暗之岛’,岛上供奉着他们的守护大神‘龙牙神’。

可是,没人知道‘暗之岛’真正的位置。甚至于连所谓的‘龙牙神’也只存在于那些血腥、恐怖的传说之中。

此时,我清晰的感觉到两股阴冷的气息正高速的袭来。那感觉就像极寒之地冰风暴——透彻骨髓又充满了暴虐。

很快,两个清晰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我默默的打量着面前这两个突然而至的‘恶魔使者’,原来,他们并不像传说中那样‘青面獠牙’。

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一个,体形巨大,犹如极寒之地的冰熊。光秃秃的脑袋上直直的长着一对尖角。两只铜铃般的眼睛里射出凶残的目光,令每一个被他盯上的人都忍不住心中悸然。他粗壮的双手中紧握着一柄三叉戟。他那从极简单的三叶甲下露出的结实的躯干,此刻正稳稳的站在一只同样巨大的火烈鸟上。看起来很像是传说中海龙神伊德斯隆。

在这个巨汉的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瘦长的家伙。他****着的上身,覆满了细密的鳞甲。尖尖的脑袋上竖着一排类似鱼鳍的东西。一双死鱼般的眼睛微微合着,眯成了一条逢儿。背后的两只宽大的角质翅膀,“呼、呼”有力的扇动着。

“好丑哦!”薇尼朝我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

“哈哈!那个‘熊人’是生活在极寒之地的库鲁族人,而另一个长得像鱼似的家伙,我也没见过,不过看来都是天生丑陋的家伙。”我故意大声的说道。

那个库鲁巨汉的脸上登时显出了恼怒的神情,而那个‘鱼人’则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望着我的眼神更加冰冷。

“漫游者?”那个‘鱼人’语音尖涩的问道。

“你们想怎么样?”我微微侧身将薇尼挡在身后,警惕的反问道。

“我们正在追捕一条锥鲨,刚才这里似乎发生了激斗,你们是否遇见了那个家伙?”似乎对我的镇定有所顾忌,那两人并没有不问情由的发动。

“不,我们没看见什么锥鲨,刚才我们只是受到海蝎的袭击。”看来我们并不是他们的目标,为了薇尼的安全,我还是决定最好不和他们起冲突。

“哦?是吗?”那‘鱼人’将信将疑的曼声道。边说边上下的打量着我们。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尖声叫道:“不对,你手里的好像就是锥鲨肉的味道~~~难道,你们把它杀了?!”

薇尼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手里还抓着刚才吃了几口的一大块鱼肉。再想收藏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不禁懊悔的朝我望来。

这一来更加证实了那‘鱼人’的判断,只听他大吼道:“混蛋!你们竟然把它杀了!该死!”

我不由心中一动,难不成那条锥鲨身上,还藏有什么特殊的物事不成?想到这儿,连忙仔细的回想起来。

薇尼早已被这两个‘丑男’吓得够呛,此刻更是紧紧的缩在我的身后。丝毫不敢出声。

那‘鱼人’见我竟对他的暴怒毫不理睬,更是怒不可遏。冲着一旁的‘熊人’嚷道:“库卡,杀了那小子。女的留下,拷问那锥鲨的下落。”

那‘熊人’早已蠢蠢欲动了。此时听了这话,立刻大吼一声,抡着粗长的三叉戟冲了过来。

我见他来势汹汹,而身后的薇尼又闪躲不便,于是只得尽力使出波纹防御。

“轰”的一声,两厢冲撞之下,我不由得身体朝下重重一顿,连带的若莫尔竟也将一半身躯沉入水下。促不及防之下,薇尼衣裤几乎湿透。

而那‘熊人’在波纹的反弹之下,也被磕飞出去,直退了数丈远。

“好本事,难怪能击毙锥鲨呢。”一旁的‘鱼人’阴恻测的说道。

我也不答话,站起身来,静静的等着对方下一波攻势的到来。

那‘熊人’似乎被这一挫败激怒了。怒吼着折回身形,再一次猛冲过来。看那架势,好像要将我一戟拍扁似的。

我也不想硬接他的攻势。毕竟他在天上,居高临下,始终占着优势。

没等他近身,我连忙冲着他一张嘴——还是没有声音,因为这种攻击性极强的音波,是人耳所听不到的。

在我的全力施展之下,强烈的音波朝着那个‘熊人’库卡对冲而去。引得四周的空气发出撕裂般的声响。

库卡依旧满不在乎的高速猛冲,对我的音波攻击只是轻蔑的撇了撇嘴。

“小心!快闪开!”一旁的‘鱼人’看出不对,大声提醒道。

可是同一时刻,音波已经撞上了库卡。只一刹那,库卡那巨大的身躯就被再一次弹飞出去,他所乘骑的那只火烈鸟也同时翻着跟头被甩了出去。

剧烈的撞击,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一时之间四下里安静的令人窒息。连那‘鱼人’似乎也被惊呆了。片刻之后,“扑通、扑通”两声,巨汉库卡和他的坐骑火烈鸟先后跌入水中。

那‘鱼人’省悟过来,连忙冲过去查看同伴的情况。

只见库卡正一手抱着他那只火烈鸟钻出水面,冲着赶过来的同伴说道:“沙克死了!这个混蛋,我杀了他!”

“你没事吧?”那‘鱼人’问道。

“没事,只不过折断了左臂。”库卡仍然满不在乎的答道。只是没了坐骑,只能泡在水里。加上又受了伤,此刻显得十分狼狈。

“你先坚持一下,我去对付他。”那‘鱼人’确认同伴的伤势并无大碍之后,又转身返回。冲着我怪笑道,“好啊,没想到你竟然打伤了库卡。先前的攻击很古怪,不知道能不能对付的了我?”

全力的出手之后,我不禁感到一阵疲惫。趁着那个库卡被击飞,而那‘鱼人’又赶去查看的空隙,赶紧努力调整。

此刻,我感到体力稍稍恢复,见那‘鱼人’去而复返,连忙做好战斗准备。一边继续调整体力,一边答道:“你们不问青红皂白的出手攻击我们已经不对,此时受了伤还不知悔改吗!”

“好大的口气!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那‘鱼人’被我的话,激的怪叫连连。一双巨大的翅膀,更加急速的忽扇着。似乎随时可能冲上前来。

我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薇尼。小女孩儿此时显得十分紧张,大概从没遇见过如此的场面。可是,瞪的大大眼睛里面却似乎又闪出一丝兴奋和期待。

“你没事吧?”我低声问道。

“我没事!希科尔大哥,加油,打败他!”薇尼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说道。

“放心吧,等下我把这像鱼一样的家伙,一样打来烤着吃!”

薇尼被我的回答,逗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冲她点点头,又转回身来望着那个‘鱼人’。

“小-子,你-会-为-你-的-狂-妄-而-后-悔-的!”那‘鱼人’一字一顿的狠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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