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成就大业的人总是对生活不会提出太高的要求,因为他们明白,一旦贪图享受,也就断送了他们对于事业的斗志。
晏婴是齐国的名相,也就是前面“君子朴实无华”中讲过的晏子。齐灵公、庄公、景公三朝,他都在齐国做官,称得上是“三朝元老”。据说晏婴身材矮小,“长不满六尺”,貌不出众,但足智多谋,刚正不阿,廉洁淳朴,尽心竭力辅佐齐国,为齐国的强盛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晏婴虽身居高位,然而生活却非常俭朴,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齐王景公多次给他封赏,都被他一一拒绝了,可景公又十分器重晏子,不忍心看他过着平民一样清苦的生活。前面讲过,齐景公趁晏婴出使晋国不在家的时候,背地里差人给他修建了一所新房。谁知,晏婴回来知道了原委,二话没说差人就把新房子给拆了,并把拆下的木料分给邻居们建房使用,同时把那些因为要修他的房子而被迫迁走的邻居们都给请了回来。景公知道了,虽然有些生气,但仍执意要继续给晏婴建新房,于是把晏婴召进宫里,当面对他说:“你不愿打扰百姓,那么我就替你在宫内建造一所房子,我想和你朝夕相处,行吗?”
晏婴一听,急了,说:“古人说,受宠信的大臣要知道自我收敛。您这样做虽然是想亲近我,但我却因此而整天诚惶诚恐。我一个臣子怎能与君子朝夕相处呢?不要说别人会怎么想怎么看这件事,我自己也感到不妥,如果您一定要这么做,那只会使我与您疏远!”
景公无法强求,只好退一步说:“你的房子靠近闹市,低潮狭窄整天吵吵闹闹,尘土飞扬,难以居住。我给你换一个干燥清爽,安静一点的地方总可以吧?”
晏子坚决不接受,连忙辞谢,说:“对我的家产,我已经很满足了;而且这地方靠近街市,早晚出去都能买到我所要的东西,倒也方便,实在不敢再烦扰乡邻而另外再建房子。”
景公听了,笑着抚其背问:“你长期住在街市边,一定知道什么东西贵、什么东西贱了?”
那时候,景公喜怒无常,滥施刑罚,常常把犯人的脚砍下来,因此市场上专门有卖假脚的。晏子想趁机劝谏景公,便说:“据我所知,假脚的行情日益上涨,而鞋子却是多得卖不出去了。”
景公满脸通红,突然变得十分严肃,再不作声。事实上,这事对景公触动很大,他思前想后,细细揣摩晏婴的一番话,顿觉自己错了,随即便下令减免刑罚。
晏婴安居陋室,平时自己不讲究吃穿、不摆奢华,同时,他还严格要求自己的夫人不穿丝绸衣服,不戴昂贵首饰。晏婴上朝总是“乘弊车驾驽马。”景公知晓,便派人送新车骏马,但连送三趟,晏婴都未接受。景公很不高兴,问为何不收,晏婴言辞恳切地说:“您让我统辖百官,我要求他们节衣缩食,以减轻齐国百姓负担。若君臣奢侈腐化,上行下效,歪风则难禁止。”
后来有个叫有若的人,批评晏婴为了节俭而破坏了礼制,说:“晏婴的一件皮袍穿了三十年,也未免过分节俭了些,这么俭省的人哪里懂得礼呢?他为了节俭而破坏礼制,这未免太不像话了吧!”齐景公起初不相信,便叫人在上朝时,在晏婴的皮袍上用香火烫了一个小洞。第二年冬天,晏婴上朝时,齐景公派人偷偷去看,发现晏婴果然穿得仍是那件皮袍子,这才相信。
曾子对此称赞晏婴,说:“当国家政治不理想的时候,有修养的君子,是不会照搬虚文假套的礼节的。因此,在全国上下都习惯于奢侈和浪费的时候,君子就应该以身作则,做节俭的表率,正确引导大家,从而进一步改善社会风气。晏婴不但有谦恭的外貌,高尚的品德,而且身体力行,真是个非常难得的君子啊!”